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與燕傾不提,隻是怕蘇茵傷心,而蘇茵不提,是因爲她已經認定那人就是容華。
她清楚的看到過面具下他的側臉,分明不是昨晚的摸樣。
她雖然沒有在他臉上看出絲毫破綻,可這天下之大,易容術繁多,她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譬如上一次冒充容華那人,他的易容術可不就看不出一絲破綻嗎?
這世上不會用那麽多的巧合,每一次在她性命攸關的時候,他都會及時的出現在她面前,說明他就在某一處默默的看着她,默默的守護着她。
她不知道他爲何不肯與她相認,想必定是有他的苦衷。
“阿茵,你哪裏也不準去。”燕傾雙手落在蘇茵肩頭,固執的看着她,聲音之中盡是不容置疑。
容允也适時地開口“剩下的事就交給趙初吧!”
他聲音一落,燕傾頓時扭頭朝他看去,一臉疑惑。
難道他也知道趙初根本沒有死?
容允挑眉看了他一眼,他有什麽不知道的,蘇茵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趙初與她有救命之恩,她是一定不會爲了自己的性命,動手殺了趙初的。
縱然那戲演的再像可總有破綻。
他眼中的破綻便是蘇茵的态度,對于趙初的死,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表露出一絲傷心難過,這說明什麽,這說明趙初根本沒有死。
蘇茵扭頭朝容允看去,容允輕聲笑道:“你該相信以他的能力絕對能處理好剩下的事。”
饒是容允這麽說,蘇茵還是有些不放心。
燕傾見蘇茵眼中還有顧慮,當下笑着說道:“你好好養傷,再不濟還有我們呢!”
他餘光掃了容允一眼。
容允點頭說道:“我會派人過去,一定會萬無一失的。”
蘇茵這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趙國的王位一定不能落入玄月教手中。
“咚咚咚……”忽的,宮中的喪鍾響了起來,說明下葬的時辰到了。
文武百官一襲素服守在靈柩之前,喪鍾已經敲響,按說該起靈了。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動起來,所有人都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
他們一左一右分成了兩排,皆虎視眈眈的看着對方,眼中滿是蕭蕭肅殺之意。
左邊的是支持趙初幼弟趙譽繼位的,右邊支持的是甯夫人所生的小公子,兩方人馬各執一詞,誰也不肯讓步。
這是一場王位之争,注定了要血流成河的。
左邊爲首的是大将軍蕭成,右面爲首的是左相宋亦。
大将軍蕭成冷眼看着宋亦說道:“起靈的時辰到了,丞相大人卻不肯讓大王入土爲安這是何意?”
說着,他的手已經落在腰間的佩劍上面。
王宮之中是不允許所有官員佩劍的,可蕭成卻不同,他有先王的恩典,可在宮中佩劍行走。
宋亦一眼朝蕭成掃去,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要讓大王看看你們這群逆臣賊子。”
“你住口,究竟誰才是逆臣賊子?”他的話還未說完,蕭成一把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鋒直指宋亦。
他這個動作一出,宋亦也不惱怒,他勾唇說道:“大将軍這是要謀反嗎?”
他聲音高昂,回聲陣陣。
蕭成雙眼一眯冷冷說道:“我看謀反的是你,甯夫人所誕之子不過是大王的遺腹子,尚沒有滿月,不過數日,如何堪當重任?母強子弱不說,左相又是甯夫人的父親,我看是你想竊國吧!”
宋亦面若冰霜的看着蕭成,眼中滿是譏諷:“公子雖然年幼,可他是大王的嫡子,按照先例便是我趙國的儲君,如今大王駕崩,自然該公子繼承王位,公子如今雖然年幼,可總有成年的那一日,公子譽也不過一個十歲的孩童,便能擔當重任嗎?依我看想竊國的是你吧!公子譽一旦繼位,便會落得一個傀儡的下場,到時候大将軍便可借着監國名義,掌控整個趙國不是嗎?”
“你一派胡言!分明你想攜幼子已令群臣,如今倒反咬一口,你居心何在?”蕭成也不甘示弱,他雖然是武将,可亦是言辭如劍厲害的很。
“爾等皆支持大王的嫡子繼位。”他聲音一落,宋亦身後的人立刻出聲喊道。
“大王嫡子繼位,大王嫡子繼位,大王嫡子繼位……”他們的喊聲一聲高過一聲,震耳欲聾。
蕭成身後的人見此,也大聲喊了起來:“公子譽繼位,公子譽繼位……”
情勢瞬間失控。
可宋亦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樣,他雙眼微眯,右手微擡。
就在那瞬間數不清的弓箭手沖了進來,将蕭成那邊的人團團圍了起來。
所有弓箭手彎弓搭箭,一支支箭頭幽光閃動,一看便知啐了劇毒。
“宋亦你這是什麽意思?王宮重地你竟敢動用私軍?真是大逆不道。”蕭成雙眸一沉,看着宋亦厲聲呵斥道。
“我不過是要肅清朝堂,那裏大逆不道了?”宋亦勾唇一笑。
一一看向蕭成身後的人,一字一句的說道:“諸位可要想清楚了,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若是不然就隻能下去見閻王了。”
宋亦毫不掩飾的威脅着衆人。
在他身後的那些人恁的得意。
哼!就憑他們也想跟左相大人争,真是自不量力。
左相大人身後可是有整個玄月教的支持。
蕭成沒有開口。
他們推舉公子譽上位,并未爲了自己的私欲,而是爲了大義。
死何懼之有?
