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木,汝今何打扮得如此帥氣?”
樊哙拍了拍李子木的肩膀調笑着說道,往常這小子一天到晚呆在軍營裏,隻有吃飯的時候才能見到一眼,今天卻突然轉了性子。
身穿一套嶄新的布甲,連綁腿都幹幹淨淨的,頭發束在腦後,頗有一股英姿煞爽的味道。
“沒有的事。”李子木瞪了他一眼,不過心裏還是美滋滋的,連樊哙這個男人都誇贊他帥氣了,那今天這副裝扮還是可以的嘛。
之所以收拾的這麽齊備,是因爲他一會兒要上戰場,今天攻打的城池,是南陽城。
十萬大軍整齊的排列在南陽城外,據探子回報,此時的成陽城隻不過是一座空城,裏面的守軍大概隻有一萬左右。
這場戰鬥,根本毫無懸念。
秦軍隻攻退了沛軍一波沖鋒,第二次攻城,李子木就率先爬上了城牆。
城牆很快被沛軍占領了,縣令帶着一小隊士兵正在頑強抵抗,他們心裏很憤怒。
如果不是朝廷将城裏的守兵調走了大部分的話,他們至于會這麽不堪一擊麽?
李子木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醉夢閣,不過因爲戰争的關系,大門緊閉着,李子木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跑堂的店小二,一看李子木身上的布甲,直接吓得癱在了地上。
這可不是他們這裏的兵,也就是說,敵人已經打進來了,南陽城淪陷,意味着他們現在都成了俘虜。
而這個賊兵來到這裏,該不會是要搶店裏的錢吧,畢竟這種事情可是屢見不鮮的,以前他隻是聽說過,沒想到這會真碰上了,自然是吓得不行。
“這位軍爺需要什麽,小店盡足,但求軍爺放吾等一條生路!”
掌櫃的還算是見過大場面,比跑堂的強了不少,連忙跪在地上給李子木磕頭,錢沒了還可以再賺,命沒了就真沒了。
“給我上酒。”
李子木笑了笑,他可從來沒做過搶劫的勾當,雖然自己現在這身裝扮,還帶着點兒血,确實有那麽一點兒兇神惡煞。
接過幾個銅闆的掌櫃愣在了原地,搶錢他都能接受,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賊兵,竟然是來喝酒的,重點是,他還付了錢?!
乖乖,這世道變了麽,連兵匪都開始講起禮來了……
掌櫃連忙喝斥跑堂的去準備上好的下酒菜,而自己則是跑到後院去拿酒去了。
他心裏還是不敢相信李子木就是來喝酒的,萬一一會兒伺候不當殺了他們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他覺得很有必要把店裏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招待這個軍爺。
李子木有些詫異于他們的速度,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菜就擺滿了他面前的整個案,而且全部都是肉食,不見一點兒青色的。
他那幾個銅錢,可買不了這麽多東西。
李子木心裏突然覺得,當個兵匪,好像還不錯?
“掌櫃。”李子木一邊喝着酒一邊叫一旁站着不敢動的掌櫃,這酒,比他之前花一個上币買來的酒還要好喝一些,而這次他隻花了幾個銅錢……
“軍爺有何事?莫不是這酒菜不合口味?我這就去換!”
掌櫃一聽李子木叫他吓得心裏頭一個機靈,連忙恭恭敬敬的走上前來,他心裏想的是,如何安全的把這位爺請走。
“你不必如此懼我,我此番來,是以求一人之。”李子木笑了笑,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溫和一些。
“軍爺隻管開口,小的知無不言!”
雖然這位爺面帶笑容,但是他身上這身裝備還有沒幹的血都是時時刻刻的提醒着掌櫃,面前這個可是一個兵匪,殺人如麻的那種……
“我求蘇姬,吾知其于此。”李子木點點頭,他這次來,就是來帶走蘇姬的,這店裏冷冷清清就跑腿和掌櫃兩個人,不過剛才樓上傳出了一點兒輕微的聲響,想來姑娘們應該都藏在樓上了。
掌櫃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這位軍爺是早有準備,而且知道他這店的情況,一不來搶錢,二不來砸店,直接是奔着他們店裏最值錢的東西來的。
蘇姬可是他們店裏的鎮店之寶,要是讓這兵匪擄走了,比砸了他這店搶了他的錢還要嚴重得多。
“軍爺,這……”
掌櫃爲難了起來,他一來不敢得罪這軍爺,二來更不想讓他帶走蘇姬,所以這一下犯難了,心裏正在思索着對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怎的,不願?”李子木舉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瞟了他一眼,吓得掌櫃的冷汗直流。
“豈不願?蘇姬能從軍爺,是其福氣,但惜其聞南陽将戰,早于數日前便收拾東西去,其爲店之客耳,欲去則去之。”
掌櫃連忙陪笑,如今他隻能找個借口将這軍爺搪塞過去,蘇姬平日裏很少露面,所以他便借口蘇姬早就離開了,想來應該可以瞞過這軍爺。
李子木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蘇姬可是醉夢閣的鎮店之寶,掌櫃如果不是腦子糊塗的話,絕對不會放她離開的。
“或此人今見在我前,或爾等今往死,擇罷。”
李子木一臉輕描淡寫的說道,既然這掌櫃把他當成一個兵匪,那他就暫時當個兵匪好了……
一根筷子就這麽直直得插進了這平整的案面上露出上面的一截,這對于已經可以熟練運用内力的李子木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
“軍爺饒命,軍爺饒命啊!那蘇姬就在樓上,俺是去捉來獻軍爺!”
掌櫃的還沒有說話,一邊跑堂的店小二一聽李子木要殺人直接吓破了膽,連忙将蘇姬還在這裏的事實告訴了李子木。
他是被那半截筷子給吓到了,爲了活命,也不管是不是得罪了掌櫃,不顧掌櫃的咒罵聲,飛快的朝着樓上跑去。
“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掌櫃一看事情瞞不住了,連忙跪下來磕頭,在這亂世之中,報官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的,以前的靠山估計也早就逃命去了,他現在上哪兒說理去?
人很快就被跑堂的帶下來了,今天的蘇姬不施粉黛,穿着也很樸素,但是依舊無法掩蓋她的美,李子木隻是看了一眼,心裏便歡喜起來。
“餘曾言之,吾複見汝,可曾記得?”
李子木站起身來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他說過,他們還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