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史上最強大的吐蕃軍隊爲了佛骨舍利去了中天竺。
中天竺的人雖然也進行了英勇的抵抗,可是,在這支連強大的唐王朝軍隊都能打敗的吐蕃軍隊面前,他們的抵抗就像是一隻螳螂阻擋一輛沉重的馬車。
吐蕃軍團毫無意外的碾碎了所有的抵抗……
于是,這支軍隊在諾大的天竺平原上爲所欲爲。
佛骨舍利沒能保佑中天竺的信徒,而是給他們帶來了最恐怖的災難,繁盛富庶的摩揭陀國在吐蕃人的鐵蹄下變成了一片廢墟。
有了佛骨舍利的赤松德贊終于将他安放在五彩的桑耶寺,在安放佛骨舍利的那一天,六千名僧衆齊齊頌佛,據說雪山震動,彩雲成蓮,石頭開花,異香百裏……
佛家所說的輪回似乎真的存在!
吐蕃繁盛一時之後,很快就四分五裂了,先是分成六個大部族,而後就分裂成十九個中等部族,随着農奴起義,十九個部族再次碎裂。
從此,吐蕃築城稱王者不下千人,他們整整混戰了一百六十年,才重新歸于四王統治。
即,拉薩王系—朗達瑪之子雲丹的後裔占據邏些,稱爲邏些王系。他的勢力多在邏些、桑耶、朵康等地。
阿裏王系—哦松之孫尼瑪衮退居阿裏布讓爲王,其三子分别統治孟域——拉達克王系,布讓、象雄——古格王室,總稱爲“上部三衮”。
亞澤王系——尼瑪衮的第十一代孫據亞澤爲王,稱亞澤王系。
雅隆覺阿王系——哦松之孫紮西鄒巴有三個兒子:巴德、斡德、基德,稱爲“下部三德”。斡德的第三個兒子赤穹,據雅隆秦昂達則城,形成雅隆覺阿王系,而次子赤德的後人在青海定居,成爲宗喀王(唃厮啰)。
哈密國迎賓使者澤瑪就是亞澤王的後人。
撒迦這些年之所以執着的在邏些暗殺那些邏些王族,他并不是想要統治邏些,真正的目的就在于桑耶寺裏的佛骨舍利。
瞎氈戰敗之後,宗喀王一系也煙消雲散,爲了重新凝結人心,重整兵馬,瞎氈的目光也落在了佛骨上面,可以說,他在佛骨舍利上投入的精力,遠比在重整旗鼓上消耗的更多。
這些事情如果不是卓瑪告訴李巧,哈密國至今爲止對這些事情依舊是一無所知的。
在知曉了佛骨舍利的消息之後,鐵心源胸中很多的疑惑一瞬間就全部解開了。
不論是撒迦的怪相,仁寶的猶豫,玉蓮香的執着,卓瑪的叛亂,全都有了一個說的過去的解釋。
四王中,邏些王的勢力最小,卻存在的最爲悠長,說白了就是依靠桑耶寺的保護。
而桑耶寺,在吐蕃人心中,那是真正的神聖之地。
不走到窮途末路,沒人敢對桑耶寺不敬,而撒迦和瞎氈偏偏就是兩個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的人。
“卓瑪把最深的秘密都說了,你能不能饒她一次?”李巧搓着手很小心的道。
鐵心源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着李巧道:“你們夫妻十餘年,你怎麽還不了解這個女人?
她之所以在日月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就是爲了保住你的一條命。
你現在還有臉拿這個秘密再爲她乞命。”
李巧嘿嘿笑道:“我哪裏來的性命之憂?你怎麽可能會幹掉我?
這麽大的秘密用在我身上浪費了,還是用在卓瑪的頭上,我保證,隻要你饒了她,我一定帶着她躲進這座山谷裏,一輩子都不出去。”
鐵心源苦笑一聲道:“你怎麽還不明白,卓瑪也就是你以前的婆娘,她這回根本就沒打算活,隻是看在你們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用一個不值錢的秘密來保住你的性命。
至于她自己,哼!恐怕已經去了桑耶寺。
我不殺她,你以爲冷平,王胄會對她手下留情?青唐大将軍阿大發出的可是平叛令,在這條軍令之下,你以爲叛将還能有人活着?
就算你老婆天神附體,殺出冷平王胄的包圍圈,外面還有鬣狗一般的撒迦,以及桑耶寺的信衆,哪一個會放過她?這女人這次十成十的把自己禍禍死了。”
李巧似乎并不意外,他本身也是大将軍,如何會推測不出這樣的一個結果。
一把拉住鐵心源的手道:“我兒子也是你兒子,你看着辦吧,我走一趟吐蕃。”
鐵心源強忍着怒火瞅着李巧道:“你早就做好準備了是吧?”