他沒有開口,他身後的人去開口了“宋亦,你殺了我們吧!舉頭三尺有神明,你這樣狼子野心的人必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哈哈哈……”宋亦仰天笑道:“好,那我便成全你們。”
說着,他高聲喊道:“給我放箭。”
就在那時,一道聲音淡淡的響起:“寡人看誰敢放箭!”
他聲音一落,數千弓箭手齊刷刷的倒了下去,皆别人割喉而死。
所有的一切就在一瞬間發生。
所有人循聲望去隻見趙初緩步走了過去。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驚訝之餘,他們眼中滿是驚恐的神色,一副見了鬼的摸樣。
“大,大,大王……”連宋亦也變了臉,他滿目驚恐的看着突然出現的趙初,驚的魂不附體。
他就是怕有炸,早已命人檢查過趙初的屍體,卻是他無疑。
怎麽會這樣?
莫非他詐屍了。
“驚擾了大王的安甯是臣不是,臣現在就命人起靈。”宋亦拱手說道。
趙初一襲烏黑的袍子,頭戴王冠,與躺在棺椁之中的那人一副打扮,可把衆人給吓死了。
“大,大王。”連一向不信邪的蕭成吓得臉也白了。
趙初冷眼看着宋亦,勾唇一笑,素手一指,指着宋予還有他身後的人,沉聲說道:“來人啊!把這些亂臣賊子全部給寡人拿下。”
“諾。”所有金吾衛瞬間沖了上去,将宋亦等人全部拿下。
蕭成雙目一紅,重重的跪在趙初跟前,聲音顫抖的說道:“大王,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一句話說完,蕭成瞬間變了臉,看他說的這叫什麽話,隻怪他太過激動了,連話也說不好了。
他雙手一叉,一字一頓的說道:“臣等恭迎大王!”
他身後的人皆跪了下去,臉上滿是毫無掩飾的欣喜。
“這,這,這怎可能?”宋亦指着趙初,眼睛睜的大大的,一臉難以置信。
趙初冷眼看着他,挑眉說道:“寡人若不是死上一次,如何明辨忠奸,你說是吧!左相大人?”
“大王,冤枉啊!臣也是爲了大王啊!甯夫人已誕下公子,王位理應該公子繼承,怎能由公子譽繼位?”宋亦急急忙忙的辯解道。
哪知趙初冷冷一哼:“寡人從未碰過甯夫人,又何來的公子?至于這孩子是哪來的,左相大人再清楚不過了。”
宋亦眼神閃爍,再不敢看趙初一眼。
他怎麽會知道,這孩子是他從外面找來的一個孩子,甯夫人的腹中的孩子早在出生的那刻便夭折了。
他怎麽可能沒有碰過甯夫人呢?
這怎麽可能?
誰人不知宮中最得寵的就甯夫人了。
趙初知道宋亦心中的疑惑,他冷冷笑道:“因爲寡人從不曾信任你。”
宋亦面如死灰的愣在那裏。
“愛卿請起。”趙初親手将蕭成扶了起來。
蕭成一副受寵若驚的摸樣,拱手說道:“謝大王。”
他素手一指指着宋亦張口說道:“這便是背叛大王的下場。”
“哈哈哈……”宋亦揚天大笑了起來,他滿目陰霾,整個人仿佛癫狂了一般看着衆人,厲聲笑道:“教主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着,他口中湧出一口鮮血,身子一軟朝後倒了下去。
就在他倒下的那瞬間,他身後的人和他一樣全部服毒自殺。
是夜!
趙初好處理善後的事,第一時間去了蘇茵的院子。
“阿茵!”趙初緩步踏進蘇茵的房間,蘇茵擡頭朝他看來,淡淡一笑:“事情都結束了?”
“嗯。”趙初點頭說道,眼中滿是自責“所有人都服毒自殺了,竟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蘇茵笑着說道:“不,我們活捉了玄月教右使。”
趙初眼睛一亮:“是,我怎麽把他給忘了。”
“阿茵,不好了。”就在那時,燕傾面色陰沉,大步走了進來,看着蘇茵說道:“玄月教右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