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爲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走:“我去收拾一下。”
豈料,蘇茵開口叫住了他“無爲,你留在這裏保護他們,我帶上黑甲軍去就行了。”
無爲眸色一沉,瞬間轉過身來,固執的看着蘇茵說道:“不行,我一定得跟你一起去。”
雖說薊城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了,可不确定的危險還有很多,他怎麽能讓她一個人去!
蘇茵一瞬不瞬的看着無爲,輕輕的搖了搖頭:“無爲,你知道的,我最放不下的人都在這裏,如今我還要把他們交給你,也隻有交給你,我才能夠放心。”
蘇茵聲音低沉,她說的格外的緩慢。
她眼波流轉,目帶乞求的看着無爲,她知道無爲擔憂她,可她更放心不下的是母親他們,容墨雖然已死,但保不住還有玄月教的餘孽。
她不容他們有半點損失。
“可是……”
“無爲,你不用說,我意已決。”無爲開口還沒有說完,蘇茵便打斷了他。
無爲面色陰沉,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
蘇茵緩步上前,一手落在他肩頭,輕聲說道:“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無爲百般不願的說道:“我知道了。”
說着,她看都不看蘇茵一眼,轉身就走。
蘇茵看了一眼無爲的背影,緩緩的垂下眸子。
這一次她并沒有打算帶無爲,他已經成了家,她得對阿若負責,不能讓無爲再跟着她一起腥風血雨。
日子圖的就是一個安穩。
她深知無爲的性子,所以并沒有對他說實話。
她知道無爲一定會悄悄的跟着她。
這一晚,蘇茵親自做了飯菜,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吃飯。
蘇茵給無爲添了酒,看着他和杜稜把酒言歡。
是夜,等所有人都睡着了。
蘇茵抱着裝有燕傾屍骨的檀木盒,悄悄的上了馬車,在數百黑甲軍的陪同下,出了邯鄲城,直奔燕國薊城。
一國之君的屍骨就放在她這裏,偌大的燕國沒有一個人詢問,真是叫人寒心呀!
等無爲醒來的時候,早已沒了蘇茵的身影。
蘇茵之所以選擇不告而别,便是不想看見他們擔憂的摸樣。
她給原氏留下書信。
同時也給無爲留了書信。
她給無爲的書信極短,隻留了一句話,保護好他們!
蘇茵一走,院子裏便籠罩這一層陰雲。
因着擔憂蘇茵,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蘇衍更是執意要去燕國尋找蘇茵,他都準備好了包袱,準備趁着夜色偷偷溜走,還好無爲及時發現,把他給攔了下來。
原氏,杜若,杜稜,還有無爲幾個人連番上陣,好歹是把蘇衍給勸住了。
這其中趙初來了一次,得知蘇茵去了燕國,轉身便離開了。
這一路還算安穩,從邯鄲到薊城,整整用了十日。
蘇茵到薊城的第一件事,并沒有去王宮,而是去見了她留在這裏的十五萬黑甲軍,如今整個薊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并沒有讓黑甲軍染指朝堂。
有些事她要親自做才有意義,如今燕國的王還是那個十歲孩童,燕陌,他是燕傾王叔燕津獨子,玄月教之所以把他扶了上去,不過是因爲他父死母亡,更容易掌控,他不過是一個被人提着線的木偶罷了,真正大權在握的是燕國左相荊楚,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便是玄月教餘孽。
如今玄月教已散,但并不妨礙他在燕國作威作福。
他堂而皇之地的封自己爲攝政王,大搖大擺的搬進了王宮,每日裏讓燕傾的那些夫人服侍着,過着蜜裏調油的日子,快活賽神仙。
蘇茵讓人根據朝堂上各個官員這一段時間的表現,拟了兩份名單,分别代表忠奸。
她接過這份名單,一目十行看了個遍,冷冷一笑,她來了,這些人的好日子就要倒頭了。
蘇茵在薊城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早朝的時候,抱着裝有燕傾的屍骨盒,帶着十萬黑甲軍堂而皇之的入了王宮。
此時,所有文武百官都在議政殿議事。
“大王!”一個文官幾步走了出來,拱手對着燕陌說道:“西北連将大雪,百姓屋毀人亡,雪災嚴重該如何是好?”
燕陌不過一個十歲孩童,從未接觸過政事,他眉頭一蹙,看向坐在他旁邊的荊楚,小心翼翼的問道:“攝政王以爲如何是好?”
