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藤原一味香,鐵心源确定自己今日還是很有美人緣的。
目送這群回纥人走進了許家大宅,鐵心源也很想進去看看,凡是藤原一味香有興趣進去的地方他都很想去看看。
這是一個小偷,一不小心就會拿走些什麽。
鐵心源不認識這家姓許的人家,不過,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王曼他是認識的,這是自己表姐,剛剛從亵衣項目上賺到了很多錢的女人。
爲了能賺到更多的錢,她甚至沒有去自己丈夫當官的陽曲縣,卻把自己的貼身丫鬟送了過去。
鐵心源覺得她快和王钰姨姨一樣快沒有丈夫了,什麽都想要,最後的結果就是什麽都得不到。
悄無聲息的站在表姐背後,還探手蒙住王曼的眼睛。
王曼驚叫一聲,然後就狠狠地一巴掌抽在鐵心源的手上怒道:“十九,你弄花我的妝容了。”
整個王家敢這麽幹的人隻有鐵心源一個,王曼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鐵心源。
鐵心源笑道:“整天給臉上塗抹那麽多的東西幹什麽,我姐姐長得本來就好看,素面朝天最美。”
王曼拿手指壓一下自己的眼角笑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看美女啊!”
王曼歎口氣道:“你表姐我可不是美女,即便是也老了。”
“沒說你。我說的是前面進去的那些。”鐵心源說的沒心沒肺。
王曼怒道:“你總是這樣不讨人喜歡,從陳留回來之後,你就去府裏打了一個轉,爺爺今天還說你是狼崽子,養不熟。”
說到三位老人。鐵心源就沒話說了,點點頭道:“今晚我跟你一起回去。”
王曼笑道:“這還差不多,既然要看美女,就老老實實地跟在姐姐後面,今天許東升爲了招待賓客算是下了血本了。”
說完上下打量一下鐵心源皺眉道:“怎麽弄了一身的土?”
鐵心源指指柳樹道:“剛才藏柳樹後面偷看美女來着。”
随着王曼一聲令下,丫鬟婆子們立刻就幫着鐵心源撣幹淨了衣衫,王曼還把鐵心源的馬尾巴紮了起來。從首飾盒子裏找出一頂束發金冠就用青玉簪子給固定在鐵心源的腦袋上。
見鐵心源想要扯掉。王曼連忙道:“别動,這是你小時候戴的那頂金冠。”
鐵心源伸起來的手僵住了,皺眉道:“不是被糖糖赢走了,最後換果子吃了麽?”
王曼看着鐵心源歎口氣道:“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糖糖那樣的女子你也舍得放棄。”
鐵心源尴尬的道:“太熟了,不好下手。”
“你和趙婉也算是青梅竹馬呀,怎麽就下得去那個手?
莫非是因爲趙婉是公主?”
鐵心源撓撓後腦勺道:“說不上來。不過有一點很确定,和公主不公主的無關。”
王曼見後面又有馬車來了,不好再說話,就拖着鐵心源進了徐家大宅。
進了許家大宅之後,鐵心源才明白大宋富豪是個什麽樣子。
除了地上的磚頭沒有用金箔包起來之外,就連院子裏葉子落盡的樹木上都開滿了金燦燦的花。
“這家是響馬出身?”鐵心源發現許家的仆人個個長得兇神惡煞一般就張嘴問道。
“差不多!”
“啊?包拯最喜歡捉響馬,許家什麽來路,竟然沒被包拯把腦袋砍掉挂城頭?”
“别瞎說,許家是西北地的豪族。人家的買賣可是從塞爾柱國,花剌子模經過黃頭回纥。契丹,西夏,最後才到咱們大宋的。
隻要人家不在大宋當響馬,包拯管不到人家。”
鐵心源啧啧贊歎道:“這才是豪商啊,姐姐,要不小弟也去西北這麽幹,然後您留在東京城幫咱們銷贓。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啊。”
王曼笑道:“那可不成,檀姨就你一個兒子,要是折在西北地,她會哭死的。
你現在已經是男爵了,就好好的當官,總想着發财沒得被别人看低了。”
鐵心源緊緊地随在王曼身後道:“金子,銀子看起來多漂亮啊,這個破男爵有多倒黴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曼回頭認真的看着鐵心源道:“那也當爵爺不當商賈!”
進入大廳的時候,王曼從袖籠裏取出一張金燦燦的請柬放在侍女端着的盤子裏,然後就帶着鐵心源走進了大廳。
這是一間名副其實的大廳,五六十個寬大的矮幾放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中間還能留出寬大的空間,一溜樂手坐在紗幔後面,宴會還沒有開始,溫柔緩和的樂曲就已經在大廳裏流轉。
音樂的聲音不大,讓人感受不到煩躁,也不影響客人相互之間的談話。
被侍女引領到位置上之後,王曼坐在軟墊子上,瞅着眼珠子滴溜溜轉的鐵心源道:“美女現在看不見,等一會才有。”
鐵心源看見了坐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回纥将軍謝拉爾加木措,卻沒有看見胸脯高高的藤原一味香。
滿大廳裏都是竄來竄去的找人攀談拉關系的胖子商賈。
泱泱的坐在王曼身邊道:“姐姐,你這次來打算是買,還是賣啊?”
