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鍾鳴家門外，席歡多少還是有些顧慮的。畢竟，連續兩個晚上都來找鍾鳴，難免會讓鍾鳴有些想法吧。

但自己的衣服總是要拿回來，鍾靈秀的衣服也總是要還回去才好。

按下門鈴，不消多時，房門就打開了。

開門的卻不是鍾鳴。

看着楚可可，席歡呆了一下。

楚可可也是一愣，總覺得席歡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上下打量着席歡，楚可可喊道，“鍾鳴。”

鍾鳴看過來，一眼看到席歡，臉上露出笑容，正待說話，一旁叼着煙的小超嗤的一聲輕笑。“我說怎麽拉你去唱歌你死活不肯去呢，原來是在等美女啊。”

這個時候，楚可可也已經把席歡讓了進來。

給了鍾鳴一個調皮的眼神，楚可可笑道，“可以啊鍾鳴，介紹一下。”

鍾鳴起身，讪笑道，“别瞎說，我們隻是朋友。咳咳，左倩，你們之前在遊戲裏見過的。楚可可、小超。呵，小超就是《狂風》戰隊的烈焰。”

席歡禮貌性的笑笑，對鍾鳴道，“我來拿我的衣服。”

提起來，席歡就覺得好笑，上次匆匆走了，竟是忘了洗衣機裏的衣服，不知道鍾鳴有沒有幫自己洗好。

鍾鳴愣了一下，拍了一下額頭。“抱歉，我忘了，還在洗衣機裏呢。”說着，趕緊跑進衛生間，擰了一下洗衣機，回到客廳，對已經坐在沙發上的席歡道，“等會兒吧，一會兒就洗好了。”

“啊，我想起來了。”楚可可看着席歡，笑道，“集市上我們見過。說起來，你的長相，跟遊戲裏一模一樣哎。”

席歡微微一笑，點點頭，看着楚可可的漂亮臉蛋兒，不禁想起了當年的往事。這麽多年過去了，楚可可出落的愈發漂亮，甚至還擺脫了當年的那一絲土氣，變得時尚起來。

楚可可道，“即便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在遊戲裏也總會把自己的長相稍微‘優化’一下。你卻一點兒也沒有改變，看起來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信嘛。”說話間，楚可可的視線下移，注意到席歡分開的雙腿，不由的愣了一下。

裙子太短，可以看到裏面白色的内衣。

這麽漂亮的女孩兒，坐姿實在是……

楚可可瞄了一眼小超，發現這家夥的眼神正瞄着不該看的地方。

席歡并不習慣做個女孩兒，更不習慣穿裙子。所以實在是沒有“淑女”般的坐姿，但她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小超和楚可可的視線，愣了一下，趕緊并攏了雙腿，又拽了一下裙子，沖着楚可可笑笑，道，“隻是懶得修改長相了。”

鍾鳴笑道，“美女總是充滿自信的，自信又會讓美女更美。”

小超嗤一聲笑，道，“看來我們該走了，再繼續當電燈泡，就不太合适了”說着，便站起身來。

鍾鳴張嘴想要叫住小超，不過心思一轉，卻又改口道，“這麽晚了，路上開慢點兒。”

楚可可笑道，“好啦好啦，别管我們了。”

小超湊近送他們出門的鍾鳴的耳朵，低聲道，“記得安全措施，小心被敲一筆。”

聲音不大，但依然被席歡強大的聽力聽到了。

鍾鳴推了小超一把，“瞎說什麽呢。”

送走了小超和楚可可，鍾鳴回到客廳，在席歡面前坐下，看了一眼席歡的雙腿，呼一口氣，道，“以後……坐姿要注意。”顯然，他也注意到了小超和楚可可的視線。正想着如何提醒席歡的時候，席歡自己就警覺了，收攏了雙腿。

席歡有些尴尬，道，“抱歉啊，打擾你和朋友聊天了。”

鍾鳴讪笑，“其實你來的正好。”猶豫了一下，鍾鳴又道，“小超那人……我并不是很喜歡。”

席歡應了一聲，看看時間，道，“多久能洗好？”

“很快的，不急，現在還早呢。”鍾鳴道，“喝什麽？我給你拿飲料。”

“不了，謝謝。”席歡有些不自在。雙腿并攏的坐姿，她不太習慣，也不太喜歡。“洗好了今天也不能換上了吧？”

“呃，可以烘幹，不過，還是會有些涼。”

“那就麻煩你幫我洗好晾幹，明天我來拿。”席歡起身要走。

“再坐會兒吧。”鍾鳴挽留道。

“不了，我還有事兒。”

