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公在得知蕭何也跑了之後,心裏非常的憤怒。
如果是一般人跑了,他都沒什麽感覺,就算是樊哙這傻大個兒跑了,他頂多隻會覺得很惋惜,但是蕭何跑了,他就會覺得很憤怒。
他自認爲他對蕭何不差,甚至可以拍胸脯說對蕭何有着完全的信任,将這十幾萬沛軍全部交給他來管,他都不會說一句話的。
更重要的是,蕭何在沛軍中的影響力太大了,對他沛公的作用也非常的大。
張良的離開,如果說是少了一條最強壯的右臂,而蕭何一走,就相當于他少了一條左手臂,如今兩條手臂都沒有了,他作爲一個人,在以後的生活中将會受到極大的阻礙。
他非常的有自知之明,自己能夠達到今天這樣的成就,不僅和張良脫不開幹系,同樣的也和蕭何的幫助密不可分。
讓他自己一個人帶領這十餘萬沛軍,就算再給他二十萬,他都沒有膽量去找項羽報仇了,因爲他知道,僅憑他自己一個人,是沒有這樣的本事的。
所以,這怎能讓他不憤怒?
這個時候曹參就站出來說話了:“大王不急,蕭相國之性吾深之明,其無故而去之,此其中宜有隐。”
曹參在軍營中一直是蕭何的副手,蕭何吩咐下去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去辦理的,甚至于在蕭何還沒有追随沛公的時候,他就是蕭何的部下。
所以他對于蕭何的性子還是非常了解的,蕭相國不會無緣無故就這麽跑路了,這其中應該另有隐情。
畢竟他們坎坎坷坷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蕭何要是要走的話,早就走了,何必等到這個時候呢?
沛公想了想,心裏的怒氣平複了許多,他剛剛确實是失了分寸,畢竟蕭何對于他來說太重要了,他們之間已經不是那種單純的主子和部下的關系,而是那種朋友之間的友情。
基友二話不說的離開了,心裏當然會覺得不爽了……
“臣願替大王追回蕭相國。”
李子木上前拱拱手說道,說實話他剛剛都有點兒懵圈兒,畢竟他和蕭何也算是老相識了,所以他也不相信蕭何就這麽跑路去了。
“快去,定要尋得!”
沛公看着李子木連忙點點頭說道,生怕去晚了就找不到這個人了。
換做是别人去的話,他不怎麽放心,而李子木雖然官階低,但是卻是他們特例的内部人員,更何況他老婆還在這裏,李子木絕對不會一去不複返的。
得到命令的李子木回頭和蘇姬交代了一番,就跨上馬飛快的出了城。
他是個管馬的,所以他非常的清楚馬兒們的主人是誰,他可以肯定的是,蕭何是騎着馬出去的。
如今回關的棧道已經被燒毀了,隻有一條小路可以讓馬走,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沿着這條路快馬加鞭跑去。
蕭何真的是逃跑了麽?
一路上李子木心裏還在思索着,應該不能,蕭何如果真的想要離開,他大可以和沛公提出來,憑借着他和沛公的基情,沛公就算是心裏一萬個不舍得,也還是會衷心的祝福的。
咦……想到這裏,李子木心裏不禁打了個冷顫,基情這兩個字,真的是……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挺覺得可惜的……
一直沿着一條路跑了整整一天,等着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連李子木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找錯路了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終于聽見了前方一陣馬蹄聲。
蜀道蜿蜒曲折,一眼望過去看不到路的盡頭,七拐八繞的全是彎,李子木不确定是不是蕭何,隻好停下來等待。
彎道出現了兩匹馬的身影,李子木定睛一看馬上的人,領頭的那一個,正是蕭何!
李子木心裏疑惑,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那個人,此人他當然熟識了,那不是治粟都尉韓信麽?
這是怎麽回事……
“子木?汝何于此?”蕭何看到李子木之後便拉了缰繩停下來,對于在這裏看到李子木,他也有點兒意外。
“奉王之名,前來尋蕭相國。”李子木憋憋嘴說道,看這樣子蕭何确實不是自己跑路了,而是有别的事情,虧他馬不停蹄的跑了一整天的路,連水都沒喝上一口的。
蕭何這才一拍腦門歎了一口氣說:“苦汝矣,此實有因,走得太急,忘告王也……”
他昨天晚上走得太急,忘了告訴沛公自己出來了的事情,辛苦了李子木費這麽大勁來找他。
“何事如此緊急?”
李子木不由得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情,讓蕭何這麽沉穩的一個人都坐不住了。
“還能有何事?追這厮去矣……”蕭何無語的說道,看了看身後的韓信,他一把老骨頭了,騎着馬跑了一夜的夜路,又跑了大半天,才把這家夥追了回來,骨頭差點兒都沒散架了。
李子木恍然大悟終于是明白了過來,原來蕭何連夜出城,竟然是去追回韓信去了。
不過這也是讓李子木疑惑的原因,韓信有什麽樣的能耐,竟然能夠讓蕭何追了一天一夜不放手?
對于韓信,他還是有一些認識的,畢竟之前有段時間,他經常跑過去找這家夥切磋來着,那段時間正好是自己修煉武功的瓶頸時期,不過他也知道了一個事情,韓信的武功并不弱。
對此他還特意問過一番蕭相國關于韓信的底細,不過蕭相國當時并沒有說,如今再看到蕭何不顧一切去追回韓信,他心裏對着家夥更加好奇起來。
看着韓信一臉嚴肅不想要搭理他的樣子,再看看還在捶着自己老腰的蕭何,李子木心裏直癢癢,但是又不好意思問。
“汝欲知信之事也?”蕭何瞟了一眼李子木說道,他又不傻,看李子木這副瘙癢難耐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子心裏在想什麽了。
看着李子木不住的點頭一臉八卦的樣子,蕭何也就沒有打算再藏着掖着了,反正回去的路還長着呢,馬兒跑了這麽久也累了,不如慢慢的走回去,聊聊天也沒那麽無聊。
落日的餘晖将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這天又要進入寒冬了,李子木緊了緊自己的衣服領子,想了想,從離開祖父起,不知不覺的,竟然已經過了四個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