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歡感覺自己的身體很可能出了問題。
當他在白天以男人的身體登陸遊戲的時候,“破軍”又再一次出現了。看起來像是《全民備戰》的識别系統,分别識别了席歡和“左倩”。
席歡撥通了白青楓的電話,原本想把這事兒跟她說說,卻不成想白青楓首先發問。“有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你和鍾鳴這久别重逢,一見面就飙車?什麽鬼?”
“這個……咳。”席歡有些哭笑不得,“别提這破事兒了,我這……我想跟你說什麽來着?你一打岔我給忘了。”
“哈哈,你慢慢想,不急。”白青楓咯咯的笑了一聲。
“誰啊?”一旁,袁高飛問。
“席歡。”白青楓道。
席歡愣了一下,撇嘴道,“跟老袁在一起呢?”
“嗯。想起來要說什麽沒有?”白青楓問。
“哦,我就是想說,你要是真的喜歡袁高飛……”
“沒事兒别扯淡了,就這樣吧。”白青楓匆匆挂了電話,偷偷的看了袁高飛一眼。
袁高飛輕聲一笑,之後笑容又僵硬了一些。
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也喜歡自己,本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然而,袁高飛卻是喜憂參半。作爲一個守護者,他感覺“愛情”這東西,對自己而言,就是一件奢飾品。
自己随時可能會遇到各種危險,面對各種各樣的敵人,跟喜歡的女人在一起,不是對她好,反而可能會害了她。
歎一口氣,袁高飛道,“你跟席歡,關系很好啊。”
白青楓道,“嗯,一起玩遊戲,很多年了。”說着,又看了袁高飛一眼,心中竟是多了一絲甜蜜,“怎麽?吃醋啦?”
袁高飛苦笑,“不至于,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我隻是……我……”袁高飛的心情是複雜而混亂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明知給不了白青楓什麽,又何必整日裏纏着她?
白青楓卻是會錯了意,道,“你放心,我跟他,真的隻是很好的朋友。他媳婦跟我也很熟的。”
袁高飛歎氣,道,“嗯,我不介意的。”
是啊,自己真的不介意。
就算是介意。
又有什麽資格?
原本心情很好,忽然間就有些失落起來。
看看時間,袁高飛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晚上……晚上值班小心一些。”
白青楓微微蹙眉,道,“如果是因爲席歡,我……我……”很好的朋友,爲了一個男人,自己就要跟席歡“劃清界限”嗎?白青楓說不出口。
袁高飛搖頭,“真的不是因爲他,我就是忽然想起了晚上工作的事情,有些煩。”袁高飛笑了笑,擡手想要摸摸白青楓的頭發,手卻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晚上我去找你啊。”
白青楓看着袁高飛,點了點頭。
把白青楓送到白悠悠家門口,袁高飛開車離開。
站在小區樓下,看着袁高飛的車絕塵而去,白青楓苦笑搖頭,回頭看看小區單元門。
來都來了,去看看姐姐吧。
白悠悠卻是不在。
打電話過去,白青楓才知道,白悠悠找了個超市理貨員的工作。
“你好歹也是管理專業畢業的,就找了這麽個工作?”
“管理商品也是管理嘛。”白悠悠道,“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工作,太難找了。有個工作就不錯了。”
白青楓歎氣。
太多的企業破産,太多的人失業。
挂了電話,白青楓回了自己的住處。
一個人無聊,幹脆登陸了遊戲。
《捍衛者》空前壯大起來,雖然比之三大勢力還是差了很多,但相較于《大秦王朝》,幾乎不相上下。
太多的閑人,會在晚上登陸遊戲。太多的北縣本地人,懷着鄉土情結,加入《捍衛者》,準備跟《大秦王朝》“決一死戰”。
衛兵百忙之中跟雪球聊了幾句,請她回來工作。
雪球卻是拒絕了。
遊戲?
