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所有人無不朝門口望去,隻見門口竟站着幾個北狄之人,爲首的是一個年輕的北狄男子,他一襲北狄特有的服裝,臉上蓄着濃密的胡子,一雙藍色的眼睛華光璀璨,恁的奪目。
無爲眸色一暗,一句話都沒有說,手中的三寸小刀已朝爲首的那個男子襲了過去。
杜稜與趙初也沒閑着,一臉戒備,飛身而上。
不管是趙國也好,還是燕國也罷,從來都與北狄沒有任何交情。
爲首的那個男子素手一揮,輕飄飄的接過無爲射來的小刀,對着蘇茵抛了一記媚眼,冷眼看着無爲說道:“怎麽還是這副死性子,整天隻知道打打殺殺的,真叫人喜歡不起來。”
蘇茵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知爲何方才他那個動作,恁的令人眼熟,便連他說話的語氣也不陌生。
爲首的男子看了一眼飛身而來的杜稜與趙初,笑眯眯的看着蘇茵,指着地上的容華,*的說道:“真是讓我傷心,我千裏迢迢趕來救他,你們就在這樣招待我的。”
他一句話落在,蘇茵瞬間開口大聲說道:“都給我住手。”
那瞬間姬玉也愣住了,她難以置信的看着爲首的北狄男子,眼中滿是震驚。
杜稜與趙初瞬間收手,皆擡眸朝他看去。
蘇茵目不轉睛的看着他,顫抖的問道:“你真的能救他?”
爲首的男子瞟了蘇茵一眼,笑眯眯的說道:“如今看着還有救,若是晚了的話,我也不敢保證。”
蘇茵眼淚一行一行落下,一字一句的說道:“隻要你能救他,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好說,好說。”爲首的男子滿不精的搖了搖手,看着衆人說道:“還不趕緊把他擡進去。”
無爲,杜稜加上趙初瞬間把容華擡了進去。
蘇茵想要進去陪着容華,爲首的男子,深深的看了蘇茵一眼,将她關在門外,美名曰:“神醫診治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圍觀。”
與他一起進去的還有兩個北狄人。
蘇茵不敢勉強,所有人都在外等候。
屋裏一點響動都沒有。
所有人的心都高高的懸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幾個人面面相觑皆帶了一抹擔憂。
這些北狄人來的突然,也不知是敵的友,如此輕易的便相信他們,着實不妥。
可蘇茵根本顧不了這麽多,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她還有什麽不敢嘗試的。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天空由黑轉白。
太陽緩緩升起,所有人就這樣站了一夜。
“好了。”就砸蘇茵的心沉入湖底的時候,那扇緊閉着的門,突然開了,藍眼睛的男子站在屋裏,挑眉看着蘇茵,眼中滿是笑意。
姬玉先蘇茵一步便要踏進屋裏。
卻被他給攬下了,他冷眼看着姬玉說道:“隻準一個人進來。”
對着蘇茵微微招手:“就是你了。”
姬玉飛快的看了蘇茵一眼,對着她輕輕颔首。
一道道視線之下,蘇茵有些倉皇的走了進去,另外兩個北狄之人瞬間退了出去。
屋裏隻剩下躺在榻上的容華,還有蘇茵與那個藍眼睛男子。
蘇茵幾步走到容華榻前,凝神看着他,隻見他面色依舊煞白,隻是一直籠罩在他臉上的那股死灰之氣不見了。
他呼吸平穩,再沒有咳血。
便是不用把脈蘇茵都知道,他再無性命之憂了,奪魄之毒真的解開了。
她眉眼彎曲,明明笑着,眼淚卻落了下來。
上蒼真真待她極好。
她深深的看了容華一眼,轉身看着藍眼睛男子,一撩衣裙便要跪下。
可藍眼睛男子卻突然伸手扶住了她,蘇茵固執的看着他:“公子救我夫君,如此大恩,蘇氏阿茵無以回報,請受蘇茵阿茵一拜。”
藍眼睛男子扶着她,笑眯眯的說道:“你說隻要能救他的命,要什麽都可以!”
在他的目光之下,蘇茵輕輕的點了點頭。
藍眼睛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蘇茵說道:“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
蘇茵頓時便愣住了。
藍眼睛男子才不管他什麽表情,伸手便将有些呆愣的她擁入懷中。
蘇茵面色一沉,本能的擡手給了他一掌。
豈料,藍眼睛男子一把握住蘇茵的手腕,挑眉看着她說道:“怎地?你想反悔不成?”
蘇茵擡眸看着他,沉聲說道:“我已嫁人爲婦,還請公子換一個條件。”
“不嘛!不嘛!人家就要你,除了你什麽都不要!”在蘇茵的注視下一臉俊俏的藍眼睛男子,瞬間換了一副面孔,他伸手拽着蘇茵的衣角,一臉嬌羞的說道。
蘇茵血氣翻騰,險些一口血吐在他臉上。
這個男人竟在對她撒嬌……
頓時她滿頭黑線,一下拂開他的手,聲音一沉,看着他的眼中閃過銳利的殺氣:“說你到底是誰?究竟有什麽目的!”
“阿茵……”藍眼睛男子一聲輕歎,不要命的伸手将蘇茵擁入懷中,死死地抱着她。
他一聲阿茵,令得蘇茵瞬間一怔,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看着蘇茵擠眉弄眼的一笑:“你猜猜我是誰?”
