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飯的包子平日裏最喜歡聽鐵心源講那些極度神奇的故事。
什麽一個人坐着會飛的毯子把公主搶走,最後生了八個娃娃的故事。
什麽一個釣魚的從海裏釣上來一個瓶子,最後這個瓶子冒黑煙,裏面裝着一個比他還要壯碩的大漢啦。
什麽一個不知羞臊的公主竟然和八個小矮子住在一起的故事啦。
他都喜歡聽。
以前的時候隻要遇到鐵心源就會纏着他給自己講一段,哪怕是請他吃炊餅都行。
現在好了,牢裏面什麽事都沒有,終于可以讓他給自己講多多的,長長的故事了。
“源哥兒可會講故事了,上一次給我講的是一個騎馬的和長着翅膀的惡龍作戰的事情。
那個騎馬的被巨龍一巴掌就給拍成肉餅,真是太過瘾了……”
監牢裏面實在是無聊,于是,就有好事的罪囚,也起哄要這個太學生講上一段。
鐵心源忽然笑了,朝四周拱拱手道:“既然大家夥這麽高看在下一眼,鐵某也就不客氣了。
就給大家講一段傳自大食國的故事,名字叫做《阿裏巴巴與四十大盜》。”
“阿裏巴巴是誰?”包子第一個發問。
鐵心源笑道:“是一個幸運的家夥,非常的幸運,他奪走了四十個強盜的寶藏。還把強盜弄進監牢裏去了。
不過後來呢他就不再幸運了。”
“爲何?”
“因爲強盜從牢裏面逃出來了。”
包子激動地道:“那可真的不太妙,那些強盜會找他麻煩的,對了,那些強盜是怎麽從牢獄裏逃出去的?
這麽粗的栅欄,我都掰不斷。”
“蠢貨。這些木栅欄裏面混有鐵條,你就算是有千斤之力也弄不斷。”
一個陰冷的聲音從監牢的深處傳了過來。
鐵心源笑的更加開心,張嘴道:“大食國牢獄裏面的栅欄全是拇指粗的鋼棒制作成的,那些強盜還是逃出去了。”
“嘿嘿,既然如此,老夫就認真聽一回太學生講的故事,放心。老子一個字都不會漏掉。”
鐵心源盤腿坐好。探出一根手指指着房頂道:“ 很久以前,在波斯國的某城市裏住着兄弟倆,哥哥叫戈西母,弟弟叫阿裏巴巴。
父親去世後,他倆各自分得了有限的一點财産,分家自立,各謀生路。不久銀财便花光了。生活日益艱難。爲了解決吃穿,糊口度日,兄弟倆不得不日夜奔波,吃苦耐勞。
後來戈西母幸運地與一個富商的女兒結了婚,他繼承了嶽父的産業,開始走上做生意的道路。由于生意興隆,發展迅速,戈西母很快就成爲遠近聞名的大富商了。
阿裏巴巴娶了一個窮苦人家的女兒,夫妻倆過着貧苦的生活。全部家當除了一間破屋
外,就隻有三匹毛驢。阿裏巴巴靠賣柴禾爲生。每天趕着毛驢去叢林中砍柴,再馱到集市去
賣,以此維持生活。
有一天……”
牢房的外面,隐隐傳來獄卒們呼盧喝雉的聲音,牢裏面卻萬籁俱寂,銀色的月光從窗口灑了進來,在黝黑的監牢裏形成一塊塊巨大的亮窗。
鐵心源清朗的嗓音在不急不緩的講述着一個古老的故事。
“就這樣強盜們就被國王抓進了監牢。等待天明之後就推上絞刑架活活的吊死。
其餘的強盜們都極爲驚惶,面對拇指粗細的鐵栅欄毫無辦法。
強盜的首領卻并不驚慌,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脫下衣衫,用水浸濕了衣衫之後,就把他纏在兩根鐵栅欄上。
卸下馬桶上的提手插進衣衫中間用力的攪緊,于是堅硬的鐵栅欄就開始慢慢地彎曲了,露出一個足以供人鑽過去的空隙……”
講到這裏的時候監牢深處傳來一聲痛苦地悶哼聲,鐵心源莞爾一笑繼續講道。
“……此時,她已來到最後一個甕前,發現這個甕裏裝的是菜油,便灌了一壺,拿到廚房,給燈添上油,然後再回到柴房中,從那個甕中舀了一大鍋油,架起柴火,把油燒開,這才拿到柴房中,依次給每甕裏澆進一瓢沸油。潛伏在甕中的匪徒還不知是怎麽回事,就一個個被燙死了。”
鐵心源的故事講完了,監牢裏除了包子還在吧嗒嘴巴之外,再無其它的聲音。
鐵心源笑着對包子道:“故事講完了,我們也該睡覺了,明天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有很大的不同。”
包子不明白鐵心源到底在說什麽,不過,他已經非常的困了,先是幫着鐵心源弄好了草窩,然後自己往厚厚的幹草上一躺,轉瞬間,鼾聲四起。
鐵心源躺下的時候,聽見了有人撒尿的聲音,淅淅瀝瀝的不是尿在馬桶裏,似乎是尿在布匹上。