太平盛世的産物。
世界都要完蛋了,哪還有心情玩遊戲。
雪球無法理解遊戲中這些瘋狂的人,也無法理解衛兵。
衛兵看着雪球,微微一笑,蒼老的容顔,卻綻放着莫名的光彩。“年輕人,不玩遊戲也好。”說罷,就跟雪球道别,去打理戰隊的雜事。
雪球在北縣基地轉了一圈兒,實在是無聊,就下了線。
不知不覺,天竟然黑了。
想到下午席歡給自己打電話,白青楓猜測席歡可能有事情想跟自己說,鑒于袁高飛在旁邊,才扯了些别的。
于是,白青楓給席歡打電話。
拿出手機,才意識到晚上的時候,電話是沒用的。
……
遊戲中。
鍾鳴那個藏在廢墟中的家裏。
歡姐一隻腳踩着鍾鳴的死屍,拉了一下被鍾鳴扯開的胸前的衣服,狠狠的啐了一口,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屍體消失。
不消多久,鍾鳴從外面跑進來。
“下手這麽狠!”鍾鳴抱怨着,一隻手揉着脖子,感覺脖子好像還有些扭痛。
歡姐哼聲一笑,“老實點兒!”
鍾鳴苦笑,道,“最毒婦人心啊,連自己男朋友都下得了狠手。”
歡姐翻了翻白眼,“别扯淡!咱們倆可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鍾鳴笑笑,又道,“我打你電話打了一天,一直打不通。”
歡姐凝眉道,“鍾鳴,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的,我結過婚了,你又何必非要一棵樹上吊死?眼看着就要世界末日了,趕緊找個女人結婚,别到死了還是單身狗,怪可惜的。”
鍾鳴審視着歡姐,笑道,“結過婚了?呵呵……我倒是第一次見到結過婚的‘處。女’。”
“呃……”歡姐噎了一下,又道,“說這些都沒用,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這樣說吧,你對我很好,這份情誼,我領了。但是!我們之間不可能!你不用問什麽原因!總之是不可能。”
這種類似的話,鍾鳴不是聽了一遍兩遍了。他似乎并不在意,“你來這裏,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些?”
“是!”歡姐道,“我希望你不要再纏着我了,我不喜歡你!”
“不喜歡我,又爲什麽把第一次都給我了?”鍾鳴道,“很顯然,至少,你很信任我。”
“呃……”
“或許,你也很喜歡我,隻是自己不想承認。”鍾鳴道,“不然的話,你完全可以不用來找我,不用跟我把話說清楚,隻需要消失,像之前那樣消失。”說着,鍾鳴走過來,站在歡姐面前,“結過婚了?呵……何必用這種借口來拒絕我?你不是不願意跟我在一起,是不能跟我在一起,對吧?”鍾鳴湊過來,幾乎貼在歡姐臉上。“你也是遊戲老玩家了,心裏很清楚,每一次死亡,都會承受很大的精神壓力。連續死亡的次數太多的話,本體會承受不住。所以……如果你忍心,可以再把我殺了。不管死多少次,我都不會再退縮了。”
咔……
鍾鳴的脖子又斷了。
歡姐有些哭笑不得的站起來,看着鍾鳴的死屍,歎氣,“想什麽的?以爲我不舍得殺了你?笑話。”說罷,又是歎氣。
明确拒絕的話說了太多遍,好像越說越沒什麽用啊。
幹脆走人。
歡姐直接往外走。
剛到鍾鳴住處的防禦圈門口,卻看到迎面開來了一輛車。
車上下來了一個女孩兒。
女孩兒看着歡姐,微微一笑。“你好。”
歡姐一愣,不自覺的吸了一口氣。
好漂亮的女孩兒。
或者說,不緊急時漂亮。
畢竟,漂亮的臉蛋兒,在遊戲中并不稀罕。
而眼前這個女孩兒,讓人震撼的,是氣質。歡姐愕然看着面前的女孩兒,竟然莫名有種“戀愛”的感覺。
“你……你好。”
歡姐有些吃驚。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之後就是自嘲一笑。
什麽“一見鍾情”?
屁呢。
再看女孩兒,那種“戀愛”的感覺沒了,但女孩兒看起來依然氣質不凡。
“鍾鳴在嗎?”女孩兒問。
歡姐愣了一下,道,“哦,在。”說罷,繼續前行,從女孩兒身邊走過。
女孩兒卻轉過身,看着歡姐,“你是鍾鳴的朋友嗎?”
