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觀裏的生活環境太惡劣,難怪那些女子甯願在深秋在冰冷的水潭裏洗澡勾引皇帝,也比繼續留在紫宸觀裏暗無天日的過活要好。
王柔花和兒子一樣,不知道該同情誰,皇帝如同種馬一般的辛苦,那些女人們過的差的想過的好一些,過的好的還想過得更好一些。
結果就是大家都過的苦兮兮的,弄不清楚一個個的都想要什麽。
崔嬷嬷和花嬷嬷就是兩個一心想過好日的人。
公主不待見她們,因此,她們能夠拿到的錢很少,即便是水珠兒這個貼身侍女的俸祿也比她們高。
更别說公主對水珠兒寵的一塌糊塗,自己吃什麽,水珠兒就吃什麽,自己用什麽水珠兒就用什麽。
水珠兒除了不敢違制,活的跟公主基本上沒有什麽區别。
兩位老嬷嬷隻要看到水珠兒房間裏的琉璃擺件,就不由自主的流口水。
現在能讓兩位嬷嬷增收的就是那個年輕而古怪的金城縣男了。
隻要見到那位闊氣的男爵,他給的賞賜總不會讓兩位嬷嬷失望,這比她們的俸祿銀子高出的太多了。
馮賢妃這幾天非常的忙碌,聽說她和皇後走的很近,似乎在籌劃什麽大事,對趙婉的管教自然就松懈下來了。
這麽好的機會下,公主竟然不偷偷的去找自己的情郎幽會。這讓兩位嬷嬷非常的着急。
不知道松子有什麽好吃的,公主竟然帶着水珠兒在松林裏面整日裏撿松子,短短三天時間,已經撿了一大籃子。
聽崔嬷嬷說趙婉在撿松子,鐵心源就等着這個傻姑娘自己找上門來。
以前的時候。自己給公主送過炒熟,并且開口的松子吃,看樣子這一回公主打算自己動手炒點松子給父親嘗嘗。
果然,下午的時候趙婉和水珠兒就帶着幾個宮女和兩個嬷嬷過來了。
看到公主臉上還沒有來得及擦拭掉的煙灰,鐵心源笑了一下,就接過水珠兒手裏的松子,把它們全部倒進清水裏面去了。
然後用力的掰開趙婉緊攥着的拳頭。打開一看。果然,她的手心裏攥着一小把炒的黑乎乎的松子。
鐵心源往嘴裏丢了一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咬開一顆,裏面的瓤子已經被炒糊了。
見趙婉的神情泱泱的,就笑着對她說:“炒松子的時候一定要先在涼水裏泡泡,然後再蒸一下,要不然炒出來的松子得拿着錘子敲才能吃。
另外。你要給你父皇進貢吃的,應該把殼全部剝掉,另外啊,你千萬不要自己送上去,要通過王漸遞上去。
宮裏的情形複雜,能不出亂子就不要出亂子。”
那些宮人見鐵心源靠近了公主,就很習慣的轉過身。
兩位嬷嬷沒有拿到賞賜有點失望,不過還是走到一邊繼續等候自己的賞賜去了。
趙婉拉住鐵心源的手流着淚道:“對不起,你給我的罐子,都被我母妃拿走了。她連我的小魚也拿走了。
我不給她就哭,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然後我就想給炒點松子,結果還炒糊了,磕不開。”
鐵心源低頭看看手上的那點松子笑道:“炒的很好吃啊,至于那些罐子沒了不要緊,我重新給你弄,都不是值錢的東西。你母親喜歡就讓她拿走好了。”
趙婉哭的更厲害了,抽泣着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的,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難過。
母妃不講理,還要我搬出宮室,把房子空出來給她的女官住,說是要和女官商量事情,女官進出宮室不方便。”
鐵心源皺皺眉頭道:“你确實不合适再住在那裏了,搬出來也好,眼不見爲淨。
我在噴泉邊上給你搭建一個漂亮的大帳篷,住在那裏你母妃就不來煩你了。”
趙婉跟在鐵心源身後,看着他從水裏撈松子,小聲道:“我住到那裏我母妃就會找過來,你以後不要送東西給我了。”
鐵心源笑道:“這可不是一個公主該說的話,一個漂亮的公主就該收到山一樣多的禮物,沒禮物收的公主還叫公主嗎?”
