席歡昏迷不醒的時候，武鎮南來看過幾次。後來席歡蘇醒，跟武鎮南等幾個以前的同事聚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所以，武鎮南突然造訪，席歡很驚訝。
原本劉玲已經開始準備酒菜，打算招待一下女兒和女婿的老闆。不過，武鎮南卻執意不肯在家吃飯。
席歡看了武鎮南一眼，建議在鎮子上的小飯店裏坐坐，武鎮南這才答應。
包間裏，酒菜上齊。
席歡給武鎮南倒上酒，“有事？”
武鎮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低聲道，“我在《全民備戰》苟活了幾十年，但不得不承認，要說對《全民備戰》的理解，我相信，你比我強。”
席歡輕聲一笑，把玩着酒杯，看着酒杯裏清澈的白酒，道，“老武，你不是打算要我再回去跟你混吧？如果真的隻是這種破事兒，應該沒必要避開我的家人了。”
武鎮南笑笑，看着席歡年輕的臉龐，道，“可惜了，可惜你太年輕了，不然，咱們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
席歡喝一口酒，“不用繞彎子了，有話直說吧。”
武鎮南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猶豫了一下，才壓低了聲音，道，“《全民備戰》，這些年來，打着模拟未來戰争、虛拟實驗生化藥劑的名頭，發展的極爲壯大。這種狀況，其實很不正常……”
……
深夜，城市死寂。
一處荒涼的廢舊工廠外。
偶爾能聽到遠處那些陳舊的巡邏車呼嘯而過的聲音。
娜娜看了一眼不算高的圍牆，再看一眼黑壓壓的門衛室，靈巧的翻身，進了廠區。
一直來到廠區的一個廢棄車間外，娜娜從一扇破掉的窗戶中翻進去。
車間裏漆黑一片，卻擋不住娜娜的視線。
娜娜的雙目之中泛着微弱的紅光。
她環顧四周，之後蹲下來，一隻手按在水泥地上。
片刻，她的掌心中，她擡起手，指甲伸出來，直接将水泥地抓破。
取出一撮泥土，左眼中射出一道光，開始對這些泥土進行掃描。
……
是夜。
遊戲中。
北縣基地。
那片月季盛開的地方，停着一輛車。
車裏坐着兩個漂亮女孩兒。
趙顔看着歡姐，臉上一直洋溢着意味深長的笑。
歡姐被趙顔看的有些不自在，幹咳一聲，道，“我有正事跟你說……唔……”
趙顔忽然撲過來，一把抱住了歡姐，狠狠的吻了下來。
歡姐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趙顔陌生的臉龐，有些錯愕，有些不習慣。懷裏的，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卻又是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莫名有種“偷情”的樂趣。
同時還有些别扭。
靠背被趙顔放下來，歡姐被摁倒。
“嗯……老婆……等……等下。”一把抓住從衣服下擺伸進來的手，歡姐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我有正事……嘶……啊……”
趙顔趴下來，在歡姐唇上親了一口，笑着輕聲問，“我是不是有點兒壞？”
歡姐漲紅着臉，道，“嗯，感覺太奇怪了，還是不要了吧。”
趙顔抿嘴笑笑，手摸向了歡姐的上衣紐扣。
歡姐苦着臉，哼哧一聲，到底還是忍不住樂。“那個……今天白天，老武找我，跟我說了點兒事情……唉你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你的……”
“靠！”歡姐看着車頂，感覺有些心慌。摸出一根煙，點上，深吸一口氣，道，“老武認爲，《全民備戰》官方，可能不簡單。我之前也這樣懷疑過……”歡姐的語速奇快，“不管是能源水晶，還是超前的虛拟科技實驗……都……嗯……甚至包括那些暗卒……”
唉……
歡姐終于閉了嘴巴。
算了。
這個時候扯那些事情，明顯有些破壞氣氛。
趙顔湊過來，貼着歡姐的耳朵，輕聲吹氣，“叫老公……”
歡姐哆嗦了一下，深呼吸，微微閉眼，嘴角帶着笑。
她明白趙顔的心思。
……
白青楓睡不着。
她覺得袁高飛的做法有些問題。
