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天空中的靜電會産生電影的效果,把天知道什麽時候的發生的事情給你重放出來。
這種事在後世聽過許多,比如陰兵借道就是其中的一種,聽起來神秘,其實破解之後就不堪一提。
出了蜃景,山谷裏所有的人都坐在山坡上看電影一般的看這場厮殺。
恐懼到了極點,人就會憤怒起來,原本穿着黃色皮甲的一方已經被人黑色鐵甲步兵鑿穿了陣型,于是就有更多的人螞蟻一般的撲上來将黑甲兵團團圍住。
黑甲兵似乎并不畏懼,依舊酣戰不休,空中的箭矢蝗蟲般的飛過來,黑甲兵就會用盾牌圍成一個黑色的鐵球,在密集的箭雨中,這樣的鐵球到處都是。
一團亮光在黑鐵球上爆開,很快黑鐵球就變成了一顆大火球,黃色皮甲兵們似乎在歡呼,箭雨變得更加密集了。
無數的火球在盾牌組成的黑鐵球上爆開,沙漠上如同盛開了無數的火花。
“契丹人怎麽來的這麽少?三萬不到的樣子!”
鐵二就坐在鐵心源的身邊,在他的面前寫下這句話。
“這年頭大家都是騙子,三五萬人就敢說自己是十萬大軍,十幾萬大軍就敢說自己帶甲百萬,當然,如果耶律敬考慮到阿薩蘭會在沙漠裏攔截他的話,他很可能會分兵兩路,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的兵爲什麽會達不到三萬人。
如果這是誘餌的話,阿薩蘭可能會把誘餌一口吞掉。”
孟元直瞅着蜃景笑道:“阿薩蘭想幹掉這兩萬多人,恐怕也不容易。”
大火球消失了,那些黑甲兵迎着箭雨再次發起沖鋒,看着黑甲兵成片的倒在箭雨中孟元直再次道:“這個法子看樣子很有用,對付契丹人的盾陣很有效,下一次我們要借鑒一下,隻是我們的弓弩數量太少了。”
鐵心源笑道:“這個事情等我們的人到了哈密之後就會有很大的改觀。
我家善于作戰的人不多,可是論到工匠,嘿嘿,誰敢和我比,我爹就是一個打鐵的,李巧的爹娘也是打鐵的,水兒,火兒,玲兒他們都是工匠營裏的人才,隻要我們能想出來的武器,他們就能造出來。
我們背後的天山,出産各種木材,雲杉,松木,椴木,白桦,天山梣木是最好的白蠟杆子,再加上這裏層出不窮的礦藏,我們将來什麽都不會缺少。
三年生聚,三年養息,等我們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時候,你能想象會是一個怎樣的場面嗎?”
就在鐵心源興緻勃勃的向孟元直吹噓的時候,原本占盡優勢的皮甲軍竟然在大面積的潰敗。
一支穿着黑色鐵甲的軍隊竟然在皮甲軍組成的黃色海洋裏披風斬浪的所向無敵。
“唉,打仗的時候不能跑啊,隻要有一個跑的,一大群人都會跟着跑,你看看那地方,隻要那群人多支持一會,他的同伴就會把那群人團團圍住,即便是不用弓箭,就算是用長槍捅,也能把黑甲軍殺個精光。
現在好了,一個個把屁股對着人家,不被殺光才是怪事情。”
一個有點年紀的武士歎息一聲,重重的一拳砸在地上,轉身對自己身後的部下吼道:“跟着老子作戰的時候,沒有命令就亂跑的人,老子會一刀子砍掉你的腦袋,免得你惑亂軍心,讓我們所有人都沒了下場!”
後面的野人紛紛吼道:“老子們才不是沒種的回鹘人,戰場上誰敢逃跑,我們就砍他!”
鐵二的嘴角浮現笑意,孟元直回首拿拳頭在那個小隊長的胸口捶一下道:“好漢子!”
