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皇宮很大,始皇帝有一個癖好,那就是每攻下一個國家,就會把那個國家的都城修在鹹陽宮的旁邊,所以這裏能夠看到曾經六國的都城。
這也算是始皇帝獨特的炫耀手段吧,李子木倒是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不過子房先生的感慨比較大一些,畢竟他曾經也算是韓國的貴族,看到曾經的都城,難免有一點傷感。
沛公沒見過什麽大場面,對于皇城的金碧輝煌看花了眼。
“汝說我占住鹹陽守不出者,打得過項羽乎?”
他轉過頭來對着身後的幾個人說道,他确實有些不舍得将這剛打下來的皇城就這麽拱手送給項羽,畢竟這裏實在是,嗯,寸土寸金的地方。
“斷不能守,主公若欲得天下者,其暫避鋒者良。”蕭何連忙勸說,他對于金銀财寶沒什麽興趣,所以沒有被這裏的富态迷了心竅。
“此鹹陽,必是沛公汝之,何必急此時?”張良同樣勸說,十幾萬沛軍,想要守住沒有城牆的鹹陽,面對有着四十萬項家軍的項羽,絕對不可能守得住的。
沛公臉色陰晴不定,最後終于恢複了平常,這鹹陽給他的影響,實在是有些大。
他不過一介平民,能夠達到今天這樣的成就,可以說是一個奇迹了,一個鹹陽,對于他來說已經非常滿足。
最後讓他忍下來的,不是整個天下,而是項羽,正如蕭何所說的,他這十幾萬沛軍,肯定打不過現在的項羽,如果他現在手中也有四十萬,是絕對不會将這鹹陽讓出去的。
所以,就算現在站在這皇城裏,這塊地方是不是他的,還不是他說了算的,至少現在不是。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皇城,那當然也要撈點兒好處了,大隊士兵按照沛公的指示穿梭在各個宮殿裏頭,不多一會兒就擡了十幾個箱子出來。
皇城的财富非常多,一時半會兒是搬不空的,時間有限,沛公也沒有搬多少,而且搬完了肯定不行,項羽會找他麻煩的。
就算是他辛苦打下來的費用吧,沛公心裏想道,心安理得的搬了一些财寶。
蕭何找了一隊士兵,将皇城的整個書庫搬了個空,反正項羽對于這些東西,應該也沒什麽興趣,别說項羽了,就算是沛公也沒什麽興趣。
畢竟這些東西值不了幾個錢,但是蕭何卻不這麽認爲,這書庫裏面,保留了大量的書籍,而且是焚書之前的,具有很大的價值。
更重要的是,還有秦國的土地和所有人口的詳細記載,這些東西對治理一個國家有很大的用處,如果以後沛公得了天下,借着秦國的這些信息,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這就是蕭何的眼光所在,也是李子木非常敬佩的地方。至少他現在還沒有到達蕭相國那個境界。
沛公沒有多做停留,趁着天黑的時候,就率領着沛軍出了鹹陽,往東邊返回,隻是派了一萬士兵駐紮在這裏而已,其他的全部都回到了曉關和鹹陽中間一個名字叫做灞上的地方,因爲這裏地勢較高,易守難攻。
之所以這麽快從鹹陽撤離,是因爲他今天傍晚收到了探子回報的消息。
項羽已經打到河東了。
不出三日的功夫,項軍就會抵達鹹陽,他可惹不起。
“子房,尚記吾曾許過君之事乎?”
回去的路上,沛公騎在馬上對着一旁的張良說道,弄得幾個人不知所以,連張良也有些懵,不記得沛公答應過他什麽了。
“餘言,吾當與汝以絕世好劍。”沛公接着說道,這件事情不管張良是不是記不得了,他也必須要記得的。
如果他還想要接着順風順水的混下去的話,那就必須要緊緊的将蕭何還有張良籠絡在身邊,絕不能讓這兩個人寒了心,所以他必須要記得給這兩個人的承諾。
“沛公有心矣,我皆忘矣,不意爾憶。”
張良拱拱手笑着說道,實際上并不是他沒有想起來,而是他故意想不起來的,因爲身爲臣,要有臣的覺悟,沛公不說,他也絕對不會提,這就是他的處世之道。
張良和沛公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因爲張良看見了沛公腰間的赤霄劍,沛公以認識歐冶公爲由,将張良拉攏到了自己的身邊。
“是我适從鹹陽宮搜之劍,雖非歐冶公鑄之,然必能對得起餘之言。”
沛公将一把劍遞到張良的面前笑着說道,這把劍是他剛剛從鹹陽宮裏面搜刮到的,雖然不是歐冶公鑄造的,但是絕對配得上他給張良的承諾。
張良猶豫了一下,還是鄭重的接了過來,這禮物,他不接不行的,因爲這是沛公理應給他的,他如果矯情的話,反而不好,會讓沛公覺得他有異心。
李子木總覺得這把劍,有那麽一點兒眼熟,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但是又不是很确定。
“噌!”
長劍出鞘,發出一聲尖銳而又清脆的刺音,仿佛出淵的惡龍,涅磐的朱雀,在掙脫了原本禁锢的那一瞬間,爆發出了重見天日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