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竟然會跑到集貿市場來買東西?或許不僅如此,還會在地攤上吃飯,在折扣店買衣服,在超市裏排隊搶促銷的雞蛋……
楚可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猶記得四年前的冬天,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是放縱和揮霍的青春。刺骨的寒風,讓溫柔鄉裏更顯溫柔。冰冷的雪花,讓炙熱的唇更顯炙熱。
短短一年後,楚可可離開時對破軍說的話,破軍至今記憶猶新。“連掙錢的本事都沒有的男人,我不喜歡。”
當年的破軍,悲且怒。隻是後來冷靜一下,仔細想想,破軍又覺得楚可可的話,很是耐人尋味,并且很有道理。就像原始社會裏,沒本事打獵養家的男人,确實沒有資格讓女人喜歡。
于是,破軍釋然,決定接受《虎贲》隊長禁軍統領的邀請,去打職業聯賽。
或許是因爲年少的不甘,或許也是因爲男人的虛榮,破軍希望自己能打敗楚可可的新任男友烈焰,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可以在楚可可面前挺直了腰闆,看着她追悔莫及的表情,大概也是一種享受。
然而,現實猶如四年前的冬天的那一場大雪,冰冷刺骨。
又回頭,看一眼還在跟老闆讨價還價的楚可可,破軍歎一口氣,想深沉的感慨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好展現一下自己的深度和智慧。苦思冥想片刻,破軍靈感突至,想到了一句簡單明了,卻又不失滄桑感,不乏男人味,還兼具哲學研究價值,富含文學深度的句子:“女人,唉……”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越品味,越是意味深刻。僅僅這三個字,就十分含蓄的展現了一個男人對于感情、對于女人的無奈、哀傷、嫌棄……
等等。
破軍微微蹙眉,忽然意識到,這三個字,好像還有點兒基佬味兒……
“美女,借過借過。”身後有人喊了一嗓子。
破軍閃開身子,看到了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拉着一個小推車,正看着自己。“抱歉,再讓一下,我要在這裏出攤兒。”
破軍不解,回頭看看,才發現,自己剛好站在了一個空置的攤位上,抱歉的一笑,這才往旁邊挪了一下。那青年把小推車拉進來,又把車上的一張折疊桌展開。再打開一個口袋,把裏面的小玩意兒,一個個的拿出來,在折疊桌上擺好。
破軍原本要走,卻又停下,拿起了青年剛剛擺上的一根一尺來長的昆蟲前足。“這是星昆的前足嗎?”
“美女眼力不錯嘛。”青年笑道。
“這東西也有人要?”破軍道。
青年笑了笑,“一般也沒人要,不過,但凡有人問價錢,基本就說明能賺一筆了。”
破軍嘴角一抽,道,“爲什麽?”
“這是經商之道。”青年笑道,“就好比荒山野嶺的賓館,平時不會有人住宿,但一旦有人上門,基本就可以狠狠的宰一下了。”
破軍苦笑,“好吧,這東西,你打算宰多少?”
青年樂了,“你要?”
“嗯。”
“三千。”青年說着,注意到破軍臉色微變,又笑道,“不過,看在你是美女的份上,可以讓你兩百塊。”
破軍默默計算着。
自己需要五支星昆足,算起來竟然需要一萬四千塊。
“呐,這裏還有星昆翼,一萬塊一對。”青年道,“這個不能給你優惠,一萬塊,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破軍道,“你這麽做生意,怎麽還沒餓死?”
“做生意是副業。”青年笑道,“不然我能這個點兒才出攤兒嗎?”
一萬四……
太多了。
前些天才把所剩無多的錢給了趙顔的父親趙豐收,讓他給丫丫買藥劑。又已經欠了白青楓不少錢,蘿莉殺那邊,也不好開口了。
破軍斜着眼看了看還在往桌子上擺東西的青年,微微一笑,放下手裏的星昆足,轉身走了。破軍剛走,楚可可就提着一個小袋子擠過了人群走過來。“又是現在才出攤兒啊。”
青年笑笑,“小超呢?”
