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文就能請一位悍卒幫自己打架?
六千文就能請到十位悍卒幫自己打一次架?
六萬文就能請到一百位悍卒幫自己打一次架?
天啊!六十萬文就能請到一千名悍卒幫自己攻城掠地?
鐵心源的腦子裏全是一連串并不算複雜的貨币兌換公式。
這些年的年景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一貫錢至少能數出七百文銅錢來。
而一兩白銀則可以兌換十足十的一千文銅錢的大貫!而一兩赤金則可以兌換一十六兩白銀。
即便是如此,東京市面上也很少能見到金銀,尤其是赤金,不論是誰,隻要得到一點,就迅速的儲存起來,哪怕虧錢來兌換赤金,在旁人看來也是一樁非常得意的買賣。
金子可以傳世!
鐵心源丢出去的那一錠十兩重的赤金,至少也能換取一百六十名悍卒爲他在最困難的境地裏作戰一次!
鐵心源一想到自家的金礦一天的産出心情就越發的高興,他認爲,金礦石老天爺給的,那麽,這群百戰悍卒也是老天爺給的。
孟元直聽到鐵心源說了全部的過程之後,沉默不語,眼眶甚至都有些泛紅。
過了良久才長歎一聲道:“武人之性命,不如一頭豬甚矣。”
對于豬肉的價格鐵心源一向都記得很清楚,當初鐵家開湯餅鋪子的時候,一斤肥膘肉要賣到十二文錢……
傍晚的時候,軍營中一千兩百名自願去哈密的軍卒排成軍陣來到孟元直的大帳外面,等待和鐵心源簽訂生死合約。
鐵心源和孟元直眼對眼的看了許久之後,終于齊心合力的把尉遲文踢出大帳。
這種喪良心的文書,隻有這個心腸早就壞透了的小子,才能心無旁骛的簽訂。
劉滿等人倒是滿心歡喜。
在大宋,不論禁兵、廂兵,還是江右屯駐大軍等,一般都采用招募的辦法。招兵的主要體格标準是身高,即身高就是宋朝時募兵的硬指标之一。
從太祖至今,基本都是按身高挑選士兵。太祖招禁軍時,要求身高五尺八寸以上的才能入選上等禁軍,正規軍标準五尺五寸。
大宋對各級禁兵、廂兵将士,屯駐大軍将士等,都發放軍俸。
軍俸級别極爲複雜,既有官兵差别,官與兵又各有等差,因各地币制、物價等差異,又形成地區差别,甚至因身高也有所區别。
當今官家就是按身高給士兵們發軍饷的,身高五尺八寸以上,月薪一千文;五尺七寸以上,月薪七百文;五尺六寸以上,月薪五百文。
當然,這是朝廷賬簿上的數字,這些軍饷從中央下撥到州府,軍州,再到各個營寨,最後到達軍卒手中的軍饷能有一半,軍卒們就謝天謝地了。
而一些黑了心的都管,甚至會将軍卒的軍饷漂沒七成以上,如果軍卒不幸成爲廂軍,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麽軍饷,能吃飽肚子已經是僥天之幸了。
洪老七非常聰明的将每月的軍饷保住了,然後再要出戰的費用,這樣一來軍卒們的軍饷至少會翻上一翻,如果戰事頻繁,還會多出來更多。
孟元直坐在軍帳裏面,聽尉遲文和那些軍卒十文錢,十文錢的讨價還價。
尉遲文尖酸刻薄的話語聽得孟元直臉上的肌肉亂顫,身體亂抖,牙齒咬得咯吱吱作響,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就大踏步的走出來,将尉遲文一把拎到一邊,對那些神情極度亢奮的軍卒吼道:“他娘的,賣豬肉也沒有這麽個便宜法。
豎起你們的驢耳朵聽好了,軍饷多少老子不管,那是大王要操心的事情。
你們也莫要訂立這個殺豬文書,如果你們相信老子,就跟着老子幹!
隻要參戰,老子保證你們拿到的錢财遠比你們現在要求的多得多。
别的不敢說,戰後,你們想回大宋了,十兩一錠的赤金,一定會揣一塊回家的!”
正在紙上按手印的洪老七擡頭瞅了一眼孟元直拱手道:“不知将軍在哈密國擔任何職?敢誇下如此大的海口!”
“呃……”孟元直愣住了,因爲他忽然發現,他目前好像沒有任何職位。
他煩躁的咆哮一聲,就匆匆的進帳,不等他開口,鐵心源連忙道:“左司馬大将軍!”
孟元直轉身出了營帳,用拳頭捶着自己的胸口道:“現在伸長了你們的驢耳朵聽好了,老子就是哈密清香國的左司馬大将軍孟元直!
