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變“天閹”的視頻被席歡傳到了網上。隻是,讓所有網友都恨得罵娘的是,視頻隻是《天驕》搶奪高射炮,《捍衛者》偷襲空軍基地的一小段時間。
戰鬥的最終結果如何,根本無法得知。但從視頻的名字上,可以推斷出,《天驕》應該是輸了。可沒有确鑿的信息,依然會讓人百爪撓心。有自稱跟《天驕》隊員相熟的網友在網上散布消息說《天驕》輸了。也有北縣當地媒體采訪《捍衛者》,卻從《捍衛者》隊長武鎮南口中得到了‘《天驕》很強,我們不是對手’的回答。”可《天驕》的成吉思汗卻表示“我們輸了”。
最終的結果到底如何,一時間竟然撲朔迷離起來。
“這應該是《捍衛者》的炒作。”資深媒體人,前線報道戰地記者小蘇斷言。“《捍衛者》應該是赢了,不然《天驕》不會承認失敗。”
小蘇的觀點,也是大多北縣網友的猜測。
對于這種炒作,蔣亞楠是極爲不屑的。戰隊,就應該靠實力說話,任何炒作,都是毫無意義的。
武鎮南卻搖頭,“席歡說的也許沒錯,我們已經打敗了《毀天》和《天驕》,輸給了《縱橫》,這足以讓以後與我們對戰的職業戰隊即忌憚我們,卻又不知我們的深淺。”又看了一眼還在苦苦訓練的鄒雲峰和小磊,武鎮南想起了已經張貼出去許久的招募海報。
到現在,也沒有招募到一個合适的隊員。許多前來應征的家夥,實力都太差了。
《全民備戰》雖然火爆空前,但也并非真正的全民都參與。大多數人,不過是普通玩家,技術上,跟職業戰隊還是差了很多。而真正的高手,卻又早已被别的戰隊招募。
“您隻是眼界高了,也挑眼了。”蔣亞楠笑着看了看小磊,“這小家夥,來的時候,技術不也很爛嗎?”
武鎮南笑了笑,看着外孫女,猶豫了一下,說道,“再來一個強力的隊員,我們有希望殺入銀河杯。”
蔣亞楠抿了一下嘴唇,看着外公蒼老的容顔,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先回去了,我媽應該下班了。我得回去做飯了。”
武鎮南看着蔣亞楠的背影,凝眉歎氣,在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又喊住了她,“還有一些星鋼,你有空的話,幫雲峰打造一杆長槍吧。小磊也需要一個防護裝備。”
蔣亞楠的腳步沒有停下,答應了一聲,徑直下樓。
坐在自己的車裏,又看了一眼《捍衛者》工作室的大樓,蔣亞楠的眼睛濕了。
她能夠感受到武鎮南熱切的希望,也能感受到自己拒絕他時那隐隐的哀傷。
可惜,自己不能再讓母親傷心了。
父親死了,哥哥是個混蛋。
母親隻有自己了。
發動車子,行駛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蔣亞楠有種恍惚之感。
最近這段時間,在遊戲中待的太久了。
乍一看到這繁榮的城市,竟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遊戲中的末日,和現實中的繁榮,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讓她有些不太适應,甚至有些分不清遊戲和現實。
母親已經下班,正在廚房裏忙活。
蔣亞楠走進廚房,說,“我來吧。”
母親放下手中正在切的菜,看着蔣亞楠的側臉,道,“又去外公那裏了?”
“嗯。”
“唉。”母親歎了一口氣,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老是沉迷在遊戲中,哪天領個對象來家裏。”
蔣亞楠翻了翻白眼,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我是你媽,能不急嗎?對了,上次你說的那個崔……崔什麽浩來着?怎麽樣了?”
蔣亞楠不悅道,“上班累不?”
“你說呢?”
