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幹壞事是天經地義的,要不然他爲什麽叫壞人。
這種人一輩子都在不遺餘力的幹着損人利己的事情,因此人家叫做壞人。
如果運氣好點沒被好人或者别的壞人幹掉,就能平安喜樂的快活一生。
好人幹壞事就非常的麻煩,尤其是一個接受過最正統國學的好人卻努力不懈的幹着壞事,那滋味,一般人不會感受得到。
這個所謂的好人的腦子裏會時不時的被兩個自己糾纏,一會兒要顧及禮義廉恥,一會兒又要顧及自己的利益。
兩個念頭在腦子裏打得血流如注,急需利益的時候,就會幹壞事,當得到這些利益之後,羞恥之心就會油然而生。
趙婉在身邊的時候,那個女人身上的各種美德會化解鐵心源心中的糾葛,不管多麽肮髒的念頭,最後都會被那個女子的萬丈光芒給化解掉。
鐵心源承認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是借口,如果剝開自己心靈的最深處,很可能會發現他的心已經烏黑發亮的如同一枚璀璨的黑寶石。
在鐵心源的嚴令之下,嘎嘎用腳輕輕地觸碰了鐵心源的小腿兩下之後,他的念頭就非常的通達了。
還告訴鐵心源,隻要他願意,下回還能繼續踢他,估計幾百腳之内不會出什麽問題。
把自己的煩惱告訴鐵一之後,這家夥立刻就把尉遲灼灼給找來了,他堅決的認爲,這是鐵心源陰陽不調造成的後果,隻要陰陽調和,就會化解掉胸中的戾氣。
天知道這個從小就被閹割掉的家夥爲什麽會懂這些,尉遲灼灼來了,鐵心源就隻好去狼穴看看了。
那個女人現在不能惹,至少,在趙婉之前,鐵心源不打算招惹任何女人,一想到天真柔順的趙婉一個人留在那個該死的皇宮裏面,他就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緻。
尉遲灼灼又多傷心鐵心源自然是知道的。
現在,他還顧不到這些,一點都顧不到啊。
七哥湯餅店裏的馬夫趁着放馬的時間回到了清香谷,告訴族長,在他走後的第三天,阿薩蘭來了。
鐵心源直接越過阿薩蘭和澤瑪抱頭痛哭的場景,直接問道:“他帶來了多少人?”
“不多,隻有五百名親衛,他和澤瑪見面之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沒有帶走澤瑪?”
“沒有!”
“澤瑪在幹什麽?”
“她招收了很多部族人。”
“告訴後廚的李嬷嬷,她們可以回來了,我們也要開始準備打仗了。”
馬夫領命之後就走了,鐵心源也把自己所有能用的人手都召集了過來,打算看看,自己到底能在這場戰争中得到些什麽。
快一個月了,沙漠裏沒有出來一支商隊,這是戰争之前的肅清活動,軍隊出發自然是要保密的,久經戰陣的耶律敬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現在就看阿薩蘭有沒有膽量在耶律敬即将出沙漠精疲力竭的時候開戰了。
清香谷的力量太小,不宜和任何一方面對面的作戰,獅子和老虎打架的時候,狐狸最好躲得遠遠地。
能參與他們之間的最少也需要一頭豹子,如果想分開他們,也隻有大象才有這樣的本事。
孟元直認爲自己是一隻雄鷹……
“大雪山才是我們這一次行動的最終目的!”
“我去殺掉大雪山的贊普就行,如果需要,我就把所有的大雪山貴族全部殺掉……”
“我們還要注意沙漠裏面的戰争,阿薩蘭要是一面倒的戰敗了,契丹人說不定就會長驅直入,占領掉回鹘都有可能,那時候我們哈密就成人家契丹國内的一個小鎮,我們想要獨占哈密就更難了。”
“沒有多難,把你弄出來的那個什麽輕油給我一些,保證燒掉契丹人的糧草,讓他們進不得,退不得。”
所有人都看着孟元直不作聲,看的孟元直有些奇怪,張嘴道:“老子做不到嗎?”
鐵一搖搖頭,在沙盤上寫道:“大軍一出,無邊無沿,糧草核心,擅入者死。”
鐵心源笑道:“見過真正意義上大軍作戰的人,隻有鐵一他們六個。
老孟,你的身手無疑是我們所有人最好的一個,可是,千軍萬馬取上将頭顱這種事情終究是話本而已,你要是去幹了,我覺得你可能回不來了。”
鐵三對着鐵一,鐵二阿巴,阿巴的吼了兩聲,又做了一些手勢,鐵一就直接在沙盤上寫道:“阿三說了,一旦兩支大軍開始作戰,如果有不認識的第三方參加,兩支大軍在相互征戰之餘,會優先撲滅第三方。”
孟元直不服氣的道:“我們可以偷襲!”