王曼白了鐵心源一眼道:“當然那是賣亵衣了,沒見過你這樣的,把事情丢給我們,你就跑的不見人影,分錢的時候倒是回來了。
你家的那個愛哭的小胖子讓姐姐我一絲一毫的便宜都沒有占到,也不看看你姐姐我爲了賣幾件亵衣抛頭露面的多辛苦。”
鐵心源連連表示回去之後就收拾小水珠兒,至于讓利的話自然是不會說的。
王曼恨恨的在鐵心源胳膊上扭了兩把道:“最近咱家的亵衣有些賣不動了,好在許東升說他準備進一大批的貨拿去番邦售賣。
姐姐特意讓紅姑出面組織了一批歌伎,穿上咱們家的亵衣,在這歌舞一番,看看有沒有别的驚喜。”
聽說有内衣秀可看,鐵心源的嘴巴就不自覺地笑的咧開了,王曼又好笑又好氣的扭了鐵心源兩把。
鐵心源對許東升這樣能在别人的國家橫行無忌的人非常欽佩。
所以在見到許東升的時候,他就非常注意觀察這個人。
和大宋白白胖胖的商人不同,許東升不但黧黑,而且顯得傷痕累累。
在一群白豬一樣的商賈中間,他如同一頭滿是傷痕的壯碩黑色野豬,彪悍而桀骛不馴,每說一句話,白的發亮的牙齒就會露出來,哪怕是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那嘴白牙也像是要擇人而噬。
王曼準備過去見禮,被鐵心源牢牢地給拖住了,他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表姐混到那個可笑的豬群裏去。
“也好,姐姐是女子,确實不好過去,不如你去吧,好好說說,讓他多進一些咱家的貨物,最好能夠長期供貨,多給他點賺頭也無所謂。”
王曼理解錯了自家弟弟的想法,以爲他在注意男女大妨。
“姐姐您是孔雀,幹嘛要擠到豬群裏面去讨好一頭野豬?
好好坐着吧,他不來找您是他的損失,咱家的亵衣注定是要名揚世界的。
您再看看這個人,您覺得他是那種因爲說兩句好話就能改變主意的人嗎?
這是一個拿自己的命做生意的人,榮辱對他來說沒有用處。”
王曼聽鐵心源說的有趣,忍不住咕叽一聲笑了出來。
仔細看看場子裏面的那群人,越發覺得自己弟弟說的很是形象,王家詩禮傳家,生意可以做,确實不宜去讨好一個商賈。
大廳裏亂糟糟的,音樂在徐東升走進來的那一刻就停止了。
抛棄了讨好徐東升打算的王曼和鐵心源在淺斟漫飲中逐漸就忘記了這是一個紛雜的生意場,話題再一次回到了糖糖的身上。
“糖糖回蜀中了,這一别恐怕就是永訣,你躲在陳留連送别都不肯,這回可能真的傷了糖糖的心。”
鐵心源笑道:“不會啊,那個女子堅韌的如同牛皮一樣,别人怎麽可能會傷到她,如果我真的是她想要的,你以爲她會放棄?”
王曼被鐵心源的話吓着了,驚愕了好一陣子才明白過來,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糖糖的所作所爲,她不得不承認鐵心源說的極有道理。
“可憐誰,都别去可憐糖糖,這種情感是她最厭惡的一種情感!”
王曼端着酒杯和自家弟弟碰了一下,就一飲而盡,笑道:“姐姐也不需要!”
“哎呀呀,王夫人,真是怠慢了,卻不知這位英俊的少年郎是王家的那位哥兒?”
一個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
王曼起身施禮道:“剛才正在教訓舍弟沒有拜見許都尉,失禮了。”
鐵心源笑着起身躬身道:“王家十九郎見過許先生。”
許東升連忙扶起鐵心源,拉着他的手贊歎道:“我就說嘛,除了王家誰家兒郎能有這般風采。”
王曼本來還等着鐵心源自報家門亮亮金城縣男的名号,多少爲自己接下來的談話增加一點資本,沒想到鐵心源竟然順着自己的話承認是王家弟子,這讓她多少有些惱怒。
鐵心源再次拱手道:“小子此次厚顔随家姐前來不是爲了區區那點生意,而是想專門就河中事向先生請教。”
許東升哦了一聲,笑道:“少兄想知道什麽呢?”
“黃頭回纥已經被花剌子模國抛棄了嗎?”
許東升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揮手讓已經站起來的黃頭回纥将軍謝拉爾加木措坐下。然後笑道:“少兄何出此言?”(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