“累就去歇着吧。”
“這孩子。”母親苦笑着,來到客廳裏,在沙發上坐下,一眼看到了茶幾上擺着的一個相框。
相框裏,一個陽光帥氣的男人,站在“銀河杯”海報前,伸出手,作出抓住海報上獎杯的動作,臉上洋溢着興奮的大笑。
“武婷婷,你走運了,被我這個将來會拿下銀河杯的男人看上了。”男人喜悅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着。
武婷婷眼眶紅了。
伸出手來,輕輕的觸摸着照片裏的男人,武婷婷苦笑歎氣。
真傻。
像許多沉迷遊戲的男人一樣傻,一樣執着于銀河杯。
……
巨大的銀河杯上,雕刻着滿天星辰。
銀河杯之下,是《風行天下》和《龍行者》十位正式隊員意氣風發的模樣。
“中國隊!加油!”
一個孩子,站在那海報下,仰着頭大喊,引來他的父母的大笑。
不遠處,一輛轎車裏。白青楓看着看張海報,看着那個被父親抱起來去觸摸銀河杯畫報的孩子,輕輕笑了。
“雪球,将來咱們的戰隊叫什麽?你覺得‘龍的傳人’這名字如何?”
“俗,俗不可耐。”
“龍爪手呢?”
“哈哈,還‘猴子偷桃’呢。”
三年前,那個剛剛改名“十八”的男人,哈哈大笑,笑了一陣,他站在一片廢墟之上,看着被《全民備戰》官方設定在天空中的《龍卷風》隊長高舉銀河杯的影像,輕聲說道:“真希望有一天,那個高舉銀河杯的人,會是我!”
想起當年的對話,白青楓輕聲歎氣。
那個縱然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依然能夠展現出意氣風發的張狂的男人,這個時候,應該正在跟自己的嶽父嶽母大人相談甚歡吧。
又笑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找到席歡的賬号,直接轉了四萬塊錢過去。
發動車子,一直來到父母的住處,白青楓還沒下車,就看到了那輛火紅色的轎車。
看來,那個讓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的姐姐也在這裏啊。
一聲口哨響起,白悠悠站在客廳門口沖着白青楓笑。“老弟。”
白青楓裝作沒聽到,兀自去停車。
白悠悠卻湊了過來,一臉賤兮兮的笑容。“老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白青楓下了車,不理會白悠悠,徑直前行。
白悠悠追上來,“咱爸托人給你弄來了K78。”
白青楓腳下一頓,猛然轉頭,看向白悠悠。
白悠悠語重心長的拍了拍白青楓的肩膀,“弟弟,是不是想做我妹妹很久了?你馬上可以得償所願了呢。”
白青楓嘴角一抽,轉身又回了車裏。
看着白青楓駕車而去,白悠悠哈哈大笑。跳着腳嚷嚷,“我逗你玩兒呢!回來啊!”直到白青楓遠去,白悠悠才啐了一口,“吓死你算了。”
白青楓倒不是吓跑的。
莫說K78,縱然是紅色系列的被淘汰的藥劑,都不是那麽容易能搞到手的。白悠悠自然是胡扯無疑。
他隻是極度厭煩了家人對自己性别的特别關注。
每一次家庭聚會,自己的“性别問題”,永遠會成爲最多被提及的話題。白青楓想不通,白悠悠那個整日裏沒個正形的腐女,爲什麽爹媽都好像并不在意?
重男輕女到了這種地步嗎?
白青楓獨自一人來到酒吧裏,不苟顔色的對待着任何一個湊過來搭讪的美女。一杯一杯的紅酒下肚,一個一個的煙蒂被摁滅在煙灰缸裏。
白青楓喜歡這種喝醉的感覺,然後像個白癡一樣蹲在馬路邊哇哇的吐。
晃晃悠悠的回到車裏,仰躺着休息了一會兒,白青楓倍覺無聊。拿起手機,翻看着通訊錄,最後翻到了席歡的号碼。
猶豫了一下,還是撥了過去。
“成了?”
“成了。”席歡笑道,“過了年,正月十五就結婚。今天下午跟趙顔一起領了證。”
“恭喜啊。”白青楓說着,打了一個酒嗝。
“嘿嘿。”席歡很開心,“怎麽?喝多了?”
“唉,挺遺憾的,差點兒就喝死了。”
“又怎麽了?怎麽跟個娘們兒似的多愁善感起來了?”