“他才不會來這種地方,在外面等我呢。”楚可可笑道,“你忙吧,我走啦。”沖着青年擺擺手,楚可可離開集貿市場,鑽進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豪車裏。
開車的,是個面容冷峻的帥氣青年。
北縣第一打野,《狂風》烈焰,本名常毅超。
“那小子出攤兒了沒有?”常毅超問。
“剛出攤兒。”楚可可道,“看起來他挺喜歡這樣的日子的。”
常毅超淡然一笑,冷峻的臉龐,笑容看起來都有些僵硬。他說道,“就是個敗家子兒。”
……
是夜。
雪又下。
過了夜市時間,集貿市場裏的顧客漸少,生意人也開始收攤、關門。
青年今天又像平常一樣,一樣東西都沒賣出去。
不過他也不在乎,收拾了一下,又拉着小推車,離開集貿市場。把小推車直接扔在一輛小型貨卡上,青年鑽進駕駛室,點上一支煙,抽了一口,又從倒視鏡裏往後看了看,嘴角微微一笑,發動車子。
車子開得不快,漸漸離開市區,順着國道繼續前行。
忽然,車廂裏,咔嚓一聲響。
青年樂了,慢悠悠的把車挺穩,下了車,來到車廂後面,看着車廂裏昏迷的破軍。車廂裏,咔咔之聲不絕于耳,一道道電流,肆意的亂竄着。
青年咋舌道,“我就知道。”說着,又來到駕駛室外,伸手按下了一個開關。車廂裏,電流即止。
拿出一跟繩索,青年直接把破軍捆成了粽子,最後一個繩結剛打上,破軍就醒了。
破軍實在是沒想到,這看似簡單平常的貨卡車廂周圍,竟然布滿了電網防禦。她的速度雖快,可也快不過電流啊。高壓電,直接把她電昏了過去。若非注射了藥劑,體質不比常人,肯定直接就被燒焦了。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呢?”青年文绉绉的說道。
破軍咬着牙,哼了一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青年伸手捏了捏破軍的下巴,嘴角帶着笑。
破軍心裏咯噔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變身的事情來。再看青年的笑容,破軍冷汗都下來了。“喂!你别亂來啊!”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起一副不和諧的畫面,破軍急的試圖掙脫繩子,才發現,這繩子的材質不簡單。
“嘁,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青年說着,直接把破軍從車上提下來,随手扔在了路邊雪地裏。“下次再敢偷我東西,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做出你想象的好事兒。”
青年上了車,重新發動車子。
青年顯然沒有做什麽壞事兒的打算,破軍松了一口氣,逃出生天般的感覺。不過,她轉念一想,又掙了掙繩索,急了。“喂!别走别走!”
這混蛋,把自己捆成了粽子,就這麽走了?
萬一路過的有不安好心的家夥,自己豈不是要遭殃?
青年沒有下車,隻是從車窗裏勾着頭看看破軍,道,“怎麽?不舍的我啊?”
破軍咬着牙,氣道,“你就把我丢在這兒?”
“你還想跟我回家不成?”青年笑道。
破軍一時氣結。
青年又笑了一聲,一腳油門踩下,車子嗖的一下離開。
破軍瞪着眼睛,一時傻了。
神情慌亂的四下裏張望。
大晚上的,風雪連天,路上并沒有行人和車輛。
破軍咬着牙,期待着自己能遇到好人。
不然……
媽的!
這才變身幾天啊!
難道就要慘遭羞辱?
破軍奮力的想要把繩子掙斷,卻根本做不到。她不甘心,一直努力的折騰着。足足五分鍾,繩子忽然松散下來。
破軍怔了一下,跳起來,拿起地上的繩子,頓時恍悟。
繩子是用蔓蛇藤編織的,這種蔓蛇藤有個特點,一旦遇寒,就會變得越來越軟,甚至還會有些彈性。
把繩子卷起來,再看看那青年離去的方向,破軍有些哭笑不得。
第二天。
還是這個時間,還是這個地點。
還是這樣的漫天大雪。
一輛小型貨卡在風雪中正常行駛的時候,忽然轟的一下,車頭發生了爆炸。駕駛貨卡的青年,反應極爲迅速,在自己被爆炸波及之前,及時從車裏鑽了出來。
然而,沒等他松一口氣,後脖頸上,忽然被敲了一下,整個人軟倒在地。
醒來的時候,青年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的一張漂亮臉蛋兒。
“嗨,又見面了。”青年笑了一聲,活動了一下手腳,才發現自己被捆住了,捆自己的繩子,看起來有些眼熟。
破軍也跟着笑笑,“實在是抱歉,我比較窮,沒有一萬多塊,隻能出此下策了。”
青年笑道,“好吧,劫财可以,劫色堅決不行!”
