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士兵将手指輕輕的放在李子木的鼻尖下方,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轉過頭來看着灌嬰說道。
灌英深吸了一口氣,再呼出來卻顯得有些不平穩,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廢物!陛下下了命令,定要活捉這刺客,這可如何交代?!”
那繡衣使怒目圓瞪,皇帝下了命令,無論如何都要生擒這刺客,然而卻是讓這人殺了百八十個弟兄以後,拔劍自刎了,這下子他怎麽向皇帝交代?
士兵們沒有說話,但是心裏頭都不服氣,這繡衣使無權命令他們,而且這刺客速度這麽快,他要是鐵了心自殺,誰能攔得住?
“你們二人,将這屍體擡上,随我去見陛下。”
灌嬰看着身邊兩個手下說到,李子木死了,但是他心中的疑惑卻還沒有解開,陛下爲什麽要賜罪與李子木,李子木又爲何隻身潛入皇宮刺殺陛下?
他決定去問個清楚。
楚漢之争,李子木功不可沒,比起他灌英來說,所創造的功勞要大得多,他想爲李子木讨回個公道。
未央宮後殿,劉邦躺在卧榻之上,身邊圍了一群嫔妃,皇後呂氏作爲正位,雖然兩人早已經沒有夫妻情分,但是面子功夫還是要做好的,她面帶怒色,心裏頭其實早已樂開了花。
劉邦受的傷并不重,禦醫已經将傷口處理妥當,隻是臉上還挂着驚魂未定的表情,自從他當了皇帝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近,要不是自己反應快,如今已經變成劍下亡魂了。
至于這刺客是誰,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天底下想要殺他的人多了去了,或許是項氏一族的餘孽,又或者是身邊這個女人派來的。
所以他一定要抓過來問個清楚,務必要嚴刑拷打逼其招供,問出背後的主子是誰,若是呂後,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廢了她了,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啓禀陛下,門外統領大人求見。”
宦官輕手輕腳走了進來行禮禀報,灌英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進。”
劉邦突然來了精神,撐着身體坐了起來。
“啓禀陛下,刺客已被抓獲,隻是……”
灌嬰上前單膝跪地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人是抓到了,隻不過已經死了。
“快押進來,寡人要親自審問!”
劉邦點點頭迫不及待,禁衛軍聯合繡衣使,竟然也用了這麽久的時間,心裏暗自慶幸,不過好歹是抓到了。
兩個士兵問聲受命,擡着李子木的屍體走了進來。
“死了?!”
劉邦看着兩個士兵擡着的屍體,眉頭緊皺起來,他下了命令生擒,結果卻是死了,他心裏頭有些不高興。
“自刎而死,此人速度其快,我不敵之,也受了些傷。”
灌嬰埋着頭說道,他早就知道陛下會責備,所以将自己也受了傷的說辭搬出來,這樣陛下也就不好意思怪罪他了。
“将他面具拿下來。”
劉邦沉聲說道,死無對證,他是無法從這人嘴裏頭撬出點兒什麽有用的信息了,心裏有些失落,不過還是不甘心,他至少要看清楚這人長什麽樣子。
那兩個士兵依舊擡着李子木的屍體沒有放下來,灌嬰站起身,将李子木臉上的面具給扯了下來。
“将其面容擦拭幹淨。”
李子木之前臉上着了東西,換了個模樣,但因爲一晚上的戰鬥,汗水的浸濕下變成了一團,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灌嬰将就着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将李子木的臉擦拭幹淨,雖然他心裏早就已經清楚李子木的身份。
“李子木!”
劉邦看着李子木的臉,原先的憤怒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狂喜的表情,看得周圍的人莫名其妙一臉疑惑。
“哈哈哈哈!”劉邦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直接笑出聲來。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灌嬰再次單膝跪地行禮,他希望劉邦能夠給他一個回答,爲什麽李子木會反叛,按照他的理解,李子木根本不是這樣的人,這中間一定有什麽原因。
“寡人知道你想問什麽,不過此事與你無關,你隻管做自己份内之事。”
劉邦搖搖頭笑道,他當然知道灌嬰想要問什麽,但是這種事情,怎麽能告訴别人呢。
看着李子木的臉,劉邦臉上笑容洋溢。
“臣有一不情之請,李子木乃是臣救命恩人,願陛下恩準,由臣将之埋葬。”
灌嬰愣了一下,沒想到陛下這麽果斷就拒絕了他的提問,皇命不可違,他也不好再多問了。
不過既然李子木已經死了,那麽他和陛下之間的仇怨也就一筆勾銷了,隻是李子木怎麽說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還是想要親手安葬他,以免抛屍荒野,這點小事,是他如今唯一能爲李子木做的了。
“不可。”
劉邦斬釘截鐵的拒絕了灌嬰的請求。
“陛下!”
“寡人自有安排!”
劉邦沉聲說道,刺客行刺被捕,按照常理應該處死,然後抛屍荒野喂野狗去,灌嬰作爲他的手下,勞苦功高,這點兒請求并不過分。
但是劉邦卻是不可能将李子木的屍體交給他的,這可是可能有長生不老體質的人啊!
雖然人是死了,但是他要吃肉!
對于長生不老永葆生機,如今成爲天下第一人的劉邦,對于這種誘惑比别人要強得太多太多,他絕不會放過一丁點兒成功的機會。
所以他打算,他要吃李子木的肉!說不定會長生不老!
當然了,這件事情他絕不會告之任何人,所以對于灌嬰的請求,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
“屍體就放此地,所有人都退下罷。寡人要獨自休息,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來!”
劉邦面無表情的下達了命令。
嫔妃們快速的行禮告退,呂後也跟着走了出去,灌嬰還想要再争取一下,他總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太對勁,陛下要和死人共處一室?
但是他隻能告退了,雖然李子木救過他的命,但是陛下決心已定,他無法改變,若是争執不下,他人頭也得搬家,沒必要爲了一個死人,把自己的性命也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