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種,夏長,秋收,冬藏、
這是耕種民族必須遵循的生活流程。
這一規律被大規模的運用在所有的行業之上,商賈用它來指導一年的商業運作。
醫家更是利用這一自然規律來調養人的身體,他們認爲人的作息應該和自然地作息趨于一緻。
鐵心源也在遵從這一規律,春天征伐四方,會給清香谷帶來大量的饑民,自己需要供養這些人整整一年才能見到收益。
夏天的時候,西域的野人跑的滿世界都是不好捉,即便是捉到一兩個還會因爲吃飽了肚子,反抗的非常厲害。
秋天就更加的不用說了,吃飽了肚子的西域野人們開始了一年中最大規模的繁衍遊戲,滿世界都是西域男人追着女人跑……這時候去打攪他們,後果很難說。
隻有冬天,才能把野人一窩子一窩子的從他們居住的山洞裏,或者茅草屋子裏挖出來。
冬天對于西域野人來說就是一場生死曆練,每天吃最少的食物,做最少的活動,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帶他們去一個有溫暖的房子住,有食物吃的地方,他們就會認爲這個人是天使。
開春之後,鐵心源需要大量的人手來開墾大雪山下的農田,需要無數人手來重新建設哈密,更需要無數人手在沙漠的邊緣建立一座城關來防備會突然從沙漠裏鑽出來的契丹人,而且,砂岩山那個重要的地方,也需要修建一座城關來預防可能會發生的西夏人入侵。
戈壁上并不缺少人,那些離開族群或者被族群驅趕走的人布滿了戈壁的各個角落。
鐵三百和拉赫曼充當天使是不合格的,兇神惡煞的模樣讓所有跟在隊伍中的野人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鐵三他們做的就很好,或許是長相很有親和力,很多時候他隻是揮揮手,那些在寒風中苦熬歲月的野人就會乖乖的跟上這位高貴的将軍。
孟元直帶着自己的兒子再一次來到了草頭鞑靼的地盤,上一次在這裏停留的時候,他發現這裏的草頭鞑靼們非常的富裕,一個小小的部族往往就會擁有好幾千匹戰馬。
這對從小就生活在缺少戰馬的大宋極爲震撼。
當鐵心源拟定了冬日擴張計劃之後,他就立刻請命帶着自己的副将鐵火,和自己的大兒子孟虎來到了這裏。
穿過鬼林一般的胡楊林,孟元直駐馬在山包上,腳下就是一大片黃色的草原,草原上炊煙袅袅,無數匹戰馬被牧人驅趕進了圍欄,戰馬左沖右突的不願意進入圍欄,在冬天能找到一片沒有被大雪覆蓋的草場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五百人的騎兵隊伍靜靜的守候在山包下面,等待孟元直的命令。
孟元直取出酒囊喝了一口酒之後,對自己的副将鐵火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族長的親兄弟,在這裏你就要聽我的,草頭鞑靼不同于戈壁上的野人,他們沒有教化的可能,因此,此戰不留活口,你明白嗎?”
鐵火在馬上欠身道:“将軍,這裏沒有什麽族長的親兄弟,隻有您的副将鐵火。
您的馬鞭所向,就是鐵火沖鋒的方向。”
孟元直滿意的點點頭,有對自己的兒子道:“在這片土地上,我們父子除了武勇之外便一無所有。
作戰時不可有半點的婦人之仁,即便是嬰孩需要斬殺的時候也莫要留情,這是戈壁上的生存之道。”
孟虎騎在一匹火紅色的戰馬背上興奮地問父親:“爹爹,這裏可有汗血寶馬?”
孟元直笑道:“汗血馬産自大宛,遲早有一天爹爹會帶你去大宛走一遭,見識一下真正的天馬。
這裏的青塘馬也不錯,正是我們需要的好東西。”
“爹爹,我們會有十萬鐵騎嗎?”
“會有的,明年開春我們就會有一萬騎兵,咱們的五百騎兵就會變成三千騎兵。
兒子,想要自己的兵,就要自己去捉,自己去找戰馬,自己去配戰甲,自己去訓練,現在,我們就去爲自己的騎兵尋找戰馬去吧。”
孟元直見牧人們已經把馬群驅趕回了圍欄,輕輕地策動汗血馬,緩緩地下了山坡。
他身後的鐵火,孟虎也跟着下了山坡,随即,五百名全副武裝的騎兵也緩緩地跟了上來。
孟元直對鐵火道:“你守在山谷口,不許放走一個人離開,我親自沖鋒。”
鐵火無奈的停下戰馬,眼看着孟元直帶着四百騎兵風一樣的從山谷口掩殺了進去。
“下馬,布置防線。”火兒吩咐了下去,屬于自己的一百親兵就開始在山谷口準備障礙物,埋藏絆馬繩。
還沒等火兒準備好防線,山谷裏就已經是慘叫連天了。
草頭鞑靼匆忙間的抵抗,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被孟元直給撕破了,他新近重新煉制的鐵槍如同毒蟒一般在人群中翻騰,不斷的有草頭鞑靼的猛士被鐵槍挑起來摔到一邊。
孟虎根本就不知道何爲害怕,同樣手持長槍跟在父親後面厮殺的極爲起勁。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嘶聲問道:“你們是誰?”