席歡能有什麽破事兒。

除了開着車瞎溜達，就是坐在車裏發呆。

但她甯願一個人發呆，也不想跟鍾鳴聊天。生活上跟鍾鳴沒什麽交集，自然也沒什麽可以聊的話題。坐在沙發上也不自在。

大街上待了一夜，第二天席歡去了工作室。最近這段時間，工作室也沒什麽大的動作，帥姐姐要留在守望堡研究芯片，剩下的人就結伴去外面刷野。北縣周邊已經被畫成了片區，歸屬各大勢力，像《捍衛者》這樣的“自由身”，是沒什麽好地方刷野打錢的。

隻有靠近外星基地的危險區域。

在這種危險區域刷錢，很多時候就是白忙。

好不容易刷了一些财物，之後很可能會被巡邏的機械士兵圍堵幹掉，那樣所有的戰利品都會被丢棄，甚至包括自身攜帶的打野裝備。

不過好在席歡等人的實力都還不錯，相互照應着，倒也還算安全。

忙碌了一天，席歡下班回家，吃過飯跟趙顔聊了一會兒，就早早上床睡覺。

今天晚上，她要去開拓網吧正式上班。

……

夜八點。

席歡再一次來到清水灣，拿了自己的衣服，趕去開拓網吧。原本她想把鍾靈秀的衣服換下來，鍾鳴說不用了，還說鍾靈秀很喜歡買衣服，很多衣服穿了幾次就扔了。即便席歡還回來，她也不會再穿了。

夜班網管十分清閑。

像席歡這樣，晚上十點才開始上班，過了高峰期，上班更是沒什麽事兒做。小李說，“吃好喝好睡好就行了。”

小李的工作确實如此。一般而言，他是沒什麽事情可做的。隻要網吧沒有受到網絡攻擊或是電腦出現故障，他都可以睡大頭覺。

但席歡不同。

有顧客要飲料、泡面之類，都需要她跑腿兒。

席歡感覺自己其實不是在做網管的工作，反而更像是個服務生。

或許确實就是個服務生，跟二樓那個端茶倒水的小孩兒的工作一模一樣嘛。

她也不在乎。

隻要給錢就行。

再者，真要自己做網管，很多技術問題，自己還真解決不了。

晚上上網的人也不多，不像以前那樣，總會有很多人在網吧裏玩上一個通宵。

開一台機器，打開一個電影，摸出一個煙點上。

有人在席歡面前放了一杯飲料，席歡擡頭看過去，看到了笑吟吟的小李。

“呦呵，還會抽煙呢。”小李說着，在一旁坐下。

席歡讪讪，看了看面前的飲料，把飲料還給小李，“謝謝。”

“别跟我客氣。”小李又推了回來，“以後都是同事，你發工資了，請我就好了。”

席歡笑笑。

小李又道，“很少有女孩子幹夜班網管這種活。常年熬夜，對皮膚不好。”

席歡道，“我有失眠症，晚上睡不着。”

小李道，“這就怪了，失眠的人，皮膚還這麽好啊。看起來像是都能掐出水來。”

“呵呵……”

“這電影不錯。”小李看着席歡面前的電腦屏幕，“我看過，這男的死的可慘了……呃，抱歉啊，我劇透了。”

“沒事兒。”席歡笑笑，“這男的不是主角嗎？死了？”她倒是不在乎劇透之類。

“死了。”小李道，“你也不看看是導演是誰？大衛啊。出了名的主角殺手。他的哪一部作品裏的主角沒死？”

席歡忍不住笑，“沒注意，要是他的電影……女主肯定是個綠茶婊。”

“哈哈，對。我極度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應該是吧，離婚六次，一般人也做不到。”

兩人熱聊的時候，收銀員小朱時不時的朝着這邊看過來，之後在工作群裏發信息，“壞了壞了，小李這家夥率先對左倩下手了，你們三個光棍兒，算是沒戲了。”

“嘁！堅決不信。豬豬姐，如果那左倩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漂亮，哪能輪得到他啊？”

“能輪到你？”有人怼了一句。

“我？我也沒戲。”那人回道，“咱們都沒戲。”

小朱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嘿嘿一笑，發信息道，“放心，咱們老闆……不參與競争。”想起昨天崔天浩跟白悠悠的對話，再想想小李告訴自己的傳聞，小朱覺得崔天浩這次應該不會或者說不敢對左倩有什麽想法。

又聊了一會兒，小朱起身，沖着席歡喊了一聲，“左倩。”

正在跟小李聊着電影的席歡聽到“左倩”的喊聲，回頭看了一眼，又繼續跟小李聊，剛說了兩句，猛然想到自己就是“左倩”，趕緊起身，走到收銀台。

小朱笑道，“幫我瞅一眼，我上個廁所。”

席歡答應了一聲，等小朱離開，小李又湊了過來。一臉八卦表情，悄聲對席歡道，“小朱跟咱們老闆睡過。”

