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興兵!
鐵三雖然不知道這四個字的出處,卻知道現在不是最好的出擊時間。
不過,鐵心源已經發布了命令,他就帶着人離開了砂岩山橫在路上,并且搶占了上風位置。
半月形的陣仗非常适合大軍發起突然襲擊,爲了以防萬一,鐵三讓鐵四他們做好了控制軍隊的命令,第一排人馬爲長槍手,第二排人馬爲投槍手,後撤十步是已經開始挽弓的射手。
怎麽看都不像是要進攻的樣子……
鐵心源随着大隊人馬下了砂岩山,終于看清楚了面前這支要被搶劫的隊伍到底是什麽人了。
臂挂騰盾,手持直柄長刀,帶着皮帽的騎兵,恐怕隻有吐蕃騎兵才會如此。
第一眼看到這些被甲胄捂的嚴嚴實實的騎兵,鐵心源就知道自己踢到鐵闆上了。
鐵三的決定是對的,留出足夠的距離來做緩沖,并且在最快的時間内,在自己的軍陣前面挖了一條淺淺的壕溝,瀝青打底,猛火油已經灌進去了,隻要那些吐蕃武士發起進攻,他就會立刻點燃這道火線,給自己的部下創造更多的殺敵空間。
昔日強大的吐蕃此時已經分裂成了十三個國家,因爲地盤信仰之争,相互征戰不休。
可以說,隻要是吐蕃武士,那就一定是精銳的代名詞。角厮羅憑借五萬猛士,就控制了整個青塘。
對青塘草原垂涎久矣的西夏,爲此發動了不下六場大戰,都不能奪下青塘,反而在角厮羅的手中吃了很大的虧。
現在就是不知道這支駝隊到底是屬于那一個國家的駝隊。畢竟,吐蕃高原上足足有十三個國家,和數不盡的獨立部落。
大軍擺在前面就已經是不懷好意了,隻要是一支有血性的軍隊,斷然不會低眉做小的。
吐蕃武士更是如此,他們在最快的時間裏就組成了沖鋒戰陣,招呼也不打就沖了過來。
鐵三張嘴怪叫了一聲。最後的面射手已經向天射出了自己的羽箭。射出去的全是沉重的鐵杆羽箭,這種箭不是依靠準确性來殺人的,而是利用沉重的羽箭在重力加速度之下來殺傷敵人的甲士。
武器買賣永遠都是戈壁灘上最賺錢的買賣之一,隻要在戈壁上,不論是西方的武器,還是東方的武器都能在這片土地上找到。
甚至還有人專門把西方和東方的武器優點結合起來制造出新的武器來提高賣點,其中。全鐵杆的羽箭就是其中的一種。
沉重的羽箭上升到極緻之後,就掉頭下落,每一枝羽箭都帶着凄厲的呼嘯,并且聲音越來越大的撲向大地。
面對這樣的羽箭,除了巨大的塔盾之外,任何輕便的盾牌在它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
羽箭咻咻的落在吐蕃人稀疏的戰陣中,雖然有一些武士被羽箭釘死在馬上,也有一些戰馬被羽箭穿透了身體栽倒在半路上,由八十名武士組成的沖鋒隊伍依舊不依不饒的向前沖鋒。
這些人非常的了不得,騎在狂奔的戰馬上依舊能夠左右開弓。最誇張的一個家夥藏在馬肚子下面,還有強勁的遇見從戰馬的前腿間隙不斷地飛出來。
羽箭鑽進人群,令人牙齒都些發酸的羽箭穿透肉體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些吐蕃人的箭法很準,專門避開了密密匝匝的盾牌……
敵人來到了五十步遠的地方,這個距離對于騎兵來說已經算不上距離了。
鐵三再一次怒吼一聲,十幾隻火把就丢進了灌滿火油的壕溝,最上面那層輕質油層頓時就燃燒起來。一道三尺餘高的火牆就出現在鐵三的面前。
他背後的那一排投槍手,也在同一時間投出來了自己的投槍。
這種木柄鐵頭的短柄投槍,五十步之内可貫九層重甲!