蘇茵一臉石化,她緩緩搖了搖頭。
她百分百确定,她從沒有見過這個人。
可爲何他的神态,他的語氣,她竟會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藍眼睛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蘇茵,一字一句的說道“是我!”
蘇茵還不敢确定。
哪知藍眼睛男子勾唇一笑:“你還記不記得我送給你的雪球了。”
他一句話落下,蘇茵如被驚雷擊身一樣,瞬間動彈不得,她難以置信的看着他,怎麽也沒有辦法相信他。
藍眼睛男子故作一臉憂傷,他擡手戳了戳蘇茵額頭,哭喪着臉說道:“阿茵,我真是太傷心了,我爲你而死,粉身碎骨,這才過了幾個月,你便不認識我了,嗚嗚……人家太傷心了。”
蘇茵眼睛睜的大大的,一下子撲進他的懷中,她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襟,眼淚滾滾而落“燕傾,你是燕傾……”
已經換了一副皮囊的燕傾,一把将蘇茵抱起,在屋裏轉了數個圈,得意洋洋的說道:“怎麽樣?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你還活着,真好……”蘇茵淚眼模糊的看着他,真恨不得仰天大笑三聲。
燕傾笑眯眯的看着蘇茵,眉開眼笑的說道:“我也以爲我死了,可誰知道我睜開眼便成了北狄王子,哈哈哈……可見我就是個富貴命,不是燕國就是北狄王子。”
燕傾可勁給自己臉上貼金。
蘇茵沒有打斷他,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茵接着又道:“我醒來後,第一個念頭便是來找你。”
說着,他一臉正色将手落下蘇茵肩頭,輕聲說道:“我怕你傷心難過,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也怕你從此避世,如對容華一樣,爲我守孝三年,哪知這副身體受了重傷,直到前不久才能下榻,從我醒來便派人四處打探你的消息,得知你遍尋名醫,四處尋找可解奪魄之毒之人,奪魄本就出自北狄,我一刻不敢耽誤便帶着宮中的禦醫來了。”
如此離奇的事,旁人或許不信。
可蘇茵卻深信無疑,連她都能重生回到過去,燕傾重生在一個北狄王子身上又是什麽大事。
燕傾說着一臉後怕:“還好,還好,我沒有來晚!”
蘇茵滿目真誠的看着他,輕聲說道:“燕傾,謝謝你。”
“你爲我做的事我都知道,你我之間早不必言謝。”燕傾輕輕的抱了抱蘇茵。
心頭閃過一抹苦澀。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擁抱她的權利了。
可這苦澀他并且有維持多久。
“好你個蕭辰你竟敢逃婚,丢下我一個人便走,氣死我了,我非要把你綁回去不可。”忽的,響起一道怒不可遏的女子聲音。
燕傾瞬間如驚弓之鳥一樣,匆匆瞥了蘇茵一眼,丢下一句話:“阿茵,我還有事,過幾日再來看你。”
說着便從窗戶跳了出去,消失在蘇茵眼前。
“蕭辰呢?他人去哪裏了?”燕傾一走,便闖進了一個容色豔麗的北狄女子,女子一襲火紅的衣裙,手中握着長鞭,冷眼掃了蘇茵一眼,也不等蘇茵開口,便如一陣風似的消失在蘇茵面前。
蘇茵啞聲笑了起來。
燕傾從來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摸樣,放眼天下何曾怕過誰?
足可見真是一物降一物。
燕傾一走,他帶來的幾個北狄之人便告辭離開。
蘇茵拉開門,姬玉第一個走了進來,所有人緊随其後,站在她身後目不轉睛的看着容華。
姬玉擡手落在容華手腕,那瞬間她眼睛微睜,瞬間落下喜悅的淚水,扭頭看着所有人,笑着說道:“他身上的奪魄之毒終于解了。”
所有人喜極而泣。
原氏幾步上前,一把将蘇茵擁入懷中,連聲說道:“還好,還好……”
杜若撲進無爲懷中大哭了起來。
蘇衍也扭過頭去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唯有趙初一聲不響的退了出去。
他終于可以放心了。
縱然這幸福不是他給她的。
可她的人生終究得意圓滿了。
所有人一聲不響的退了出去,屋裏隻剩下蘇茵一人陪着容華。
她始終緊緊握着容華的手,趴在榻邊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她眼中笑意流轉,滿是道不盡的幸福。
這一個月,她緊繃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
也不知何時她趴在容華榻邊沉沉睡覺。
這一覺她睡得格外的救,格外的沉。
時光流轉,她仿佛回到了初見容華的時候。
數年時光飛逝,過往的一幕幕回蕩在她腦海。
縱然哭過,笑過,絕望過,嘶吼過,但結局終究是好的。
仿佛過了幾個時辰,又仿佛過了經年,榻上的男子緩緩的睜開了眼,他視線落下蘇茵身上,眼中滿是寵溺的笑。
他輕手輕腳的下了榻,小心翼翼的将蘇茵抱了上去。
就在那瞬間,沉睡的女子睜開了眼,刻在心頭的面容,倒影在她眼中,她先是一笑,繼而落下淚來,将頭埋在他胸前,肆意的哭了起來。
男子一吻落在她眉心,輕聲安慰道:“夫人,莫哭,爲夫會心痛的。”
說着,他欺身而上。
在她身下的女子瞬間慌亂起來:“夫主,你身體還未痊愈……”
豈料,男子淺淺一笑:“無妨,莫忘了,你還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