白青楓忽然就暴怒起來,他扯着嗓子大吼,“你們這些混蛋東西!是不是我不變成女人,不喜歡男人,你們就難受啊?!老子正正經經做人,你們說老子不近女色,肯定有問題!老子每日裏花天酒地,你們又說老子欲蓋彌彰!老子跟哪個男人有什麽苟且了?你們有什麽證據!整天污蔑老子……”白青楓又吐了。
吐了一陣,繼續扯着嗓子大吼。
一直到嗓子都啞了,呼呼的喘氣的時候,才聽到電話裏傳來席歡的聲音,“在哪?”
白青楓仰着頭,痛苦的休息了一會兒,才給席歡發了個位置,之後丢下手機,放下靠背躺下來。
白青楓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直到察覺到有人在脫自己的衣服的時候,才恍惚醒來。
努力睜開眼,看到了席歡正在低頭解自己腰帶的席歡。
看起來,像是個賓館的房間裏。
顯然是席歡把自己拖進來的。
苦笑一聲,白青楓閉上眼,無力的說道,“唉……可能我姐說的沒錯,我早晚會被男人上。”
席歡愣了一下,“醒啦。”
白青楓兀自說着,“如果早晚會發生這種事……是你的話……也挺好。”
“好你奶奶個腿兒。”席歡粗暴的把白青楓的褲子脫下來,忍者惡心,丢進衛生間裏。“不能喝就少喝點兒,吐了一身,想惡心死我。”
白青楓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落下來。“我忽然想,如果能搞到K78,我要不就幹脆變成女孩子算了,省的總是被人當成基佬。當成基佬也就算了,爲什麽就隻能是個受?我就不能是攻啊?!”
席歡忍不住樂了,開玩笑道,“别沖動,變成女孩子之後你再後悔怎麽辦?保險起見……嗯,要不穿幾天女裝感受一下?習慣的話,再變身也不遲。”說着,席歡掀起被子,給白青楓蓋上。
“有道理,我姐倒是整天送我女裝,都被我扔了,下次再送我,我穿上給你看看……哈哈哈……我是不是很變态……嗯,确實啊……”
席歡看着白青楓又一次沉沉睡去,歎一口氣,離開了房間,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剛剛洗完澡,裹着浴巾的趙顔把房門拉開一條縫,放席歡進來。
“咋樣了?”趙顔問。
“喝成傻X了。”席歡帶上門,脫掉了外套,“吐了一身,害得我差點兒跟着吐。唉,原來長得太帥了,也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情啊。”
趙顔抿嘴笑笑,在床沿上坐下來,道,“到底怎麽回事啊?”
席歡點上一支煙,沉吟良久,才道,“一個漂亮的男孩兒,因爲太漂亮了,所以從小就被人看作是個小受,還有許多基佬試圖勾搭他甚至動手動腳……啧啧,這樣的生活,還真是……”席歡有些哭笑不得。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席歡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忽然,他看向趙顔。“我說……你有沒有……嗯,哪怕是一個念頭,有沒有懷疑過我跟他的關系?”
趙顔一怔,眨巴着眼睛看着席歡,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算了,别說了。”席歡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又看了一眼日期,道,“沒幾天了。老武這家夥再招不到人,我們可就沒資格參加奪級賽了。得想想辦法。”
“開的工資太低了。”趙顔道,“三千塊錢,哪裏招得到人啊。”
席歡苦笑,“老武手裏沒什麽錢,隻養得起我這麽一個‘高價’隊員。其實依我的話,直接報價一萬,先騙過來一個隊員也好啊。反正到不了月底發工資,奪級賽都開打了。”
“你不是說,那個蔣亞楠,很厲害麽?她是武鎮南的外孫女,就不能……”
席歡道,“我聽小磊說過,蔣亞楠的父親,因爲參加比賽,路上被車撞死了。所以她母親堅決不讓她打比賽。”抽一口煙,席歡咂舌道,“小楓這家夥……如果他能來《捍衛者》的話,打敗《虎贲》,進入銀河賽,也就簡單多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攪得席歡有些心煩意亂,瞥了一眼正在擦拭頭發的趙顔,決定幹點兒事情,轉換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