鐵心源搖頭道:“不論是猛火油,還是天罰,在沙漠裏的威能都是很有限的。
沙漠裏到處都是沙子,水撲不滅的火油,在沙子面前就沒有那麽大的威力了,天罰也是一樣。
除了你們七個之外,指望山谷裏的戰士們提刀子砍人,還需要幾年。”
“那你說怎麽辦,武力不管用的時候,就該你這個族長想辦法了。”
孟元直有些喪氣,他一直都想見識一下真正的戰場,看來這一次是上不成戰場了。
鐵心源笑道:“我當然有辦法,阿薩蘭的膽子不足,在沒有絕對的實力時候,不論薩迦上師如何鼓動他去作戰,他依舊是膽戰心驚的。
所以,我們可以通過薩迦上師給阿薩爛一點膽子。
這個人你們都是知道的。
是一個純粹的見小利忘命,做大事惜身的人,隻要他的實力能夠跟上,讓他和契丹人打一仗不是什麽問題。”
孟元直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連聲道:“不成,不成,即便是契丹人和回鹘人打不起來,我們也不能把輕油和天罰交給阿薩蘭,這是将本逐末的事情,不能幹。
一旦阿薩蘭掌握了輕油和天罰,我們就更加危險了,這兩樣東西根本就不該脫離我們的掌握。”
“你說的沒錯,天罰我不會給任何人,直到我老的閉上眼睛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掌握。
至于輕油,這東西問題不大,隻給現成的,不告訴他們秘方,阿薩蘭即便是拿到了,也隻能使用,沒辦法生産,用完了就沒有了。
老孟,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清香谷的秘密我們保持不了多久。
如今山谷裏的人越來越多,人多就意味着知道山谷秘密的人也越多了。
一旦阿薩蘭或者契丹人知道這裏有這樣一片土地之後,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進攻我們,奪走這裏的一切。
隻有讓他們都沒有了進攻我們的力量,才是我們的自保之道,我之所以會費盡心機的籌劃此事,就是爲了争取時間,再給我們兩年時間,一旦我的兄弟們全部到來之後,就是我們向外擴張的時候。”
孟元直聽鐵心源說完,有些興奮地道:“你沒打算困守哈密?”
鐵心源郁悶的道:“你怎麽跟那些京城裏的官員一個看法啊?”
孟元直大笑道:“我本身就是京城裏的官員,和他們一樣的想法不稀奇。”
鐵心源緩緩站起來,憤憤的道:“我從小就開始爲擔當大任做準備,那時候,老子以爲隻要能讓身邊的人全部過好,就是能力的一種。
爲此,我充滿了熱情去幫助我能幫助的所有人,從皇帝到我對門一個叫做銅闆的家夥,也日複一日的去吃一個叫做小丫的女孩做的馄饨,最後,雖然出了一點小問題,他們兩個還是過的很不錯,至少非常符合他們的心意。
皇帝的日子也比以前要好過的多,至少铠甲,火油,玻璃,神臂弩,這些東西加起來比他的皇家寶庫還要值錢。
然後呢,我又成功的把一群小乞丐當做自己的兄弟一樣的來幫助,最後我們有了一個很不錯的莊園,也有了非常多的一些财富。
我還主動進學,在幹枯難熬的儒家經典海洋裏整整漫遊了十年之久,最後進入了國子監準備成爲一名下等小縣的縣令。
我有把握帶着這個小縣的人在我的任期内做到豐衣足食,路不拾遺。
隻可惜,就在這時候,京城裏的那些大老爺們非要把我弄成什麽金城縣男,成了一個什麽都做不了的廢物。
他就算是讓我成爲金城縣的縣男我都不會有什麽怨言,給我時間,我也能把金城縣維護的水洩不通,成爲大宋西北的屏藩。
可是,人家隻給我封地,不給我治理金城縣的權利,他們更希望我成爲一個弄臣。
我後來還做了很多努力,就是想讓人家看到我的能力,好派我去做一點士人該做的事情。
結果,人家丢給我一枚征西大将軍的古董漢印,我就被弄到這裏來了。
老孟,既然來到了這裏,你以爲我就想守着哈密苟延殘喘嗎?
老子準備了這麽多年的本事,如果不在這裏一一的展現出來,我會憋死的。
成也好,敗也罷,老子就是要痛痛快快的活一次,老子的腦袋上不要頂棚,哪怕是竄上天,掉下來摔死我都心滿意足。”
孟元直被一向溫文有禮的鐵心源表露出來的猙獰模樣吓了一跳。
他現在才明白,那些大頭巾們要是瘋狂起來,絕對比武人瘋狂要可怕的多。
自己是武技有多厲害就有多大的野心,人家是腦子裏的想法有多遙遠,野心就會有多遙遠。(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