原本就人手緊張，爲什麽還要上一天班就休息一天這麽浪費人力呢？
她以爲因爲自己是“大嫂”，所以巡邏隊才照顧自己小隊，可詢問了旁人之後，白青楓才明白，原來所有的夜班人員，都是這樣輪休的。
行吧。
大概也是有道理的。
畢竟，對于普通人而言，一整夜不睡覺，确實會很辛苦。
即便是自己，也不像席歡那樣不用睡覺。
想起席歡，白青楓忽然一愣。
敏銳的聽力，讓她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聽了一陣兒，白青楓嘴角一抽，小心翼翼的溜出去，推開客房的房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戴着微端登陸系統的席歡。
嘁！
這個小賤人！
……
翌日。
一個車隊進入廠區。
《大秦王朝》的統治者，科雲集團的一把手——秦烈從車上下來，帶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員，打開了車間大門。
另一輛車裏，下來了一個跟秦烈年紀相仿的中年男子。男子跟秦烈對視了一眼，一起跟了進來。
科研人員們采集樣本進行研究的時候，秦烈在廠區裏亂轉。
真心不易啊。
這個廠子的老闆，是個愣頭青，秦烈花了不少錢，又買通了北縣的官員，這才拿下了這個廠區。
已經分析過了太多地方，沒有一處是正确的。
希望這裏……
嗯？
秦烈急行幾步，蹲下來，看着地面上的一塊破掉的水泥地面，眉頭緊蹙。
“像是剛被鑿開不久。”之前跟秦烈一起進來的那中年男人也蹲下來，抹了一下那破碎的邊緣，“抓痕？死衛？”
秦烈點頭。
中年男人不無憂色道，“看來得抓緊時間了，希望你是對的。不然，光華的投資，可就算是打水漂了。”
秦烈微微一笑，起身，看着中年男人，道，“原本我還沒有太大的信心，可既然死衛都來了，我卻是信心十足了。”
中年男人也跟着笑了，眼睛裏，帶着熱切的光。“那就最好了。”
……
晚上。
巡邏到半夜，車子開進封閉的地下車庫，老警員去上廁所的時候，白青楓斜眼看着席歡，問，“昨天晚上在遊戲裏見到鍾鳴了？”
“沒啊。”席歡有些狐疑的看着白青楓，道，“怎麽這麽問？”
“沒有？”白青楓挑了一下眉頭，“那昨晚，你……”
“啊……我靠！”席歡意識到了白青楓話裏的意思，紅着臉，怒道，“你有毛病啊？竟然偷窺我！”
白青楓哼了一聲，道，“你那麽大聲，我想不聽到也難。一時好奇，就去欣賞了一會兒。”
席歡心裏暗暗叫苦。
當時竟然忘了白青楓是暗卒，聽力不凡，自己又太“專注”，沒有察覺到有人推開房門。這本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偏偏自己太過“動情”，在現實裏竟然也……
“好吧。”席歡厚着臉皮，哼哼一聲，道，“是趙顔啦。你别瞎想。”
白青楓審視着席歡，覺得她不像是在撒謊，愣了一會兒，道，“你們兩口子真會玩兒。”言語間，竟然有些酸酸的感覺。
不是吃醋，是羨慕。
想到那個太“正經”的袁高飛，白青楓就有些“恨鐵不成鋼”，可轉念一想，又有些羞臊，覺得自己太……太不應該這麽胡思亂想。
再看席歡一臉幸福美滿生活的嘴臉，白青楓心裏更加不爽了，一臉嫌棄的翻翻白眼，道，“變态！”
席歡啐一口，道，“天閹！你這是羨慕嫉妒吧？”
“你……”白青楓調整着呼吸。
算了，跟這種不正經的東西，沒什麽可說的。
趙顔也是！
多好的一個女孩子啊，怎麽也跟席歡這猥瑣的東西亂來……
真是……
忽然想到鍾鳴的存在。
白青楓愣了一下，漠然歎氣。
也許，趙顔有她自己的打算吧。
又看了席歡一眼，白青楓微微一笑，道，“我是真的羨慕你啊，能遇到這麽好的女人。一定要善待她。”
席歡收起了不正經的嘴臉，點頭道，“不用一遍遍的提醒我，我的女人，我知道有多好。”看到老警員從廁所裏出來，席歡沉吟道，“希望……希望世道别再亂了，簡簡單單，白頭到老。”
“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
西南山區。
秘密所在。
盧新教授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合眼了。
借助能源動力，研究基地的各項設施依然能在深夜運轉。
這很好。
