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說出的話恁的霸道。
蘇茵眉眼一彎,亦是一笑,她雙目灼灼的看着容華,伸手一根手指落在容華唇上,輕輕的一點,笑盈盈的說道:“夫主,你錯了,便是你也是不能欺負我的。”
他若是敢欺她,負她,她可是會毫不留情的棄他而去。
且會躲起來,這輩子都讓他尋不到。
這些話蘇茵沒有說出來,她自認爲容華是懂她的。
容華長臂一揮,将蘇茵擁入懷中,一臉寵溺的看着她,笑着說道:“是,隻有卿卿欺負我的份,這樣可好?”
蘇茵看着容華,用力的點了點頭。
得了容華的答複,所有行人一臉複雜的表情,他們目不轉睛的看着容華的馬車,一言不發往後退去,讓出一條路來。
謝鈞這一摔,摔的可不輕。
馬車正好從他跟前駛過,蘇茵随意一掃,隻見他面色蒼白,滿目痛色,被一旁的仆從扶了起來,走路一瘸一拐的,看似傷的不輕。
她垂眸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即便容華不出手,她也會出手的。
她這小門小戶的又怎樣?便可随意欺辱了嗎?
張口就是要她的命,真是好大的口氣。
“卿卿覺得可還解氣?”容華垂眸看着懷中的蘇茵,淡淡一笑。
在他的視線中,蘇茵緩緩的搖了搖頭,張口說道:“可是這樣一來,他又如何給夫主刷馬,豈非正好給了他一個不去理由。”
以謝鈞的身份,讓他給容華刷馬,可是奇恥大辱,比起受點小傷,她更喜歡看他給容華刷馬。
“他無非是斷了幾根肋骨,手還好好的,于刷馬無礙。”容華說的雲淡風輕,他雙眼微眯,雖然笑着,但笑不達眼底,嘴角泛着冷意,一臉譏諷。
謝家也是張狂太久了,以至于無所畏懼了,他都說了她是他的卿卿,他們竟然張口就是要她的命,好大的口氣。
容華帶着蘇茵在街上轉了一圈,并沒有回容家,而是帶上蘇茵去了城外山上的别院。
容家他也是不喜歡的。
故而他一年有大半的時間都在外面,即便是回了青川,他也多數都在山上的别院。
這裏依山傍水,特别适合避暑。
更重要的是這是從上到下每一個人都是他的人,一點也不用擔心有人耐不住性子對蘇茵出手。
蘇茵一下馬車,便被那一湖盛開的荷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荷花多數爲粉色,可這一湖卻是白荷。
幽香襲人,沁人心脾,山風陣陣,一掃夏日的燥熱。
蘇茵隻覺得通體舒暢,她忍不住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嘴角眉梢滿是暢快。
容家着實是一個讓人壓抑的地方,一點也不似這裏,連風都是自由的。
“可喜歡這裏?”容華眉眼處含着寵溺,他伸手牽過蘇茵的手,兩人一左一右并肩而行。
漫漫日光之下,兩人皆是一襲白衫,山風卷起兩人的衣衫,仿佛要随風而去一般。
蘇茵擡頭看向容華,輕輕的點了點頭。
長青跟在後面,落後了足有七八步之遙。
容華突然停下腳步,扭頭對着長青說道:“長青。”
長青微微一怔,大步上前,對着容華雙手一叉,沉聲說道“少主,有何吩咐?”
容華看着長青,緩緩說道:“這三日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諾。”長青叉手說道。
看着容華與蘇茵漸行漸遠的背影,随即安排下去。
謝鈞這一摔可不得了,足足斷了三根肋骨,謝家是何門第,出行的馬都是專門訓練過的,且都是性格溫順的名駒,怎會受驚突然發狂,一時之間所有矛頭直指容華。
特别是謝鈞,他龇牙咧嘴的躺在榻上,雙目陰森,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用查了,定是容華所爲。”
謝氏族長謝揾擡眸看向一旁的侍衛,沉聲說道:“可查到什麽蛛絲馬迹?”
