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柔花把馬車的裏的禮物全部散幹淨之後就滿意的回家去了,兒子留在這裏和同齡人玩耍她非常的放心。
計劃的失敗讓鐵心源和小巧兒都沒了好好過年的心思,水珠兒可以抱着一個大撥浪鼓快活一整天,小福兒他們抱着一袋子各色堅果也能高興地把這個年過掉。
他們兩個做不到這樣,禮物很多,卻沒有了那種難得的幸福感。
這其實是最慘的一種境遇了,鐵心源也就罷了,人世間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過是一次複習而已,小巧兒年紀輕輕卻早早的沒了孩子的心性。
很多人都把少年老成視爲一個孩子的優點,卻不知道這樣的優點是以犧牲少年時期的快樂爲代價的。
小巧兒習慣性地跨坐在闆凳上,手裏的酒瓶子基本上就不離手,以前的時候這家夥喝的還隻是果釀,到了現在,他已經開始正兒八經的開始喝酒了。
他手上的酒瓶子很精緻,酒瓶子裏的酒的香味也很濃烈,在溫暖的屋子裏久久不散。
鐵心源拿過酒瓶子喝了一口道:“你才開始喝酒,老喝玉凍春和梨花白不好吧?”
小巧兒挑挑眉毛道:“你是指價格還是指的是酒的濃烈程度?”
鐵心源把酒咽下去之後,長長的吐了口氣道:“你知道的,我這人比較市儈。說這樣的話的時候,往往指的是價值而不是别的。”
小巧兒點點頭道:“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不管是玉凍春還是梨花白這兩種酒都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喝的起的。
不過啊……”
鐵心源一愣截過小巧兒的話頭問道:“我上回就是說說而已,你還真的這麽幹了?”
小巧兒笑道:“孫羊正店的酒窖就在他們樓下,當年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硬是把店鋪開在水洞子下面。你不知道啊,我從水洞子進到他家的酒窖的時候,确實被吓了一跳。
果然不愧是東京城裏久負盛名的正店,酒窖裏的酒堆積如山,他們卻對外說梨花白來之不易,每日裏隻是少量供應,弄得梨花白一瓶難求。然後我就拉了兩車回來。等會回去的時候給姨姨帶上一車,算是我們孝敬姨姨的。”
鐵心源直接忽略掉了小巧兒要送酒給老娘的事情,黑着臉問道:“既然你去了孫羊正店,那麽,得意樓你恐怕也沒放過吧?”
小巧兒搖搖頭道:“得意樓的金庫是由青條石砌成的,當初修建的時候就有金湯之說,我試驗過。想要進去非一日之功。
還有啊,開封府府衙那裏也不好進,有些地道都已經塌陷了,很危險,所以我就放棄了去開封府看看的想法。”
鐵心源**一聲道:“怎麽就不和我說說啊?去孫羊正店拿酒,去得意樓拿金器,其實都不算什麽,開封府你怎麽敢去?
不管你在開封府拿了什麽,馬上就會有無數的人追索你,官府的顔面是不能丢的。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小巧兒笑道:“你去弄危樓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我啊,單槍匹馬的幹的很成功啊。”
“計劃,計劃很重要,我不反對你去幹自己喜歡幹的事情,我隻是告訴你,在幹任何危險的事情之前,記得必須制定計劃。從最初的行動計劃到最後的逃脫計劃,甚至還要制定應付多種意外的計劃,
巧兒相信我,你要是再這麽肆意胡爲下去,我保證你一定會有後悔的一天,我們的生命很珍貴,不能白白的消耗在這些無所謂的事情上。
偷酒的事情你一個人根本就無法完成,告訴我,幫你的是小玲兒還是福兒?亦或是他們兩人都有份?”
小巧兒有些尴尬的道:“他們倆,源哥兒,你不必這麽擔心,孫羊正店我們去了兩回……”
“啪!”
小巧兒捂着臉頰不可思議的看着臉色鐵青的鐵心源,好半晌才道:“你打我……”
鐵心源屏住呼吸過了好久起伏不定的胸膛這才安靜了下來,反手又給了自己一記嘴巴子道:“如果我的心夠狠,如果我們不是兄弟,如果你隻是我臨時找來的夥伴……我剛才就會殺了你……”
小巧兒看着把腦袋夾在腿中間蹲坐在刨花上的鐵心源嗫喏許久才張嘴道:“你的意思是我這回錯的離譜?”
鐵心源擡起頭盯着小巧兒道:“賊唯小人,智過君子。”
小巧兒放下酒瓶瞪大了眼睛問道:“什麽意思?”