看到那群黑甲兵追殺一群人追殺到了一個沙坳裏,鐵心源瞪大了眼睛,他覺得這些強悍的黑甲兵似乎要倒黴了。
果然,下一刻就有無數的火球丢進了沙坳,沙坳裏立刻火光沖天,不論是穿着皮甲的回鹘人,還是穿着鐵甲的契丹人全部都在火海裏瘋狂的掙紮,不一會,山坳裏就隻有濃煙,看不見一個活動的人了。
“這個法子不錯,以後用輕油彈的時候不能随便的一丢了之,要丢到最合适的地方……”
“其實隻要在敵人沖過來之前在他們面前弄一道火牆,就像我們在戈壁裏面的幹的一樣,然後躲在火牆的後面用弓箭就足夠殺死他們所有人……”
“我覺得火箭也能……”
聽到這樣的讨論,鐵心源心情非常的愉快,将來,不論是火油還是火藥,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新的世界,想要駕馭它們首先要有駕馭他們的心。
人之所以成爲萬物之靈長,可以繼承,發揚,光大前人的智慧經驗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戰争雖然是在蜃景中發生的,卻讓清香谷裏的人第一次親身體驗了大軍團作戰的恐怖場景。
厮殺依舊在繼續,場景愈發的凄慘,隻是場面不如剛開始時那樣清晰。
從蜃景出現時的午時三刻,直到太陽偏西,蜃景才慢慢的消失褪去。
沒有看到勝負,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争……
“阿薩蘭注定會失敗的……”
吃晚飯的時候,同樣看了一下午蜃景的澤瑪肯定的道。
鐵心源停下手裏的筷子看着澤瑪笑道:“怎麽這麽肯定?今天下午的戰鬥你親眼看見了,阿薩蘭打得不錯,至少在目前,沒有看出他失敗的可能。”
“沒人比我更加了解阿薩蘭,如果他這樣的人都能成爲擊敗契丹人的戈壁名将,我就對以前所有的名将都會産生疑問,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所謂的名将了。”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成爲名将的機會很巧妙,或者是他在正确的時間裏打了一場正确的仗,或者是地勢,或者是國情,甚至是一場風都能決定一場戰争的勝負。”
“如果阿薩蘭真是名将的話,他不至于連這場戰争的原來面目都看不清楚。”
“這場仗的本來面目?”
“對啊,這一場仗是你需要的,不是他阿薩蘭需要的,他如今和契丹人打得越是兇狠,對你來說好處就越多,他即便是打赢了這一仗,也是一頭蠢豬!”
澤瑪對阿薩蘭的怨念很深。
鐵心源搖搖頭道:“你說的不對,事情其實都是有兩面性的,如果阿薩蘭打赢了這一仗,他就立刻會成爲回鹘人的可汗,而且還是真正的令行天下的可汗。
即便是我,也必須繼續小心的藏起來,不讓他發現我曾經對他下過絆子,使用過計謀,哈密必定會變成他的哈密,所以說,這一仗,阿薩蘭其實是很願意打的。
就因爲是戰争迫在眉睫,他才有機會吞并了王帳軍,就是因爲有戰争,所有的回鹘人才會容忍了他的惡行。
戰勝,什麽都有,戰敗,死無葬身之地!”
孟元直丢下手裏的飯碗冷冷的道:“世間之事本就如此,與根源無關,隻和結果有關。”
說完話又瞅瞅澤瑪道:“當初在沙漠上沒看清你的真容,現在看到了,甚爲後悔,如果你還覺得我不錯,可以來我房間找我。”
澤瑪咯咯笑道:“當初我在沙漠裏碰到你,正是我最虛弱,最無助的時候,如果那個時候你說要我,我一定會給你的。
現在啊,時過境遷,什麽都變了,大雪山也不再是我的牽挂了,我澤瑪如今就是一個歡快的吐蕃女子。
遇到喜歡的在一起可以,絕不會因爲除了喜歡之外的原因讓别的男人占我便宜!”
鐵心源悶下頭去吃湯餅,卻把一根拇指挑的老高,澤瑪的這番話實在是太有後世肉食女的氣質了。
孟元直歎口氣道:“可惜了。”
然後就在澤瑪的大笑聲中飄然而去,繼續去研究他那根被雷電融成鐵餅的長槍,對澤瑪的美色既不留戀,也沒有繼續糾纏,倒有幾分浪子風範。
捧着飯碗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尉遲灼灼,被這兩個人的行爲吓到了。
想起自己當初在沙洲做的事情,未免有些心虛,偷偷看看鐵心源,發現他吃飯吃的很痛快,好像沒有看不起孟元直和澤瑪的意思,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澤瑪飛快的吃完自己的飯,敲着桌子道:“這個山谷裏的人都有事情幹,隻有我是一個大閑人,如今,大雪山一脈好歹也是你的屬下,我就該出一份力。
我聽灼灼說過,在清香谷,不勞作者不得食,我不想白吃,白喝你的。”
鐵心源擡起頭,擦擦嘴上的湯水,想了一下道:“你的活計在阿薩蘭以及契丹人退兵之後才能開始。
這件事後,整個哈密都會行動起來,這裏也就真正意義上沒有一個閑人了。
大雪山下還有無數的土地需要開墾,哈密河兩岸,也有無數的良田需要開墾,我們還有無數的水渠要修,我的族人馬上就要到來了,我們還有無數的房屋需要修建。
等到明年開春之後,更是有無數的良田需要播種,還要迎接無數從四面八方到來的商賈,還要應付斬殺不盡的盜賊,創造一個平安喜樂的哈密。
到時候,你一定會非常勞累的,趁着現在還有一點清閑,趕緊跟着灼灼多學兩句漢話,以後會非常有用。”
“你真的要給我事情做?”澤瑪吃驚的跳了起來,她剛才的一番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試探而已。
“你憑什麽光吃飯不幹活?”鐵心源笑吟吟的看着澤瑪。(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