一旁的侍衛搖頭說道:“回禀族長,當時容華的車駕也恰好在街上,卻是查不出一絲蛛絲馬迹,屬下無能。”
謝揾勾唇冷冷一笑:“若是輕易便查出什麽,那麽他也不配爲容氏少主了,先前倒是小瞧于他了。”
謝揾沉聲說道,眼中笑意漸深,他不怕他有本事,他就怕他是一個無能之輩。
“族長,你爲要我做主。”謝鈞看向謝揾一字一句的說道,他雙目森寒,一臉狠毒。
好一個容華,多少年了,他何時吃過這種啞巴虧,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知道了,你好生休息吧!”謝揾看了謝鈞一眼,擡步轉身離開。
“父親,可真是容華所爲?傷了伯父?”謝揾剛剛從謝鈞的房中出來,謝婉便迎了上來,她咬着唇,目不轉睛的看着謝揾。
她遣散了身旁的婢子,一個人獨自跑來問謝揾。
此時,心中忐忑的很。
“阿婉。”謝揾一臉寵溺,笑盈盈的看着謝婉,心中無聲的歎息道,他這個傻女兒啊!思慕誰不好,偏偏一心放在容華身上,縱然他容家門第在他謝家之上,可低門嫁女,高門娶婦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他心中着實不願謝婉嫁給容華的。
“此事尚無定論,你不必憂心。”謝揾雙手輕輕落在謝婉肩頭,滿臉笑意的看着謝婉。
“父親!”謝婉張口還想說些什麽,謝揾笑着看着她說道:“好了!聽父親的話,好生回去歇着。”
“是,父親。”謝婉隻得吞下所有的話,可她有心不甘。
她盈盈一福對着謝揾說道:“女兒告退。”
說着,在謝揾的注視下,轉身離開。
可她并未回房間,而是帶着幾個婢子出了謝家。
她先去了容家,得知容華并不在之後,問也不問,直奔城外。
這些年她全部的心思都擱在容華身上,甚至忘了自己,對于他的行蹤,他的喜好,她了如指掌。
故而她想都不用想,便知容華一定是在他于城外的别院之中。
午後,綠樹成蔭,清風拂面。
容華拿了把琴出來,也沒有用琴架,他席地而坐,将琴放在膝上,嘴角含笑,一臉恣意,有一下沒一下的勾動着琴弦。
“铮铮铮……”琴聲陣陣,一如天上流雲,意境之高遠,遠在蘇茵之上。
蘇茵之琴技,在于技巧之上,而容華之琴技,在意境之上。
蘇茵靠着容華的背,坐在他身後,若是從前面看,一點也看不到她身影,清風拂面,花香陣陣,又有容華琴聲相伴,蘇茵連閉着眼,嘴角都是上揚的。
就在那時,門口傳來一陣騷亂。
“容華呢?容華在哪裏?我要見他。”謝婉冷眼看着擋住她去路的長青,一臉不屑,冷冷說道。
長青與謝婉有過數面之緣,原本對她的印象尚可,可如今對上她這副趾高氣揚的摸樣,心中起了厭惡之意,他雙目微眯,雙手一叉,沉聲說道:“我家少主有言這幾日閉門謝客,誰也不見,謝姑娘還是請回吧!”
“若我偏要見他呢?”謝婉冷冷一笑,看也不看長青一眼,擡步便往裏面走,姿态嚣張的很。
長青眉頭一蹙,長臂一揮,就要攔下謝婉。
謝婉垂眸看了一眼,他橫着她身前的手,勾唇一笑,滿目譏諷的看着長青,冷冷呵道:“憑你這雙髒手也配碰我,我是何等身份,你又是什麽身份,怎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謝婉說着一笑,猛地往前近了一步,她揚眉看着長青,一字一句的說道:“還是你想非禮于我。”
頓時氣的長青鼻子都歪了,好一個無理取鬧的謝婉,和街上的潑婦一般無二,難怪少主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身份高貴,他治不了她是吧!
可少主總治得了她吧!
長青冷冷掃了她一眼,收回了手,任由她闖了進去。
“哼!”謝婉一副勝利者的姿态,狠狠瞪了長青一眼,大步走了進去。
她雖未來過這别院,可有琴聲的指引,自然知道容華身在何處。
“容華!”容華正在撫琴,謝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令得他眸色一冷,臉上拂過幾絲不悅,他擡頭朝謝婉身後的長青看去。
長青幾步上前拱手說道:“少主,謝姑娘非要闖進來,她身份高貴,屬下攔不住。”
容華淡淡的看了長青一眼,勾唇一笑,令得長青頓時垂下頭去。
他擡眸看向謝婉,聲音不鹹不淡:“謝姑娘非見容華不可,可有何事?”
謝婉一改先前那副嚣張跋扈的摸樣,她雙目含水,水波蕩漾,氣質溫婉,變臉比變天還快,她這副摸樣,令得長青不由得睜大了眼,他甚至有些懷疑,剛剛那個謝婉和這個謝婉根本不是一個人。
謝婉楚楚的看着容華,還未開口,便紅了眼眶,她幾步上前,對着容華盈盈一福:“謝家阿婉見過容少主。”
容華擡眸看着她也不開口。
謝婉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容華,眼淚一行一行落下,仿佛受了什麽天大的欺辱一般,喃喃說道:“可是你命人傷了我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