鐵心源抽抽鼻子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想當賊,你就必須聰明,如果沒有過人的聰慧,你就當不好一個賊。
開封縣大牢裏裝滿了這種賊,我不希望有一天我需要走進開封大牢帶着酒肉去探望你,更不想看到你在牢獄之中蓬頭垢面的吹噓自己往日當賊的榮耀,一邊等待秋後砍頭。”
被鐵心源這樣說,小巧兒的臉上有些挂不住了,悻悻的道:‘我就是拿了一些酒……“
鐵心源歎口氣道:“已經是賊了,兩車梨花白和玉凍春普通人家種一輩子的莊稼也賺不到購買這些名酒的錢的。”
“隻有你知道……”
“我自然不會到處去說,玲兒,福兒也不會說,問題是你自己現在明白你已經是賊了。
一日爲賊,終身爲賊,這個道理我早就知道了……”
鐵心源說到這裏的時候有些傷感,站起身拍拍小巧兒的手繼續道:“既然你想做賊,那麽,你一定要做一個智過君子的賊。”
小巧兒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被那些蠢笨的衙役們給捉到的。”
鐵心源瞅着小巧兒怒道:“你還真的打算繼續做賊啊?我說了這麽多,你難道就聽不出來我一點都不希望你去做賊嗎?”
“聽出來了,可是我覺得做賊挺好啊,自從我爹娘死掉之後,我那一天不做賊?
你以爲這些被我一個個撿回來的弟妹是怎麽活到現在的?你以爲我伸出手去就有姨姨這樣好的婦人給我們肉吃?
你以爲我偷梨花白和玉凍春是第一次做賊?告訴你,我偷過米店,偷過成衣鋪子,偷過藥鋪,偷過青樓,我甚至把手塞别人褡裢裏偷銅錢,躺在豬食槽底下偷豬食。
我不但偷,還搶,我他娘的甚至搶過别人家孩子吃剩的半個炊餅……也就是腿傷了之後才不偷東西了。”
小巧兒越說越高興,但是眼淚卻不斷地從眼睛裏湧出來,怎麽擦都擦不幹淨,最後惱羞成怒之下,将鐵心源按在刨花上兩隻拳頭擂鼓一般的擂着他的後背。
眼看就要把鐵心源揍死了,這才松手,抱着鐵心源哇哇的大哭……
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的鐵心源推開小巧兒,瞅瞅窗戶上趴着一大排小腦袋,小聲道:“别哭了,把他們吓壞了。”
小巧兒把酒瓶子撿回來一口氣喝幹瓶子裏的酒,紅着臉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然後就一頭紮進刨花堆裏了。
小玲兒戰戰兢兢的打開門,不敢說話,指指小巧兒,又指指鐵心源,他想問兩個人爲何會打架。
“巧哥兒喝醉了……”
鐵心源給了一個簡單粗暴的解釋之後,就指着地上的酒瓶子道:“把這東西砸碎,埋掉,家裏絕對不能出現這東西。
現在,告訴我别的酒都在那裏?”
小玲兒眼睛左右瞅瞅,就把最裏面的一大堆刨花掀開,裏面赫然放着六十多個人頭大的酒壇子,上面赫然寫着梨花白和玉凍春的酒标。
鐵心源重新把刨花覆蓋在酒壇子上,想了一下指着屋子的地下道:“把福兒喊進來,立刻在這裏挖坑,挖的越深越好,然後把酒壇子全部埋下去,不許巧哥兒再喝一口,告訴他,想喝酒也需要等我把手尾清理幹淨了才成。
一定要記住,孫羊正店你們已經去過兩次了,現在,店裏的人一定知道酒被偷了,人家之所以不吭聲,就是在等你們再去一次。
到時候人贓俱獲之下,這麽值錢的東西,至少會判你們流放,這還是最輕的後果。
孫羊正店是什麽店知道嗎?
人家很可能是遼國勳貴開的酒店,梨花白這種酒在遼國都不是一般人能喝的酒,他們能弄來這麽多,要是說店裏沒有幾個契丹武士守衛我是絕對不信的。
人家現在一定在暗中查訪,所以你們的嘴巴一定要嚴實,做夢都不許說出去。”
小玲兒大駭,立刻就捂上嘴巴不斷地搖頭,标示自己打死都不會說。
鐵心源和小玲兒把爛醉如泥的小巧兒丢在他的床榻上。
小玲兒和小福兒拿着鋤頭就進了木工房,鐵心源蹲在屋檐底下笑眯眯的安慰那些小的和女孩子,腦子裏卻在電光火石的運轉着,希望能夠找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渡過危機。
楊懷玉今天打扮的很是俊俏,一身淡青色的袍服再配上挺拔的身姿,和風姿綽約的蘇眉站在一起不論誰看這都該是一對璧人才是。
看到楊懷玉和蘇眉,原本眉頭緊鎖的鐵心源立刻就笑開了花,笑嘻嘻的迎上去給兩位恭賀新禧。(未 完待續 ~^~)
PS: 第二章奉上,孑與這就開始第三章寫作,熬不得夜啊,寫作狀态遲遲不來啊,繼續求票,繼續求票,孑與無論如何都不想這時候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