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城距離彭城比較遠,沛公決定先回去,留下樊哙帶着十萬沛軍慢慢的趕回來,他要先回去和楚懷王打個招呼。
項羽這番來勢洶洶,肯定有什麽目的,很大可能是想要另起爐竈自己幹了,到時候反目成仇對他們下手這種事情,他相信項羽是幹得出來的。
連自己的親叔父都可以出賣,這種人還談什麽情誼?
李子木也跟着先生一同跟随沛公先回去,如今他們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地方的首領了,毫不客氣的說那是一方勢力,要是沛公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難辦了。
前段時間不是有那個什麽趙王微服私訪結果被另一個勢力給抓住了麽,結果對方直接要求拿趙王手底下的一半領地來交換。
最後還是被趙國一個高手給悄悄摸進敵營帶回來的,可以說是虛驚一場了,不過這也給他們打了個醒。
那就是必須得有武功高強的人來保護沛公,所以這一行之中,除了沛公和蕭何之外,還有靳歙和子房先生,至于他李子木嘛,那就是順帶的……
饒是快馬加鞭的趕路,也花了兩日的功夫,到達彭城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不過還算是趕到了宵禁之前。
“劉卿此行辛勞矣。”
楚懷王得到消息,那是親自在城門口等着迎接沛公,李子木有些啞然,之前楚懷王對沛公的态度,可還沒有現在的十分之一呢。
果然,這世界還是看實力說話的,如今沛公手底下握着十餘萬軍隊,若是一句話不跟着他幹了,他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自然要好好招待着。
畢竟還有個來勢洶洶的項羽呢,他得仗着沛公保住他的小命,衆所周知,項羽一直看他很不爽,這次回來彭城,不出意外就是要安排他一下了。
“王之言嚴重矣,此乃臣應盡之責也。”
沛公拱拱手說道,他現在也要仗着楚懷王呢,雖說他和項羽沒什麽矛盾,但是保不準後者就不會拿他開刀了,沒有了楚懷王,他一樣處境艱難。
城中大擺宴席,楚懷王連自己身邊最美的舞姬都送給沛公陪他喝酒了,說是對沛公的賞賜,實際上還不是想要交好沛公。
可憐他堂堂楚懷王,在外面威風八面,實際上卻是在夾縫中求生存,如今不僅要看項羽的臉色,也要看沛公的臉色。
畢竟沛公素來以仗義相稱,比項羽要好說話的多了。
“大王,項羽此歸,恐不善兮。”
沛公直接開門見山了,他知道楚懷王不是個傻子,實際上這家夥精明得不得了,隻不過被項羽擺了一道而已。
“項直不餘,我亦心知,此番威急,恐是要對我下手矣!”楚懷王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他這個位子,是項羽的叔父項梁給他的,項羽一直對這件事情有意見,如今又權大勢大,他惹不起。
“大王放心,我當力谏,護大王周全!”
沛公站起身拱拱手說道,這個時候他自然是要站出來表明自己的立場了,項羽的野心不小,他沛公自然也不想甘于人後,隻是如今暫時打不過人家,當然要找人聯合。
“我果不失人也!”
楚懷王哈哈大笑着說道,一副我沒有看錯人的樣子。
“夫然,汝将兵符付我,由吾并管,雖其項羽明着與我慮,我亦不必懼之。”楚懷王接着說道,他開始打起了沛公手底下十幾萬兵馬的主意。
沛公此行入關,原本就是受了他的命令,如今招到了人,把兵權交給他這個大王,合情合理,這種事情,肯定是要他來開口的。
“大王,我手下的士卒都是新招之,尚多不解,今付王恐不可,待我将此兵士練好了于大王不爲遲。”
沛公心裏清楚得很,若是将兵權交給了楚懷王,那他可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這種事情他當然不允許。
但是這個時候還不能和楚懷王翻臉,所以沛公以一個委婉的方式告訴了他,不能将兵權交出去。
這就是爲什麽武将手中的兵太多對于皇帝是一個威脅了。
楚懷王的表情明顯的發生了變化,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常,笑盈盈的舉起手邊的酒一飲而盡。
事情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其實在這之前他已經隐隐有感覺沛公也有二心了,隻不過現在真正确定了而已。
他低估了這兩個人的能力和野心。
場面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連舞池中的舞姬都吓得不敢跳了,李子木一看情況不對,連忙将手按在劍柄上随時準備動手。
他們現在隻有幾個人,要是楚懷王有什麽想法的話,沛公很危險。
“在此之前我已命樊哙也,若還彭城後未見吾,便視爲項羽叛變,直令攻城便是。”
沛公端起酒樽輕描淡寫的說道,絲毫沒有因爲楚懷王這不懷好意的眼神而亂了方寸,實際上他也确實和樊哙這麽說了。
而且他說的是項羽叛變,是爲了給楚懷王一個台階下,就看他自己有沒有靈性了,十二萬沛軍打彭城,還是打得下來的。
如果楚懷王真要對他動手,他就是不管項羽,也要和這楚懷王幹一仗,就算最後讓項羽撿了便宜,大不了他再忍一段寄人籬下的日子就好了。
“吾何得謂劉卿有疑乎?我這人,從來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楚懷王臉上才恢複了平靜,原本以爲,項羽是個棘手的問題,現在看來,這沛公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項羽至少都是明着來的,反而這劉季,表面上看上去忠心耿耿,暗地裏卻全是手段,陰得很,這種虛僞的人,雖然說很讓人讨厭,但是卻能混的風生水起。
沛公隻是喝酒沒有接過話來,奏樂又适時的響起,舞姬們重新扭動着身姿,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又其樂融融起來。
“我倒有個計策,正是汝與項皆歸矣,其餘欲更立一王,位欤,與吾等邪!”
楚懷王輕笑了一聲說道,嘴角微微上揚,如今他大勢已去,不過并不代表他就什麽都不幹了,反正也沒他什麽事兒了。
那不如,就讓他來點燃劉季和項羽中間的一把火吧?
“另立新王?!”沛公舉着酒樽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愣住了,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張良眉頭輕輕一皺。
“善矣,先入關中者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