火牆後面人嘶馬叫之聲不絕于耳,鐵三下令長槍手向前一步,如林的鐵槍就封鎖了火牆。
這道火牆對于吐蕃人來說并算不上威脅,幾十匹戰馬幾乎同時越過火牆,馬上的騎士頂着騰盾一步不停的殺了過來。
鐵三的軍陣忽然從中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吐蕃人的戰馬不顧主人的駕馭,按照自己躲避危險的本能繞開了如林的鐵槍,沖進了那道大口子。
五百人組成的軍陣,在騎兵的高速下,幾乎隻是一個呼吸就穿透了出去,想要作戰,必須兜轉馬頭重新開始沖鋒。
騎士背對着弓箭手乃是大忌,那些撲空了的,吐蕃騎兵知道不好,齊齊的把身體緊緊地貼在戰馬的背上,以減小被射中的可能。
鐵四眼見敵人的主力已經去了自己的後方,獰笑一聲就帶着自己的部下,直接沖向白駱駝所在的地方。
面對人的精銳,鐵三盡量的在用遠程武器對付,他發現,這些敵人和自己早先遇到的那些駝隊護衛有很大的不同,這分明就是一支很小的軍隊。
事情非常的怪異,鐵四他們沖殺過去之後,剩餘的武士全部守在白駱駝的周圍,對于鐵四他們追着砍殺那些不是武士的随從視而不見。
從建立這支軍隊之初,鐵心源最看重的就是遠程武器的使用,能進入這支軍隊的西域人,每一個都是合格的射手,吐蕃騎士不敢在射程之内停下戰馬,隻好丢下十幾具屍體,跑的遠遠地才開始撥轉馬頭,預備做第二次沖鋒。
鐵心源是跟着鐵四一起沖出去的,當他們沖散那些随從之後,鐵心源就下令對那些守在白駱駝邊上不願離去的武士用羽箭招呼。
“将軍,手下留情!我們願降。”
一個白衣女子掀開白駱駝上的紗帳,急急的用突厥話喊道。
鐵心源不爲所動,手裏的弩箭已經瞄準守在白駱駝邊上的一個中年武士就要扣動扳機。
“白狼原,還不丢下武器!”
那個中年武士悲憤的怒吼一聲,就丢下手裏的騰盾和長刀,一把撕開衣襟,露出滿是黑毛的胸膛如同一頭受傷的猛虎拼命的捶打。
與此同時,圍攏在白駱駝邊上的二十個武士也同樣丢下了武器,神情悲憤至極。
鐵心源小心的把臉上的麻布重新綁了一遍,自己的樣貌在西域根本就騙不了人,标準的宋人臉龐,任何人都不會把他當作别的部族的人。
一個男人長着一副女人般柔和的面孔,即便是契丹境内的漢人也和他有着非常大的不同。
眼見這群人放棄了抵抗,鐵心源就回頭看鐵三他們的戰況,還以爲他們将面臨一場苦戰,誰知道,那些跑遠的五十幾個人吐蕃騎兵,見白駱駝上的人已經落在馬賊的手裏,唿哨一聲,竟然向戈壁的深處跑去了。
鐵心源用突厥話笑道:“我聽說吐蕃武士從不逃跑,一旦有誰逃跑,其餘的人就會在他的帽子後面挂上一條狐狸尾巴,嘲笑他膽小的如同狐狸一般。
現在看起來,傳聞不實啊,如果遇到大戰,吐蕃需要多少狐狸才能在每一個人的帽子後面挂上狐狸尾巴。”
“将軍是回鹘王座下的哪位世子?”
女子重新鑽回紗帳,不過,她清冷的聲音還是從紗帳中傳了出來。
鐵心源扣動了扳機,将一枝弩箭射進了那個叫做白狼原的漢子腳尖前面的土地,笑着朝他搖搖手指朝白駱駝上的那個女子道:“我是馬賊!”
女子過了半晌才道:“你的突厥話說的不好,你不是回鹘王座下的世子,但是你的談吐不是一個粗鄙的馬賊該有的,你到底是誰?”
鐵心源大笑道:“老子就是馬賊,你管我是誰呢,你長得如此的美貌,一定能賣一個很好的價錢,這回老子算是發了。”
鐵三匆匆的來到鐵心源的身邊比劃了幾下。
鐵心源立刻就沒了調笑那個女子的心情,鐵三說的不錯,砂岩山已經不是久留之地,逃走了五十幾個精銳騎兵,如果他們還有後援就非常的麻煩了。
鐵四同樣明白了鐵三的憂慮,怪叫了一聲,就帶着自己的部下快速的打掃戰場。
鐵嘎嘎對那頭白駱駝眼饞至極,剛剛走近白駱駝,想要那個女奴滾下來,他準備騎上去。
還沒張嘴,就被那個叫做白狼原的家夥扯住一條胳膊,遠遠地掄到棉布堆上去了。
鐵四大怒,倒轉刀背,狠狠地砸在白狼原的背上,白狼原悶哼一聲,依舊倔強地守護在白駱駝的邊上。
鐵心源耽擱不起時間,命自己的部下一窩蜂的沖上去,很快就在那個女人的尖叫聲中砸翻了那些護衛,用牛筋繩子牢牢的綁縛起來。
冷着聲音對那個梨花帶雨的女子道:“你可以坐在白駱駝的背上,但是,想去哪裏老子說了算。”
白衣女子痛苦的閉上眼睛,被得意洋洋地鐵嘎嘎牽着白駱駝率先走進了砂岩山。
鐵三打掃完了戰場,警惕的瞅着四周,沒看見斥候發出警訊,這才最後一個退進了砂岩山。
他有很強烈的不安,準備回去之後就和鐵心源好好的談談,隊伍最遲應該在午後,就離開砂岩山,用最快的速度趕回清香谷。
唯有回到那裏,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未 完待續 ~^~)
PS: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