李巧笑道:“如果不是因爲不來見你實在說不過去,我早在日月山就跟她走了。”
鐵心源苦笑一聲道:“你這個混蛋還真是食髓知味,老子就不信那個女人有這麽大的誘惑力。”
李巧上前一步正要說話,卻聽咔嚓一聲,一直扶着他的水兒竟然把一直泛着紅光的鐐铐紮在他的左手上,同一時間,扶着他右手的火兒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就在李巧發愣的功夫,鐵心源獰笑着将鐐铐上的鑰匙給生生的擰斷,然後拍拍李巧的肩膀對水兒道:“照顧好他,等那個死婆娘死了之後再放出來。”
說完轉身就走,一點松口的餘地都不給李巧。
李巧艱難的瞅瞅身邊的好兄弟慘笑道:“你們還真是我的好兄弟。”
水兒低下頭道:“大哥,不值得,家裏還有三個孩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李巧冷笑道:“值不值得我心中有數,再說一遍,把鐐铐給我打開。”
火兒搖頭道:“打不開了,鐐铐是風磨銅做的,鎖芯子是鉛錫融合之後做的,鑰匙也是鉛錫制作的,源哥兒把鑰匙掰斷,裏面的機括就亂了,想要打開,隻有動用水壓機緩緩把鐐铐外殼切開,除此别無他法。”
福兒低着頭繼續道:“而水壓機現在歸尉遲文看管,您也知道,那家夥除了源哥兒的命令,從不聽任何人的。”
李巧大怒,徑直去了自家的鐵匠房,取出一柄錘子,單手敲擊,一時間,鐵匠房裏叮當聲不絕于耳。
李巧的耐心很好整整敲擊了一個時辰才丢開錘子,隻見鎖在手腕上的鐐铐除了變得扁了一些再沒有多少變化。
“大哥,沒用的,您越是錘煉,鐐铐裏的鉛錫就會被錘成一團,鐐铐隻會更加的堅固。
這是造手铳的銅料,韌性極好,我們實驗過,刀砍斧鑿皆不能傷。”
李巧目眦欲裂沖着水兒怒吼道:“她是你們的大嫂!”
火兒陰着一張臉道:“能對自己丈夫下毒的大嫂我們不要也罷。”
李巧的臉色更加的難看,冷冷的道:“你們怎麽知道?”
“密諜司的探子看見的,還把卓瑪的毒藥給換掉了。”水兒終于擡起頭,眼中滿是怒火。
“是許東升還是源哥兒?”
水兒再也忍不住了,重重的一拳砸在牆上怒吼道:“是我!是我問許東升要的人手,也是我趁着給你娶小妾的時候安排進去的。
我隻是不想讓你幹傻事,沒想到卻能看到那一幕,這件事我誰都沒告訴,
哼哼哼,這一次也就是那個女人沒來,如果來了,我一刀宰了她。
說實話,這個念頭存在我心裏好久了,我大哥堂堂的英雄好漢,如何能被一個婦人支使的團團轉。“
水兒說着話從袖子裏抽出一柄短刀丢在李巧的面前,然後被顫聲道:“我他娘的甯願你恨我一輩子,也不願意看着你死掉。”
鋼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李巧一張蒼白的臉逐漸變成了死灰色,最後長歎一聲,拖着沉重的鐐铐一步一挪的走進了一間廂房,關死了大門,而後就鴉雀無聲。
水兒顫抖着手指着大門道:“你就死在裏面吧,我們兄弟當初沒吃的,沒喝的,抱成團才能活下來,我們當初說過,要一起快活到死。
你在乳山就爲這個女人跑了,我們什麽不都不說,明知道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看在你的份上,我們還是左一聲大嫂,又一聲大嫂的叫着,隻要你喜歡,我們兄弟的頭上全是綠的也無所謂。
你知不知道,老娘爲了分辨孩子是不是你的血脈,特意從大宋皇宮帶來了八位老宮人。
還以爲那婆娘終于知道消停了,會跟你好好地過日子,看在幾個孩子的份上,我們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你知道不,你老婆弄走了一批軍械,第一個知道的人是我,是我擔心你會發現,特意從将作營給你又運去了一批填窟窿。
火兒後來也發現了,他什麽話都說,背着我又給你青唐城運去了一批軍械。
你爲了那個女人,不要兄弟,不要孩子,不管不顧的要死要活。
老子現在就給冷平王胄寫信,告訴他們,如果那個女人活着回來了,老子就跟他拼命。”
水兒說完話,等了好久,不見屋子裏有動靜,恨恨的跺跺腳就狂奔出去。
火兒歎息一聲,朝其餘兄弟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門前低聲道:“我守着你,想吃想喝我陪你……”
大門開了,李巧的一雙眼睛紅的如同火炭,淡淡的道:“讓人送些酒來,我想喝酒,越烈越好,也送一個火爐子來,我很冷,冷得厲害,從裏到外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