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裏頭的老百姓們,最近談論的最多的兩個字,是丐幫。
特别是那些鋪子裏頭的掌櫃們,一看到乞丐心裏頭就咯噔一下,想必在屬于他們掌櫃的交友圈兒裏,這兩個字已經傳開了。
估計這些人已經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千萬别惹這些臭要飯的,西街酒館兒的遭遇,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以至于這些天裏頭,乞丐們出去要飯,掌櫃們給的東西都比平常時候要多一些,他們應該也害怕,自己的鋪子面前,被一群乞丐給光顧了吧?
城東的一家酒樓的掌櫃明顯有些不服氣,他依舊我行我素的按照自己的原則來,乞丐就是乞丐,給吃的是情分,不給是本分,憑什麽就一定要給他們呢?
按照道理來講,這并沒有什麽錯,不過如今的李子木已經不再相信所謂的道理這一套,如果講道理的話,蘇姬怎麽會死呢?
這天下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道理,李子木這個想法或許有些偏激,但是他明白,仁義并不能當飯吃,錢才能買到東西。
當乞丐前去城東酒樓打算按部就班之前的法子時,酒樓的掌櫃顯然已經接到了消息。
李子木帶着二十來個弟兄剛剛到門口,裏頭就沖出來三十幾個壯漢,手裏拿着棍子,掌櫃的在簇擁下神氣的走出來,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在告訴李子木,他早就看穿了李子木這一套,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李子木聳聳肩暫退鋒芒,既然如此,他便隻有殺雞儆猴了,丐幫成立了這麽久,除了宵禁之後的例會以外,還從來沒有大規模集結過。
如今的丐幫已經成爲了一個嚴謹有序的幫派,李子木不用在擔心當他們露出鋒芒之後,會遭遇到阻礙。
乞丐們已經團結起來了,不用再怕這些人。
當天傍晚,清淨了一下午的城東酒樓,在吃夜飯的時間點,門口站了整整一百個乞丐……
這些掌櫃的怎麽也沒有想到,要他們錢的不僅僅隻是這十幾二十個乞丐而已,而是全城的所有乞丐!
同時,丐幫的名号也從這裏徹底的傳遍了整個城市的各個角落,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乞丐們已經聯合起來了。
老百姓們不必擔心,因爲乞丐們從來沒有對付過他們,丐幫的目标,是城裏頭的這些個鋪子。
對于這個事情,人們口中的看法大不相同,有人覺得乞丐們不配,有的覺得正常,更多的是漠不關心。
所有曾經和乞丐們結下梁子的酒樓,都遭到了這種報複性的打擊,掌櫃們聯合起來報了官。
乞丐們聚衆鬧事,這在大秦的條律裏頭是不被允許的,而到了現在漢朝,漢高祖劉邦秉承着自己仁義道德的标榜,廢除了不少以前大秦的條律。
也就是說,乞丐們并不犯法,而且他們聚集起來,沒做什麽事情,官府也奈何他們不得,縣令收了好處,派兵下來護着這些酒樓掌櫃的。
李子木也不和官府硬碰硬,官兵在哪兒,他們就不在哪兒,依舊隻是一二十人的隊伍,隻要看見官兵,散了便是,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但是官兵總不能一直守着這些掌櫃的,等着這些官兵們一走,李子木又帶着十來個乞丐蹲在門口。
對于城裏頭的掌櫃們來說,他們之所以選擇在城裏頭開鋪子,無非就是因爲安全,賺錢有保障。
但是丐幫的出現卻改變了這樣的局面,他們和城外的山賊一樣可惡,如果不給錢的話,生意是别想做了。
大家都在猜測着,這個所謂的丐幫幫主到底是個何許人也,竟然能夠讓城裏頭所有的乞丐都聽從他的命令。
隻是他們隻知道丐幫的幫主姓李,至于模樣,平常時候戴着半臉面具,他們根本不知道長啥樣子。
丐幫的名号就這樣傳播開來了,無數掌櫃的望而生畏,李子木也順利的将這些酒館兒鋪子的保護費,給收了上來。
一些識相的掌櫃更是主動的找上了李子木,積極的配合丐幫的工作,将每個月二十錢主動上交,對于這些開鋪子的人來,二十錢,并不算是太大的數目。
李子木就這樣從第一家西街酒館兒,經過半個月的行動,上升到了一百家的地步,至今爲止,他已經收了城裏頭一百家鋪子的保護費了,總額足足有兩千錢。
原本李子木以爲,将城裏所有的鋪子全部收完,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但是他還是太年輕了。
樹大招風這個道理,其實大家都明白,但是到了這一步總是在不知不覺之間,李子木很快就成爲了别人的目标。
有人好像已經看穿了丐幫的把戲,爲此而眼紅或者是看不慣之類的,想要替城裏的掌櫃們找回個公道。
縣令或許是收了好處也可能是迫于壓力,開始對城裏的乞丐們下手了,官兵們開始驅逐乞丐,一隊一隊的士兵們走在街上,看見乞丐就抓。
李子木這才知道,他攤上事兒了。
這是丐幫成立以來碰到的第一個挑戰,而且這個挑戰還是官府,如果不想辦法解決的話,乞丐們在城裏說不定再沒有活路可以走了。
沒辦法李子木隻好幹起了自己的老本行,他是一個武者,不是一個真正的乞丐。
縣令并不住在衙門裏頭,而是有自己的府邸,面積很大,應該是收了不少黑錢,這種官兒相對于朝廷官員來說不過芝麻大點兒,但是油水足得很,當初李子木就想當個縣令來着。
李子木終于又想通了一件事情,丐幫想要在城裏頭混的風生水起,隻是一味的躲避官府,那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畢竟官府才是城池的主人,如果想要在城裏混的下去的話,那麽唯一的路就是,和官府合作。
這意味着李子木手中的錢又要交出去一部分了,和這群官府的人打交道,沒有錢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的。
思來想去,李子木最終還是決定,造訪一下鹹陽城的管事人,鹹陽縣令趙大人。
隻是這個造訪,是在三更半夜的時候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