也正是因爲設施的正常運轉和不眠不休的工作，讓盧新教授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看着大屏幕上黑夜裏那猶如旋風般湧動的能量漩渦，盧新教授道，“就是這些東西，吞噬了活物。”
一旁，曾經是老教授的助手的女孩兒，點頭道，“有些奇怪。不會傷及超能力者，也不會傷及死物，隻會對有生命的生物吞噬……”
“到底是什麽？”盧新教授低聲呢喃了一句，又道，“不過，很顯然，漩渦的密度，并不大。如果能成功避開這些漩渦，普通人還是可以再黑暗中行動的。”
女助手看了盧新教授一眼，道，“确實。”
盧新教授沉默良久，又道，“各地黑暗漩渦的樣本都已經采集完畢了吧？”
“是。”
“帶來了嗎？”
“在路上。”
“很好。”
……
狀況開始逐漸好轉。
新研制的探測眼鏡的配備，讓巡邏工作變得更加簡單安全了許多。每個夜班巡邏的警員，都可以通過探測眼鏡查看到漩渦的位置，所以，即便是從車上下來，隻要躲避漩渦，就不至于被黑暗吞噬。
确切的說，吞噬活人的，不是黑夜，而是那神秘的漩渦。
老警員借口拉肚子，讓席歡和白青楓先巡邏着。
席歡的看法是，“這老油條，忒滑頭。”
白青楓卻笑道，“他不在正好，反而自在點兒。”
“倒也是。”席歡笑笑，慵懶的靠在靠背上，扶了一下眼鏡，看着周圍車外到處都是的漩渦，道，“這探測眼鏡的出現，未必是什麽好事兒。”
“怎麽？”
“因爲并非隻有好人才能利用這東西自由活動，多事之秋，難免會有些心浮氣躁的混蛋啊。”席歡說着，看向不遠處路邊的一個戴着探測眼鏡的行人，“你說這大半夜的，這家夥跑出來幹什麽？”
白青楓放慢了車速，把車停在了路邊，道，“悄悄跟上去看看不就得了。”
兩人下車，悄然跟上。
幸虧兩人跟來，不然，一個獨居的女孩兒，就要遭殃了。
席歡蹲下來，看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男子，啐了一口，問白青楓，“是送回隊裏？還是直接閹了這貨算了。”
白青楓将手铐丢給席歡，道，“咱們現在是執法人員，别亂來了。”
席歡苦笑，“依我看，宰了才好，留着就是個禍害。”話雖這麽說，她還是将那人铐起來，拖進車裏，帶進了巡邏隊總部。
巡邏隊總部用來關押犯人的牢房，已經人滿爲患。
亂世之中，犯罪率急劇飙升。縱然袁高飛盡力維持治安，也依然無法杜絕這種現象的出現。不僅僅是北縣，整個世界都是如此。
據說歐美各國更是嚴重，各種黑惡組織甚至頻繁性的明刀明槍的火拼。
從總部出來，席歡坐在車裏，呆了一會兒，道，“我覺得吧，或許應該讓趙顔他們都搬郊區來。農村地方，地廣人稀，怕是……”
“你想錯了。”白青楓道，“農村那邊，都是鄉裏鄉親的，相互有個照應，反而比這邊更安全。不像這裏，對門鄰居都未必認識，出了事兒也是人人自保。”
席歡凝眉，“唉，離趙顔太遠了，還是有些擔心啊。”又回頭看了總部那個臨時的牢房區，“太多人因爲‘末日’而瘋狂，這麽抓住，關幾天，大概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白青楓歎氣道，“就這，還是高飛提了‘亂世重典’的建議，不然啊，這裏關押的大多人，頂多就是教育教育也就放了的。”
“還不夠重。”席歡道。
白青楓苦笑，默不作聲。
兩人開車上路，繼續巡邏。
剛上街不遠，兩人幾乎同時看向後座。
午夜翹着二郎腿，沖着兩人微微一笑。“怎麽幹起了守護者的行當？”
白青楓下意識的踩下刹車。
車子停下。
席歡苦笑，“哥，好久不見了。”
“乖，想哥哥沒有？”
“呃……有事兒？”
午夜笑笑，道，“沒事兒，就是來看看你。看你沒死，我就放心了。”說罷，午夜擡手，“走了，拜拜。”
然後，又沒影了。
遠處。
一道人影，攔住了午夜的去路。
那人黑着臉，瞪着午夜。“你去報信了？”
午夜攤手，“原本是想跟她說一聲的，後來又沒說。”
男子凝眉。
“我覺得你應該不至于真的吞噬了她，所以啊，不如我就看看熱鬧好了。”午夜笑道。
男子咬着牙，怒道，“你不明白我對她的恨！我肯定會吞噬她的！”
午夜淡然一笑，顯然并不相信男子的話。“那我隻能恭喜你有個好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