席歡嘴角一抽，道，“哦。”對這種事情，她的興趣不大。隻是想起蔣亞楠跟崔天浩的關系，席歡心中不免對蔣亞楠有些看法。

真是個蠢貨。

崔天浩這種有錢的公子哥，真的能對你有什麽感情不成？

她還不知道蔣亞楠跟崔天浩徹底掰了。

“看到小朱脖子裏挂的那條項鏈沒有？”小李笑道，“一晚上賺的。”小李明顯沒有察言觀色的本事，并沒有意識到席歡對這種話題興緻缺缺，依舊很是興奮的說道，“不過小朱是個看得很開的人，從來沒有想過跟老闆能有什麽善果。不像那個姓蔣的傻妞兒，老公、老公的，倒是叫的親。”

席歡眉頭一蹙，看着小李，斟酌着語言，道，“叫的多了，說不準有戲呢。”

“屁呢。”小李啐了一口，道，“以前那女的常來這裏找老闆，最近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了，我看啊，九成九是掰了。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女人……能賺一筆分手費大概也挺好的。”

席歡擠出一絲笑容，道，“你怎麽知道分了，也許人家是有事兒沒來呢。”

小李回頭看看，又看了看廁所方向，才神秘兮兮的說道，“其實，我聽說……”說到這裏，小李又幹咳一聲，意識到有些話不能亂說，歎一口氣，道，“算了，不提了，我也是聽說的，還是不要傳謠比較好。”

席歡反而更感興趣了。“嘁，不說算了。”看到小朱從衛生間裏出來，席歡朝着她招招手，之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電影。

小李要跟過來，卻被小朱叫住了。小朱一臉鄙夷的看着小李，道，“怎麽？有把握嗎？”

小李嘿嘿的笑，“看你這神情，吃醋了？”

“呸！”小朱道，“我吃什麽醋。”

“哎哎，别不承認啊。”小李笑道，“以前你可是咱們開拓的一枝花，五個光棍兒圍着你轉，現在多了左倩這個大美女，你的地位很受威脅啊。你能不吃醋？”

小朱沖着小李豎起中指，換來小李的大笑。

……

白青楓大多時候都特别讨厭白悠悠。

這個總想“掰彎”自己、生活作風也很有問題的女人，是白青楓最瞧不起的女人類型。

可讨厭歸讨厭，白青楓還是很慶幸自己有個姐姐。

當年如果沒有姐姐，自己大概會很凄慘。

而如果沒有自己，姐姐大概也不會受到刺激。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有時候，白青楓會感覺面前這個嘻嘻哈哈的姐姐，眼神中總是閃爍着一種類似慌亂、緊張的情緒。

她放肆的生活方式，似乎是在掩飾着什麽。

白青楓去見過白悠悠的心理醫生，從他那裏了解了一些事情，從而确定了自己的感覺是正确的。

“來來來！走一個。”白悠悠喝大了，漲紅着臉，胸口的衣服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她扯開了一些，露出了一片雪白。“喝完這些，姐帶你去找帥哥。”

白青楓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看着白悠悠一飲而盡，自己卻隻是抿了一口。白悠悠拿起酒瓶，又滿上一杯，起身來到白青楓身邊，貼着她坐下來，一隻手按在了白青楓的大腿上，來回摩挲，一臉的不正經。“呐，老實交代，有沒有背着姐姐亂來啊？”

白青楓苦笑，拿開白悠悠的手，看了看時間，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急什麽，再喝點兒。”

白青楓卻硬是把白悠悠拉起來，離開了酒吧。

上了車，白悠悠嘟嘟囔囔的扯淡，片刻之後就靠着座位靠背睡着了。

看一眼呼呼大睡的白悠悠，白青楓讪讪一笑，看一眼路邊急逝的夜景，忽然覺得無聊。一天到晚的無事可做，似乎有些荒廢青春了。

或許該找點兒事情做做。

看到路邊的一個超市，白青楓冒出個想法。

開個小店也不錯，好歹也能打發一下時間。

一直把白悠悠送到她家門外，白青楓掏出鑰匙開門。

剛轉動了一下鑰匙，門卻被人從裏面推開。

白青楓有些意外。

看到屋裏的人，更加意外。

蔣亞楠穿着一身睡衣，凝眉看着白青楓，“你幹嘛去了？手機也打不通。真是的。”一眼看到被白青楓拖着，腦袋耷拉着的白悠悠，蔣亞楠一愣，“這誰啊？”問的時候，一臉的警惕。

白悠悠低着頭，蔣亞楠沒有看到白悠悠的臉。

“啊……”白青楓還有些發懵，聽到蔣亞楠的問題，直接回了一句，“我姐。喝多了。”

“暈，快進來。”說着，蔣亞楠跑到客房門口，推開門，抱怨道，“喝這麽多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