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鼓聲響過三輪之後,李子木才出了私館。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大家好像都走到街上來了,他們不約而同的,都在東張西望着。
至于在看什麽,李子木心裏頭當然明白,大家都在尋找通緝榜上的前朝餘孽李子木,想要換取萬兩黃金走上暴富人生。
無論在哪兒,最不缺的就是投機取巧的人,李子木笑了笑,搖了搖手中的羽扇,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
旁邊的店鋪也都開了門做生意了,掌櫃們自然不會放過這種絕佳的日子,街上到處可見招攬生意的夥計在吆喝,今天的南鄭城如同過節一般的熱鬧。
随便逛了逛,李子木腳踏進了一家藥房裏頭。
他來買藥,如果想要闖進大牢裏,快速的将獄卒全部解決掉,然後把人救出來,就必須要想一個可行的法子。
而最簡單有效的,便是投毒。
把獄卒全部毒死,就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把人給救出來了。
想法固然不錯,但是行動起來卻是有些困難。
一來呢,獄卒們肯定要讓李子木當着他們的面把菜都吃個遍,确定沒毒之後才會吃,昨晚他就已經這麽做了,今晚必定也不會例外。
所以這毒藥還得保證自己不被毒死才行。
毒藥這種東西,配置起來很麻煩,已經有記載的毒藥很多,但是有配套的解藥的卻是很少。
二來還不能是吃了馬上就死的,必須的保證藥效過一會兒發作才行,這樣才能保證大多數人都有吃。
李子木根本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不是什麽配毒大師,甚至可以說是十足的菜鳥,能認識的毒藥基本上就是廣爲人知的那幾味。
而且最重要的是,藥房中的毒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買到的,一些藥材有劇毒,朝廷嚴厲規定,不能随意出售,否則看誰不爽就給他下個毒,這世間早就亂了套了。
想要買這些毒藥,必須得經過批準才行,而且還得寫明用途備案,出了事情第一個找的就是買藥的。
李子木也明白,他想要在藥房中買劇毒之藥,根本不現實,所以他早有準備。
他來買瀉藥。
這東西一般吃不死人,但是卻能夠讓人生不如死,全身提不起一點兒力氣來,重點是,藥房允許售賣。
這玩意兒對治療便秘有奇效,無論是你堵了多少天拉不出屎,隻要來上一點兒,就一定能讓你提不起褲子來。
而且這東西無色無味,還有解藥,簡直方便得不行。
李子木沒辦法做出更好的毒藥,也就隻能将就着應付了,到時候隻管随機應變就是。
李子木和那坐堂醫老頭兒說明了情況,登記了名字之後買到了一些瀉藥粉,接着又提腳往下一個藥房走。
這分量肯定不能滿足十個人的量,所以李子木還需要更多才行。
在一個藥房買大量的瀉藥,肯定會引起懷疑,傻子才會這麽做,李子木當然不蠢,一連去了好幾家藥房,才買到了令人滿意的量。
正當李子木從最後一個藥房出來之後,街道上突然開始熱鬧了起來,大家讨論着吆喝着,所有人快步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李子木聽到了遊行兩個字,想也沒想的,就跟着大家開始朝着前面另一條街道趕過去。
老百姓自覺的站在街道的兩邊觀望,由遠及近走過來大隊的士兵,隊伍中間跟着一輛車。
車上由粗木頭制作而成的一個大籠子,裏頭關着一個人,雙手和頭被固定住。
李子木這是第一次看見所謂的遊行,而被關着的人卻是他的至愛。
人們議論紛紛,讨論着車上牢籠中這可憐的女人,有的人還起事往車上扔爛菜葉,他們甚至根本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隻圖個心裏爽快,看見别人落難就落井下石。
将蘇姬拉出來遊行,恐怕就是爲了讓他知道吧?李子木心裏想着,臉上面無表情,隻是緊咬的牙關表明着他的怒火沖天。
百來個士兵護送,他一個人當然沒有什麽辦法,露頭就是死,他除了眼睜睜的看着,心裏幹憤怒之外還能怎麽辦,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李子木心裏恨,恨自己無能,隻能看着蘇姬受如此折磨。
囚車慢慢的沿着街道往前走着,李子木混在圍觀的人群中一路跟随,看這隊伍要往哪裏去,心裏着急的思索着對策。
“子木!他們要殺你!快逃!不要管我!”
“千萬别現身!你鬥不過他們的!”
原本還有氣無力的犯人突然開始大聲的咆哮起來,卻不是憤怒自己的處境。
蘇姬哭着臉聲嘶力竭的哭喊着,她知道,這些人抓住她,就是爲了能夠逼迫李子木出來自首。
至于什麽前朝餘孽,他才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是這樣的人,肯定是得罪了什麽人,這些人才想要殺死他!
她知道,李子木一個人的力量,是萬萬鬥不過朝廷的,隻要敢現身,就肯定會被這些官兵們抓住。
他也知道,李子木一定就在周圍的某個地方,心裏想着怎麽救她出來。
所以一直沒有說話的她,才開始突然大喊大叫起來,她要告訴李子木,千萬不要來救她。
老百姓們竊竊私語的讨論着,人們都不是傻子,且先不管人家犯了什麽錯誤,如此聲嘶力竭的哭喊,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
李子木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就算是這樣了,蘇姬還在替他着想,讓他不要去救她。
看着那滿身挂着爛菜葉狼狽不堪依舊在大聲哭喊的身影,李子木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的盯着看,就算眼淚奪眶而出也沒有眨過一下。
心中前所未有的悲痛,連祖父死的時候也沒有到這種程度,李子木整個身體都在泛紅,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連走路都有些困難。
囚車慢慢的遠去,蘇姬的哭喊聲還回蕩在耳邊,李子木艱難的離開了街道,剛剛走進巷子裏,就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身體無力的靠着牆根。
蘇姬深愛着李子木,而李子木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她的哭喊不僅不能讓李子木退縮,反而令他更加的憤怒。
“劉季,你必死!”
李子木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自言自語,他要讓所有的人,都爲此付出代價,他要讓始作俑者,當朝的皇帝死,才能夠消除他心中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