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夫人懷孕七八個月,雖沒有足月,但催産下來胎兒已經可以成活,這個趙初唯一的孩兒,自然是趙國名正言順的接班人。
子弱母強,甯夫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攝政,其父宋亦趙國的左相,便會這是趙國幕後真正的主人。
他們父女二人已投身玄月教,玄月教便可借他們掌控趙國,從而挑起諸國戰争。
玄月教的教主果然厲害!
蘇茵看着來人,淡淡笑道:“我要恭喜你嗎?”
來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死去的趙初。
他們也不過是用陽謀來對付别人的陰謀罷了。
從趙初知道蘇茵中毒那一刻,便與蘇茵策劃了這一切。
他們此舉的目的,便是要看一看玄月教真正的目的,還有這朝堂之中究竟有多少人已經投身玄月教。
趙初勾唇一笑:“我從未碰過那等蛇蠍婦人!”
爲了穩固朝堂,他不得不将宋甯納入後宮之中,但卻從未碰過她,沒晚與她共度良宵的不過是他的替身。
便如現在躺在玄晶冰棺之中的那人一般,都隻不過是他的替身,足以以假亂真的替身。
趙國的每一位公子從誕下的那一刻開始,大王手中的暗衛便開始着手爲他們準備近乎完美的替身,當然除了大王,諸公子皆是不知道,唯有被選定爲儲君的公子,在繼任爲趙國之後才有資格知曉,他也是在繼位之後才知道的。
不得不說曆任趙王實在太過英明了。
此事倒是令得蘇茵微微一怔,宋甯不是後宮之中最得寵的夫人嗎?趙初竟然說從未碰過她,可她也并未多問。
她這個人一向不喜多操心,與她無關的事,她向來漠不關心。
趙初深深的看着蘇茵,問出心中最想問的話。
他說:“玄月教可有把解藥交給你?”
蘇茵勾唇笑道:“他是給了解藥不假,可隻能壓制一個月的毒性,就是說我們還能多活一個月。”
她早就知道玄月教的人不會輕易把解藥交給她的,也從未想過他們會把解藥交出來,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趙初眸色一暗,沉默下去。
蘇茵接着說道:“他們要我親手殺了燕傾,再把解藥交給我!”
“你信嗎?”趙初瞬間擡起頭凝神看着蘇茵。
蘇茵垂眸一笑:“我從未信過他們。”
這才自然也不例外。
要想瓦解玄月教在趙國朝堂的勢力,玄月教右使是一個關鍵,隻有殺了他,沒有玄月教的庇佑,才能動别的人。
當務之急是把他引出來,滅了他。
“此地不宜久留,你速速回去吧!”蘇茵一瞬不瞬的看着趙初,緩緩說道:“需要你的時候,我會通知你!”
“好!”趙初點頭說道,從密道離開。
對他來說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給蘇茵找出解毒的法子,沒有什麽比這件事更爲重要了。
待趙初離開之後,蘇茵将櫃子複原。
隻要這件事的隻有她與趙初,她甚至都沒有告訴無爲,爲的便是演的逼真,隻有這樣才能騙過所有人,令那些心懷野心之人主動跳出來。
趙初立她爲後是假,便是那晚的侍寝也是假。
趙初一向驕傲,又怎會不顧她的意願對她用強。
這樣的事他根本不屑!
待所有人用過飯後,蘇茵把解藥分給了他們,卻并沒有告訴他們真相。
所有人并未多疑。
玄月教右使給的解藥正好每人一顆,容允拿走了一顆,便少了一顆。
原氏,蘇衍,杜若還有杜稜紛紛服下解藥。
服下解藥的那瞬間,所有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阿茵,你的解藥呢?”還是原氏率先發現,蘇茵并沒有和他們一起服下解藥。
蘇茵溫婉一笑,看着原氏說道:“母親,昨晚得到解藥之時,我便已服下,你放心吧!”
我一定會讓你們安然無恙的。
剩下的這句話蘇茵沒有說出來。
她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們真相,這些日子他們寝食難安的摸樣,她看着眼中,記在心中,隻覺得心痛如絞。
都是她沒有保護好他們,才令得他們中毒。
蘇茵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細不可見的自責,快到所有人都看不見。
無爲一言不發的擡起頭,深深的看了蘇茵一眼。
他擡手作勢服下解藥,卻将解藥藏在手中,并沒有服下。
“呀!這解藥果然有效,我手指上的黑線已經消退了。”忽的,杜若眉開眼笑的大聲說道。
她聲音一落,原氏,蘇衍,還有杜稜皆垂頭看着自己的手,隻見他們手上的黑線果然退下。
杜稜也不由得笑道:“果真如此!”