孟元直擋開老者的彎刀,鐵槍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胸膛,将他高高的挑起來瞅着老者痛苦的面容道:“我需要你們的戰馬!”
說完就把已經斷氣的老者丢到一邊。
草頭鞑靼人群中響起一片悲鳴,無數的人舍棄了自己的對手,瘋狂的向孟元直進攻。
孟元直的臉上帶着獰笑,一杆長槍每次吞吐都會帶起大蓬的血花。
這個部落并不算大,加上婦孺也不過一千來人,在草頭鞑靼中算是一個中等部落,可以參戰的猛士不過三百人,在這個危急的時刻,即便是婦人,也跨上戰馬握着彎刀殺進了戰團。
每一個草頭鞑靼都清楚,不反抗就是在等死。
孟虎的長槍撕裂了一位戰士的皮甲,當他看到皮甲下面那對飽滿的乳房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剛剛殺死了一個婦人。
手中不由得停滞了一下,一柄彎刀就呼嘯着從他背後砍殺過來。
一具屍體飛了過來,擋住了彎刀,也把偷襲他的草頭鞑靼撞下戰馬。
孟虎這才回過神來,一槍刺死了那個還在地上掙紮的草頭鞑靼猛士。
見父親正在朝自己怒吼,孟虎渾身打了一個寒顫,重新提起精神跟在父親身後向前厮殺。
沖透草頭鞑靼的戰陣之後,孟虎發現自己現在就像是剛從血水裏撈出來的一般,粘稠的血液順着鐵甲的邊緣一滴滴的跌落。
其餘的戰士同樣如此,隻有父親身上的甲胄依舊和剛開始一樣,泛着幽幽的寒光。
一個不大的孩子從帳篷後面撲出來,還沒有靠近孟元直,就被一杆飛過來的短矛釘在地上,臨死時手裏的彎刀依舊握的緊緊地。
武士同時砍掉了跑出來救援兒子的婦人……孟虎又有些發傻。
孟元直瞅了兒子一眼,長吸一口氣再一次催動戰馬向自己剛剛沖破的戰陣迎了上去。
隻有把敵人有組織的抵抗完全擊潰,屠殺才會真正的開始,這對孟元直來說,并不難。
不論殘餘的草頭鞑靼如何的憤怒,如何的悲憤,武力和裝備上的差距不是這些情愫可以彌補的。
彎刀砍在清香谷武士的鐵甲上隻會留下一道白色的印子,而清香谷武士的長刀卻會輕易的割開他們身上的皮甲。
很快,一面倒的屠殺就已經開始了,四百清香谷武士一言不發,驅趕着戰馬在草頭鞑靼的營地裏縱橫奔突,屠殺他們能夠看見的所有人。
一群婦人在殘餘的幾個武士的護衛下,懷裏抱着幼兒,開始向山谷口逃亡,她們的騎術很好,縱馬越過高高的障礙物,轉瞬間已經連過兩道枯樹組成的攔截堤壩。
鐵火歎了口氣,下令攔截,絆馬索瞬間從泥土中跳起來繃直,十餘匹戰馬哀鳴着翻滾在地,緊接着,箭如飛蝗。
狼狽竄起來的武士甚至來不及撿起彎刀,就被鐵火身邊的親衛用弩弓射穿了身體。
鐵火微微的側過身子,卻沒有下達停止的命令,于是,所有還在蠕動的人影都成了射擊的目标。
草頭鞑靼和青塘吐蕃的關系一向良好,可以說正是因爲有青唐吐蕃人保護,草頭鞑靼才能幸福平安的在這片不算太大的草甸子上生活。
如果讓這裏的草頭鞑靼走脫,源哥兒哪裏就很難向青唐吐蕃人做交代。
隻有讓所有的人消失,青塘人才沒有理由向源哥兒興師問罪。
戰馬不會說話,看見這一幕的蒼天也不會說話。
冬日草場裏的厮殺聲逐漸平息了下來,孟元直胯下的汗血馬邁着小碎步來到山谷口。
看到一地的屍體之後點點頭對鐵火道:“下一次能不使用弩箭,就不要使用弩箭,這裏不是大宋,弩箭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武器。
再有這樣的事情,用刀子吧!”
鐵火拱手道:“下次不會了。”
孟元直指指那些被絕望的草頭鞑靼人放出來的戰馬對鐵火道:“收攏戰馬,毀屍滅迹,我們要盡快的趕回清香谷。”(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