于是,他就安詳的閉上了眼睛,但凡是被囚禁在這裏的罪囚,絕大多數都是等待秋決的重犯,隻要給他們一點希望。
他們就決不會甘心束手待斃的。
巧哥的身體跳彈着從斜坡上滾了下來,才躲進陰影裏面,倆柄短刀就釘在斜坡上。
他強忍着胯間的疼痛,摸索着走進了另外一個房間門口,用斬骨刀斬斷了門鎖,閃身就鑽了進來。
這裏陰冷潮濕,一股酸澀的酒漿味道充斥了口鼻。
巧哥熟門熟路的關好那扇沉重的大門,将粗大的門闩橫在大門後面,打着火媒子,看清楚了周邊的環境之後,就點燃了一盞蒙着厚皮的燈籠。
在燈籠的照耀下,巧哥滿意的點點頭,這裏的酒窖果然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連擺放酒瓶的方式都沒有改變。
如果說有什麽改變的話,那就是酒窖的牆上橫七豎八的訂着許多巨大的木方,巧哥來到昔日進來的地方,剛剛探出手摸到牆壁,酒窖裏就響起叮鈴鈴的鈴铛聲。
提起來燈籠仔細的看,才發現那地方多了無數條若隐若現的絲線,絲線的盡頭拴着一個個的小鈴铛。
隻要微微的觸碰一下,警鈴就會急劇的響起。
大門處傳來猛烈地撞擊聲,粗大的門闩咯吱咯吱的慘叫,似乎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巧哥瞅着門下的一寸高的空隙笑了,滾過來一個百十斤的巨甕,這個巨甕裏裝的就是西域名酒刻禮勒,原是三勒漿的一種。
前唐時期長安人甚愛此酒濃烈如火的特性,因此在前人的基礎上不斷加以改良,到了現在,又名火猊狻!
最大的特性就是用燭火可以點燃,可謂烈酒中的極品。
巧哥喝過幾次,每次大醉之後的那種痛苦感覺,實在是不足與外人道……
斬骨刀砍破了封泥,刺鼻的酒漿就汩汩的沿着門檻下的縫隙歡快的流向門外。
一壇流盡,巧哥又打開一壇,連續倒了七八壇子之後,眼見大門已經千瘡百孔了,巧哥就點燃了一支火把丢在酒水形成的小溪裏。
于是,一條淡藍色的火龍就從門檻下面火速的延伸了出去。
一陣陣男女的慘叫聲從門外傳來,巧哥哈哈大笑一聲,就重新開始爲自己找出路。
當年鑿開的牆壁已經被人用青石砌死,青石的縫隙裏灌滿了米漿混合的三合土,真是堅硬如鐵,一砍刀下去火星四濺,看樣子鄧八當年爲了防盜算是下了死力氣。
幸好鐵心源打算再來這裏偷酒,早就計算過酒窖和暗道的距離。
巧哥向西走了六步之後,就用砍刀撬起了地上鋪設的青條石,用力的翻到一邊之後,就像老鼠一樣的開始瘋狂地往下挖。
酒窖裏的溫度在短短的時間裏就升高了很多,巧哥腦袋上的汗水小溪一般的流淌,他顧不上擦拭,如果不能盡快的挖通地道,自己很可能會被活活的燒死在這裏。
很快他就挖出來了一個三尺深的洞,斬骨刀砍在一塊石頭上,竄起一溜火星。
巧哥大喜,看樣子這就算是挖到暗道的頂部了。
這裏的青石闆可沒有奢侈到用糯米湯澆築的地步,巧哥在掰彎了斬骨刀之後,終于撬開了一絲絲縫隙。
一股清涼潮濕的風從縫隙裏吹出來,巧哥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回頭看大門處時駭然發現,整座大門已經快要被燒的掉下來了。
隔着一道火海,十幾個隐隐綽綽的手持兵刃的人正惡狠狠地看着自己。
隻要火海稍微變小一點,那些人就會沖進來。
巧哥顧不得危險,一頓亂刀砍破了自己能見到的任何酒壇子,頓時,酒窖裏面酒香四溢,藍色的火苗子歡快的從門外向酒窖裏蔓延。
巧哥舉起剛剛找到的巨大秤砣,掄着它就重重的砸在青石闆上,青石闆上出現了一條裂縫,巧哥掄着秤砣連續砸在那裏,最後一下猛然間砸空了,低頭看時,青石闆已經碎裂,那裏露出一個堪堪供他鑽進去的一個洞。
大門跌落的時候,巧哥兒剛剛鑽進洞裏,巨大的門闆砸在燃燒的酒漿上,火星四濺,洶湧的火苗頃刻間就沿着一些能夠燃燒的酒漿四處蔓延。
藤原一位香怔怔的看着烈火熊熊的酒窖,歎息一聲對身後的男子道:“這人是誰?性情如此剛烈,甯願葬身火海也不願意出降?”
顔将軍冷哼一聲道:“幸好他死了,否則老子就要連夜出逃了……”(未 完待續 ~^~)
PS: 緊趕慢趕還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