屋裏,除了無爲還有蘇茵,其他人皆是一臉歡喜。
“阿姐,我看看你的手。”蘇衍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擡頭看着蘇茵問道。
蘇茵一臉從容,她淡淡一笑:“阿姐的昨晚便已消退,我若不是親自試了解藥有效,又怎會給你們服下。”
她一向做事謹慎,蘇衍竟絲毫沒有起疑,他揚眉笑道:“退了便好。”
無爲卻是不信,可他并沒有開口詢問蘇茵,或者上前查看。
幾個人圍在一起說了一會話,便散了。
屋裏隻剩下蘇茵一人。
哪知已經走了的無爲,卻又折了回來。
“阿茵,你真的服下解藥了嗎?”無爲張口問道,可他卻覺得她并未服下解藥。
“嗯。”蘇茵點頭說道。
“把你的手伸出來給我看看!”無爲大步朝蘇茵走了過去。
蘇茵擡頭四下掃了一眼,見并沒有旁人,便對着無爲直言不諱的說道:“我的那顆容允拿走了,他正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成功複制這種解藥。”
若是能夠複制這種解藥,他們便是沒有真正的解藥,也可以續命,爲他們争取到找到解藥所需的時間。
“給。”無爲絲毫沒有意外,他伸手将自己的那顆解藥遞給蘇茵。
蘇茵卻并沒有接過。
她凝神看着無爲,緩緩說道:“無爲,你的心意我領了,可你必須服下解藥,眼下我有一件要緊的事要交給你去做。”
“你先服下解藥再說。”無爲固執的看着她。
蘇茵卻将無爲手中的解藥推了回去,她輕聲說道:“以容家的勢力,想來不過一兩日便可複制成功,可我要你做的事,一刻也等不了。”
“阿茵……”無爲欲言又止的看着蘇茵。
若解藥真的輕易便可複制,玄月教斷然不會交給他們的,又豈是她說的這樣輕而易舉。
“無爲,我要你離開帶着母親他們離開邯鄲這個是非之地,也不要回上庸了,便去燕國吧!。”蘇茵目不轉睛的看着無爲,一字一句的說道,一臉的凝重。
燕國立趙國最近,一旦尋到解藥可用最快的速度送過去,重要的是邯鄲已經不安全了,還有上庸也不安全了。
“隻要你服下這可解藥,我離開帶着他們離開。”無爲無論如何也不肯收回手中的解藥,他滿目固執的看着蘇茵。
“你若是途中毒發怎麽辦?誰來保護他們?”蘇茵知道無爲的心意,她深深的看着無爲,聲音低沉的說道:“他們便擺脫給你了,無論是誰再也不能出任何事了。”
“好。”許久無爲低聲說道,擡手将解藥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無爲,謝謝你!”讓我從沒有後顧之憂!
“阿茵,永不要對我說這樣的話,我去準備一下,馬上帶他們離開。”無爲大步轉身離開。
得知無爲要帶他們離開的時候,原氏與蘇衍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還是蘇茵親自出面勸說他們,他們才肯跟無爲一起離開。
無爲并沒有直接帶他們離開,而是來來回回在邯鄲城走了數趟,确定沒有人跟蹤他們之後,才命黑甲軍喬裝打扮,帶着他們出了城。
偌大的院子便隻剩下蘇茵,當然還有暗中保護她的暗衛,與數百隐匿起來的黑甲軍。
無爲他們剛剛離開。
蘇茵的房中便出現一個不速之客。
燕傾一襲烏黑的袍子,站在那裏一瞬不瞬的看着蘇茵,他神色晦暗不明,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一字一句的說道:“阿茵,你爲何會殺了趙初。”
那日他離開之後,還沒有回到燕國,便聽聞她殺了趙初的事,之後便馬不停蹄的折了回來。
她殺了趙初,趙國必不會放過她的。
對于燕傾的出現,蘇茵一點意外都沒有。
她衆目睽睽之下殺了趙初,已是人盡皆知,途中必然有人議論,燕傾如何不知。
蘇茵擡眸看着燕傾,冷冷一笑:“因爲我恨他!更不想做趙國的王後。”
蘇茵面容猙獰,滿目殺氣,看的燕傾心神一震。
“阿茵!”燕傾眉頭微微蹙起,他并沒有問趙初對她做了什麽事,讓她如此痛恨他,可他不問,不代表他不知道。
一個男人若是失去理智了,會作出很多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事。
想來趙初便是犯了這個錯!
他不問,隻是不想解開她心中的傷疤。
趙初的死活與他無關。
他在意的就隻是她!
“跟我回燕國吧!我必會護你周全的。”燕傾輕聲說道,朝蘇茵伸出右手,隻要她願意跟他回去,便是與整個天下爲敵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