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竟未發覺,這娘們兒長得可真美。”
“這狗輩還真有福氣!”
李子木剛剛走下來,就聽到這樣一段對話話,此時的大牢裏,哪有森嚴肅穆的感覺,一群人坐在一起吹牛放屁,一副其樂融融歡聲笑語的景象。
李子木朝着那個說話的人看過去,正是昨天晚上那個膀闊腰圓的獄卒,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牢房裏的蘇姬。
昨晚的時候,蘇姬披頭散發,看不見臉,他們自然不知曉長什麽樣子,而今天蘇姬将頭發梳至腦後,露出潔白的臉龐,雖然因爲長時間哭泣導緻眼睛紅腫了起來,但是依舊掩蓋不住她的美麗,反而讓人更生憐惜。
李子木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淩厲的殺意。
這群人,竟然敢如此羞辱一個女人,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他的結發夫妻。
人的感官有時候是非常靈敏的,比如說當一個人想要殺你的前一刻,你的心中會突然産生一股警覺性。
而此時那個獄卒就是這般,當李子木充滿殺意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他一下子就警覺了起來,眼睛下意識的朝着李子木這邊看了過來。
“衆位軍爺,小的送吃食來勒!”
李子木瞬間收回自己的殺意,一臉谄笑提着兩個木提盒小跑上前笑嘻嘻的說道,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嫩頭青了,懂得如何收斂自己的情緒。
“兄弟們喝酒了!”
一聽到送吃食的來了,幾個坐在地上賭石子兒的當即就站了起來,對于這些當兵的人來說,他們眼裏隻有兩個好東西,酒和女人,李子木深有體會。
“汝先前莫不是瞪了爺一眼?”
這個時候,那個膀闊腰圓的獄卒走到李子木跟前來,身子壓上來俯視着李子木一臉嚣張的說道,他心裏有種感覺,那就是剛才有人對他充滿了敵意。
這種感覺雖然有些沒來由,他并沒有看見李子木看向他,因爲李子木在他轉過頭來的時候已經收回了目光。
但是他心裏就是有一種直覺,剛才這個送吃食的夥計瞪了他一眼,不懷好意。
“軍爺!軍爺饒命!小的縱有十個膽,也不敢打軍爺的主意!”
李子木心裏暗道不妙,他确信自己隐藏的很好了,但是還是被這畜生給察覺了一點兒,這個時候他隻能求饒。
“嗯?”
那壯漢近距離看着李子木,雖然這夥計口頭上是在求饒,但是他卻感覺這家夥臉上沒有一點兒害怕的樣子。
生性暴躁的他當然心裏非常不爽,于是越加壓上前來,一把揪住李子木的衣領往後推,李子木順勢摔倒在地上。
“小的冤枉矣!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李子木其實是主動摔倒在地上的,緊接着他就跪在了地上,頭埋得低低的,嘴裏大喊着冤枉軍爺饒命,眼中的殺意卻如同實質一般。
“已矣罷,爲難一夥計做甚?”
周圍有人開始解圍了,因爲除了壯漢一個人之外,其他的獄卒都沒有發現這夥計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人家一來就笑呵呵的恭迎,也沒見到哪裏有不對的。
在他們眼裏看來,壯漢就是在無緣無故的拿這夥計作樂而已,幾個人看不過去,就開始出來替李子木說話了。
這下子輪到壯漢有些爲難了……
難道說真的是他感覺錯了?周圍的人都沒有感覺到什麽,而且他也确實沒有親眼看到,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無中生有了。
“滾罷!”
雖然心裏有些覺得自己好像錯了,但是面子上卻不能放低姿态,難道要他堂堂一個吃公家飯的獄卒給一個送吃食的夥計賠禮?他是萬萬不想做的。
于是他直接又給了跪在地上的李子木一腳,罵罵咧咧的讓李子木滾,這樣的話,他也就算是放過這一茬了。
李子木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建起提盒的蓋子,嘴裏喊着感謝軍爺不殺之恩,裝作狼狽的快步朝着上頭走了出去。
他心中早已火冒三丈,今晚,他一定要讓這群人死得痛快。
出了大牢,李子木沿着小路離開了守衛的視線,轉個彎兒到了夥計藏着的地方,那夥計還在這兒等他。
李子木沒有說話,将手中的空提盒遞給他,脫下身上的衣服扔過去。
夥計雖然沒有看清楚李子木的臉,但是卻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李子木身體中散發出來的殺意,他恭敬的接過東西,連話也不敢問,就朝着來的路跑了回去。
明月依舊在慢慢的往高處爬着,夜幕下的南鄭城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蕭瑟凄涼,比起以前的月圓,今晚的月圓沒有絲毫讓人放松的感覺,反而隐隐有些讓人覺得緊張。
李子木背靠着樹呼吸平穩,安靜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數着時間。
瀉藥不會一吃下去就會立馬産生反應,需要等待一段時間,具體多久,大概是一刻鍾的功夫。
所以,李子木在等。
他心裏正在思索着如何快速悄無聲息的解決牢獄門口的那四個獄卒。
有兩個獄卒在距離牢房大門較遠的地方,那裏設置了兩個亭子,作爲哨崗用,一個士兵占着一個。
另外兩個則是現在牢房的大門口,先前李子木送吃食的時候和他們打了個照面的。
一刻鍾說長一點兒也不長,今晚的大牢守衛相對于平常要嚴厲一些,但是相比于關中皇城這種地方,依舊是疏松的不行。
哨崗上的士兵正在無聊的來回踱步着,他們比不得大牢裏的獄卒,隻能勤勤懇懇的站崗,幹的活兒比他們累,糧饷反而沒有他們多。
能當上獄卒的,或多或少都有點兒關系,畢竟這個活兒是個美差,犯人的家屬來看望,總得意思一下給幾個錢,重點是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工作還輕松得不行。
思索着糧饷下來之後,一定要買上一壺好酒,心裏做着美夢,卻沒發現,不遠處的黑暗中,一雙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李子木一點兒也不着急,他安靜的等待着,等待着大門口的兩個守衛沒有注意到這裏,而哨崗上的守衛正對着他的那一瞬間,一支纖細而短小的暗箭在夜幕的掩蓋下,直直的從李子木的手臂出飛了出去。
他就是用同樣的方法,放到了第一個哨崗守衛的,如今也輪到這第二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