老子以前供職禁軍禦林軍班直帶禦器械!“
洪老七眼中精光流轉,瞪大了眼睛道:“好!孟元直是誰我們不曉得,我們隻曉得禦林軍班直帶禦器械個頂個的都是英雄好漢。
這幾日看你的做派,也像是一位帶禦器械的威風,既然大将軍作保,我等就信你了。
事先說好了,我等就是一群沒腦袋的厮殺漢子,你引着我們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水裏火力眉頭都不皺一下。
可是……“
孟元直大笑道:“如果将來沒金子,你們就拿老子的人頭來充數!”
劉滿冷笑道:“我們要的是金子,要你的腦袋做什麽,我們兄弟在天南砍腦袋砍得都沒知覺了。”
鐵心源歎口氣從帳篷裏走出來道:“本王作保,如果到時候沒金子,去本王的宮殿裏面搬就是了。”
劉滿搖搖頭道:“我不貪,我隻要這個合約!”
鐵心源笑道:“如你所願,尉遲文,在合約上添加一條,将士們即便是戰死了,他的錢财也是他的,隻能交給他指定的親人,每人增加燒埋銀子五兩!
大軍開拔先付兩月軍饷,行軍到哈密,再給三月軍饷,第一次開戰,每人一貫,十足十的千文大貫銅錢!
另外,将士們的甲胄,武器,戰馬,馱馬,衣衫,補給都由我哈密清香國擔負!
本王付出這麽多,隻要求你們奮勇作戰,拿出值得本王付出的這些銀錢的戰力來!”
劉滿,洪老七以及衆人聽到鐵心源親口許諾的條件之後,一個個都有些呆滞。
孟元直那種空口白話,他們聽的太多了,鐵心源的提議就顯得可信的太多了。
更何況鐵心源是大宋的驸馬,哈密國的國王,他給的承諾無論如何也要比一個剛剛才被國王赦封的左司馬大将軍來的可靠地太多了。
劉滿,洪老七不約而同的抱拳道:“大王厚愛,我等敢不以死相報!”
鐵心源歎了口氣道:“以死相報這句話說的不對啊,本王甯願你們一個個都帶着大袋的銀錢風光回到大宋,而不是要我派人将你們的骨灰和燒埋銀子送給你們的家人。
兄弟們,發财和戰死這中間沒有半點聯系,我們既要發财,也要活着。
嘿嘿嘿,隻有你們活着,本王才能擄掠到更多的錢财,地盤才會更大,才會有更多的錢财回大宋招募更多的猛士去西域。
哈哈哈,然後搶劫更多……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鐵心源爆笑起來,孟元直爆笑起來,緊跟着帳篷前面的那些百戰悍卒一起大笑起來。
對他們來說,這才是一個正确的發财手段,一想到自己在天南的搶劫行爲,一個個熱血沸騰至極。
趁熱打鐵,鐵心源在這一點上絲毫不含糊,把尉遲文拎過來放在桌子後面,對面前呼吸粗重的軍卒們道:“現在發兩個月的軍饷!找他就好!”
衆軍卒的叫好聲,沖天而起,引得那些罪軍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向這邊看。
軍中的錢糧自然是尉遲文在掌管,眼看着那些軍卒笑呵呵的逼近自己,連忙呼喚自己從清香谷帶來的于阗随從,從庫房裏搬銅錢,這東西,庫房裏還有很多。
帳篷外面是排着大隊等待領錢的軍卒,帳篷裏面,鐵心源和孟元直正在接見冷平,王胄,賀元伍,裴平四位罪軍指揮使。
外面的那些軍卒們把事情鬧得很大,隻要是這個軍營裏的人,沒人不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麽的。
發軍饷這種事,身爲指揮使自然是要爲部下争取的,來到大帳裏面,面對鐵心源和孟元直,他們四人卻不知從何說起,他們和外面的這些自由軍卒不同,他們來大營可以說是給自己昔日長官幾分情面,不喜歡了,可以随時就走。
他們是罪軍,除了跟着鐵心源去哈密之外,别無出路。
“其實啊,隻要沒在大宋境内犯罪的軍卒,我可以裝作看不見。“
鐵心源一張嘴就給罪軍定下了一個調子,這句話讓冷平四人心裏舒服了很多。
“你們和外面的軍卒一樣,都是有軍饷的!”
冷平仗着自己的老長官楊懷玉和鐵心源乃是好友,拱手問道:“不知我等軍饷幾何,還請大王示下。”
“我軍的軍饷在原則上是一緻的。隻是你們這三千人稍微有些不同而已。”
王胄連忙追問道:“不知大王所說的稍微不同指的是什麽不同。”
鐵心源笑道:“罪軍這兩個字今後就不要再提起了,不提這兩個字,卻不代表着你們昔日犯的錯就不會被人忘記,不會有人追究。
大軍中,最重紀律嚴明,上下有序,如果你們不能改掉這些毛病,讓我如何能夠放心的派你們出去作戰?
到時候,我最大的擔心不是你們能否打勝仗,而是你們會不會反噬一口!“(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