荊楚年逾四十,身寬體胖,一臉油光,他這個左相不過是在燕傾死後,玄月教硬安插進來的,說白了就是空降部隊,腹中根本沒有半點詩書,如何知道如何救災。
“吭!”他聲音一高,吓得半數官員瑟瑟發抖起來,他眯着眼,大聲說道:“自古瑞雪兆豐年,連将大雪這乃是祥瑞之兆,人死了埋了就是,至于房子倒了,再建也就是了,算什麽大事,也得勞煩大王。”
說着,他素手一指,指着那個官員說道:“可見有渎職之嫌,來人吧!把他給我拖出去,斬首示衆,看誰以後還敢渎職。”
“諾!”他聲音一落,瞬間上來幾個金吾衛,大步朝那個文官走去。
燕陌點頭說道:“攝政王說的極是!”
那個文官瞬間愣住了,他一臉脹紅,怒不可遏的指着荊楚,仰天大聲歎道:“天要忘我燕國啊!我燕國如今竟有如此昏聩之人掌權,也罷!死有何懼,今日我便死在這大殿之上,已鮮血告慰我燕國曆代先祖的亡魂。”
說着,他奮力掙脫那兩個金吾衛,對着大殿中的柱子撞了過去。
“且慢!”就在那時大殿的門開了,蘇茵緩步走了進來。
幾個黑甲軍瞬間上前将那個文官救下。
刹那間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朝蘇茵看去,她紅色的長裙曳地,一襲玄色的狐裘,銀發及腰,滿頭隻插了一支碧色的發簪,明明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卻是華貴逼人,她施施然然而來,姿态從容優雅。
“大膽,來者何人?竟敢擅闖王宮重地。”燕陌還沒有開口,荊楚便看着蘇茵厲聲呵斥道。
他眼波幽深,看着蘇茵吞了好幾口口水。
跟她一比,後宮的那些夫人立刻成了一群俗不可耐的俗物。
這樣的婦人才是人間絕色。
蘇茵淡淡一笑,輕聲說道:“我乃蘇氏阿茵!”
蘇茵的大名,荊楚可是聽過的。
他瞬間瞪大了眼,一臉驚恐的看着蘇茵,扭頭看向一旁的金吾衛大聲說道:“還不把她給我拿下。”
“諾!”一旁的金吾衛瞬間手持長戟朝蘇茵走了過去。
實際上在場的所有文武百官都是知道蘇茵的。
燕傾爲了她連命都丢了,他們想不知道她都難。
蘇茵還未開口。
數千黑甲軍沖了進來,轉眼間便拿下所有金吾衛。
“啓禀主人,如今王宮已盡在我們的掌控之中,”黑甲軍首領沈威對着蘇茵拱手說道。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無不嘩然“什麽?”
黑甲軍雖然早已拿下薊城,卻不曾露過面,他們所謂的拿下,是薊城已在他們的掌控之中,沒有任何人能翻出什麽浪花來,這也是蘇茵的意思,不要他們打草驚蛇。
“好。”蘇茵嘴角一勾,一步一步朝荊楚走去,嘴角噙着一絲冷笑:“甚好。”
那個被蘇茵救下的文官至今還有些發懵。
荊楚面色鐵青,吓得從王位上摔了下來,他目光一沉,一把扣住燕陌的脖子,對着蘇茵厲聲吼道:“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立刻扭斷他的脖子。”
燕陌一驚,瞬間哭喊了起來:“你放開我,我不要死,不要死……”
蘇茵滿目譏諷,她漫不經心的彈了彈衣袖上的浮灰,冷眼看着荊楚笑着說道:“容墨已死,你還在這裏蹦跶,真叫人不喜歡,你倒是殺了他呀!他本就是你們的傀儡不是嗎?”
“這可是你說的。”荊楚一下扭斷了燕陌的脖子。
“你!”燕陌一口血噴在王位上,指着荊楚,話還未說完,便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蘇茵視線落在噴灑在王位上的血,瞬間蹙起眉頭,她聲音頓冷,看着荊楚的眼中殺氣畢露,沉聲說道:“你說你弄髒了燕傾的王位,我該如何懲罰你才好呢?”
整個大殿已盡在她的掌控之中。
所有文武百官,不管是忠臣也好,還是奸臣也罷,脖子上都架着黑甲軍的長劍,劍光之下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你,你,你不要過來!”荊楚滿目陰沉的看着蘇茵,看着下面所有文武百官,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再往前一步,他們都得死。”
他聲音一落,蘇茵停了下來,她面無表情的看着荊楚。
荊楚勾唇得意一笑:“蘇氏阿茵我知道你厲害,可這些人的命都在我的掌控張之中,隻要我不高心了,他們都得死,你不知道吧!我在他們身上下了毒。”
若非如此,他們怎能乖乖聽話。
他雖然武藝不精,卻擅長用毒,不然教主也不會把他派到燕國了。
蘇茵瞬間微微一怔,扭頭看向下面的文武百官。
“蘇姑娘,他說的不錯,我們确實全部中了他的毒。”被蘇茵救下的那個文官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