“呃……算是吧。”
“我叫不離。你呢?”女孩兒道。
“不……啊,不離?”歡姐猛然想起當初鍾鳴借給自己的那個吊墜上刻着的字。“啊……我……左倩。”
看來得改個遊戲昵稱才好了。
“他在裏面,你去找他吧。”歡姐說着,快步離開。
走出不遠,歡姐又回頭看了一眼。
女孩兒很漂亮,應該跟鍾鳴有些特别的關系吧。
最好能“走到一起”,這樣,自己就算是解脫了。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歡姐直接下線。
……
報道,領取制服,安排崗位。
一通流程下來,已經半夜。
到底是袁隊長的“親屬”,席歡和白青楓的崗位被安排在了最清閑、安全的地方。
從中環到火車站。
最繁華地段,距離不算近,但一整條線上,會跟其他六個巡邏隊有交彙點,而且還會經過十個崗亭,所以相對算是最爲安全的。
一隊四人裏,除了席歡和白青楓,還有一個老警員跟随。
“閑人那麽多,招個夜班巡邏卻難得很。”老警員不顧車廂的封閉,抽着煙,抱怨着,“一個個,都是怕死的貨。”
席歡擰了一下眉頭,看一眼外面清涼的夜,想要打開窗戶偷偷去。
老警員很警覺,注意到席歡要開窗,吓得猛然喝止!“别動!别開窗!想死啊!”
席歡苦笑,“大哥,就是因爲不想死,才想開窗。你看看,跟騰雲駕霧似的。”
老警員有些尴尬,掐了煙,道,“行吧,以後你們經常夜班就知道了,不抽根煙,能把人給熬死。”
白青楓微微一笑,跟老警員探讨工作上的事情,席歡卻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制服。對于這身衣服,她十分滿意。
剛換上的時候,照着鏡子,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席歡甚至都有些“沖動”。
用白青楓的話來說,“猥瑣到了極緻的畜生,連自己都想猥瑣。”
席歡當時拉了拉身上的制服,昂首挺胸道,“猥瑣?你知道嗎?猥瑣的人,其實也是最有情趣的。”
白青楓愣了好大一會兒,最終竟然點頭,認可了席歡的話。
席歡覺得自己确實是個很有情趣的人,雖然很少跟趙顔買禮物……
路過一家服裝店門口,席歡看了看門頭,問白青楓,“這家L開頭的服裝店,衣服是不是很有名啊?”
白青楓回頭看了一眼,苦笑道,“嗯,是啊。很多着裝潮流,都是這個品牌帶起來的。”
“很貴嗎?”
“以前是很貴。”白青楓道,“不過,現在麽,應該會便宜許多了。”
“唔。”
“想買?”
“嗯,送給趙顔。”席歡道,“我才發現,我這人啊,竟然做到了婚前婚後都一樣,一樣不買禮物。”
白青楓笑笑,道,“有這份心,很好啊。等等吧,等咱們發了工資,不夠的話,我給你墊上點兒。”
“再說吧,你自己都快沒飯吃了。”席歡笑了笑。
看了看前面開車的老警員,白青楓壓低了聲音,問席歡,“你跟鍾鳴到底怎麽回事兒啊?”
“嘿,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的?”席歡有些無奈。
“純屬好奇。”
席歡讪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這貨太流氓,見面就想占我便宜。”
“唔……”白青楓幹笑一聲,道,“高飛倒是挺好,從來不會碰我一下。”
席歡看了白青楓一眼,一臉的不信,道,“少扯淡,男人還能有多規矩的?”
“你這話說的,真把自己當女人了?”
“沒,我說的‘男人’,包括我自己。”席歡笑了笑,又看了看前面的警員,繼續保持着細聲細氣,道,“别搞不好你家老袁是個天閹。”
白青楓有些哭笑不得,“你啊,腦洞太大。他是個很正經的人。”
“嘁,正經就正經吧。”席歡嘿嘿一笑,“我還擔心我存在你那裏的‘賬’會變成壞賬呢,這下不用擔心了。”
白青楓苦笑,不想再搭理席歡。看了看外面,問老警員,“這要是真出了事兒,我們怎麽辦啊?下車就會被黑暗吞噬啊。”
老警員道,“一般也沒事兒,夜班巡邏,就是個威懾作用。威懾不了那些超能力者,威懾的是那些有壞心眼兒的普通人。真要是出了事兒,就直接把車開進屋,及時下車關房門,就沒事兒了。不過,我聽袁隊說,上頭正在研究什麽裝備,可以讓我們在黑暗中行動自如。具體是什麽玩意兒,還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