破軍沖着青年的臉呸了一口,起身來到被炸壞了車頭的貨卡邊,提起青年的口袋,扛在了肩膀上,頭也不回的擺擺手,道,“唉,别找我報仇,冤家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何時了。”
青年努力擡起頭,看着破軍的背影,笑着喊道,“美女,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
破軍覺得自己真的該改個名字了,免得再被鄒雲峰那個混蛋喊什麽破鞋。
叫什名字好呢?
……
星昆足一般沒人要。畢竟這玩意兒實用性不大。
但對于破軍來說,星昆足的強大的依附力,就是她所需要的。
手裏抓着一根星昆足,坐在亞鋼圓球裏,破軍示意帥姐姐開炮。
炮聲一響,圓球帶着破軍疾飛出去。砰的一下,圓球撞在了巨大的訓練假人的腦袋上,而破軍,這抓着星昆足,吊在了訓練假人的臉上。星昆足強大的依附力,可以依附在能量護盾之上。
從訓練假人上跳下來,破軍很滿意的笑了笑,回頭看着帥姐姐,“如何?”
帥姐姐從裝甲車上下來,道,“挺好。不過,如何打破能量護盾?”
“能量護盾這東西,離得越近,就越好打破。”破軍道,“隻要能站在守望堡之上,别的就好辦了。咱們不還是剩下一點兒星鋼麽。”說着,破軍又看了看裝甲車,“關鍵是裝甲車的移動速度,必須要快。我們要盡快的把五個隊員全部送到守望堡外的各個位置,那樣的話,不至于被守望堡守衛和自動火炮集火。”
“交給我吧。”帥姐姐又看了看那星昆足,“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免去了加強炮火沖擊力和強化圓球切割能力的必要。”
破軍笑了一聲,跟着帥姐姐一起走出訓練場,忽然又回頭看着她,說道,“我想改個名字,你覺得什麽名字好一些?”
“改名字?”帥姐姐一愣。
“這個……我不是變身了麽。”破軍道,“破軍……破鞋……不好聽啊。”
帥姐姐讪笑,道,“叫女漢子吧。”
“嘁,認真點兒。”
“晴兒?”
“太娘了。”
“你本來……好吧,幹脆叫歡姐得了。”
“算了,我自己想想吧。”
……
末日戰場,北縣基地。
某汗蒸館兒裏。
雪球笑吟吟的看着破軍,“習慣沒有?”
破軍苦笑,“不然呢?”
雪球道,“我最近看新聞,說是但凡變身者,都會有一個不太好的副作用,跟女人月事一般,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
破軍一愣神,凝眉道,“什麽副作用?”
“具體還不太清楚。”雪球道,“而且好像因爲體質不同,每個人的副作用,也不盡相同。”
“你呢?”
“暫時還沒出現。”雪球道。
破軍深吸一口氣,緊鎖眉頭。“你的副作用,是不是就是會在男女之間變來變去的?”
雪球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是忍住了沒有告訴破軍真相,隻道,“我現在很穩定。”
破軍沉吟道,“副作用……最好能搞清楚,搞清楚狀況,搞清楚發作時間或觸發條件。不然……很可能會因此而損失慘重啊。”
“是的。”雪球往石頭上澆了一些水,滋滋的聲音,讓室内的溫度更高了一些。
破軍看了看門口,有些遺憾的說道,“怎麽不見有美女進來啊?”
雪球看了看破軍,道,“我包了場的。”
破軍一愣,氣道,“搞個毛線!”
雪球忍着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也沒啥看頭。”
“你看過了?”
“昨天去泡了一次溫泉。”雪球補充道,“現實裏。”
破軍咧着嘴笑,“沒看出來啊,原來你也這麽猥瑣的。”
雪球讪笑,“我姐非拉着我去。”
“呦呦呦……真是……哎……”破軍感慨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