趙婉幫着鐵心源把松子弄到蒸鍋上,等一切都安穩之後才道:“你的心意都被拿去獻殷勤去了,我不願意。”
鐵心源掏出手帕在蒸汽上弄濕了手帕,趁着還溫熱,把趙婉臉上的黑灰擦拭掉,拍拍她的手道:“那就是一些死物件,沒你說的那麽重要,隻要你好好的,那些都不算什麽。
記住了,最近會有怪事情發生,和你父皇見面的時候什麽話都不要說。”
鐵心源見趙婉認真的點頭了,就從懷裏掏出一把玻璃珠子,丢給兩個老嬷嬷,人家踮着腳尖已經盼望了很久。
蒸過的松子很容易就炒開了口子,挺着鐵鍋裏面的松子噼裏啪啦的響,趙婉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龐籍從很遠的地方走過來,一看就是專門來找鐵心源的。
被别人看見自己和鐵心源這樣單獨在一起不好,趙婉就提着裙子匆匆的離開了。
來的人不光是隻有龐籍,包拯和夏竦也一起過來了。
鐵心源丢下手上的鏟子,給三位見禮完畢後,就聽龐籍笑道:“好一鍋松子啊,這些山野美食雖然吃起來艱難,卻最是美味不過,莫停手,繼續炒,不要糟蹋了東西。”
鐵心源讓福兒給三位大佬上了茶水,朝三位嘿嘿一笑,就繼續翻炒松子,這東西要是不受熱均勻的話,很難炸開口子。
夏竦喝了一口茶水,捋捋胡須道:“東京發生了蟲災。
皇宮的地基受損嚴重,需要挖開之後,重新填補地基,不能損壞宮裏的殿堂,你能做到嗎?”
鐵心源聽到皇宮裏鬧蟲災的話,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這時候宮裏如果不發生一點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才是最不合理的。
鐵心源把炒好的松子裝進一個大篩子裏,放在三位大佬的面前笑道:“整修皇宮,該是内務府和将作監的事情,如何輪得到我一介男爵來做事?”
龐籍抓了一把滾燙的松子,剝開一顆填進嘴裏道:“别人不合适,這件事自然是老夫領頭,你去做。”
鐵心源皺眉道:“就憑小子的一家之言嗎?是不是有些兒戲了?”
包拯長歎一口氣道:“老夫盼望這事是兒戲還來不及呢,如果真的是兒戲,老夫隻要處置一下你妖言惑衆的罪責就成,如何會把我等爲難到如此地步。”
鐵心源奇怪的道;“您已經檢校過了?如何檢校的?”
龐籍看了鐵心源一眼道:“一百二十隻羊,半個月的時間,全部死亡了,喂的是丹藥,以白鉛,雄黃,朱砂爲主料的丹藥。”
鐵心源笑道:“也許是喂的數量太多了吧,好東西吃多了也會死人的。”
夏竦笑吟吟的看着鐵心源道:“你覺得丹藥是好東西?”
鐵心源尴尬的笑了一下道:“小子可沒有膽量說玉虛宮裏諸位高人壞話的本錢。
不過,就小子自己而言,哪怕是病的快要死了,也不會去服用那些丹藥,更不會服用寒食散。”
夏竦冷哼一聲道:“虛頭巴腦的,爲人半點都不實在,也不知王家和太學是怎麽教的你。
丹藥有大毒,這一點朝中兖兖諸公是有共識的,你說的那個可能,也就是基于這一點,才取信了諸公。
茲事體大,不由我們不小心從事。”
鐵心源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連忙道:“您隻需要告訴将作監,取出皇宮地基裏的鉛闆就成,以小子來看,不管是雄黃,還是朱砂,經過了這麽多年的發散,恐怕已經所剩無幾了。
唯有鉛闆,對人造成的損害不但持久,還不易散發掉。
小子從今日起就給嘴巴貼上封條,保證連夢話都不會說。”
龐籍看了一眼包拯道:“換真被你給說中了,他果真是一頭小狐狸。
也罷,既然他不願意,老夫也沒有強人所難的道理。
我們還是另選賢才來做這件事情吧。”
包拯恨鐵不成鋼的那指頭點點鐵心源,見龐籍已經起身離去,就緊緊地跟随了上去,好像還非常激動的和龐籍争辯着什麽。
夏竦吃松子吃上了瘾。
不一會就吃了一堆殼子。
他坐着鐵心源就不敢坐,隻好耐着性子站在一邊伺候着。
可能是吃過瘾了,夏竦擡頭看看鐵心源道:“回京城之後,你就把孩子接走吧。”
這是早就答應人家的事情,更何況這和巧哥有關,鐵心源不介意手上再多一個籌碼,就點點頭道:“好,回到京城我就去府上接回來。”
夏竦搖頭道:“不用你去接,自然會有人給你送過去。”
說完話之後,夏竦站起身悠悠的道:“你剛才拒絕龐相是對的。”
鐵心源拱着手等候夏竦的下文。
卻聽夏竦道:“你應該能猜到那個孩子不是我的了吧?
好好養育,那是忠烈之後。”
聽到這句話,鐵心源就想給夏竦這個張口說胡話的老不羞一記耳光。
因爲奸情生出來的孩子,怎麽就變成了忠烈之後,他很想怎麽個忠烈法?難道就因爲孟元直幫皇帝分擔了一個女人?(未 完待續 ~^~)
PS: 第二章奉上,休息一下,晚上繼續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