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襲黑衣,長發如墨,那一跳格外潇灑。
“父親。”杜若臉色蒼白,目不轉睛的看着杜稜,一臉的驚恐。
她一向别杜稜捧在手心,上庸天高皇帝遠,她走在街上都是橫着走的,那裏遇見過這樣的情形,當下吓都吓死了。
“你千萬不要傷害她,你要的東西馬上就來。”别看杜稜身形高大,卻是個十足的文人,隻略微會些皮毛功夫,萬萬上不了台面的。
謝懷瑾看着他們這副驚恐的摸樣,冷冷一笑,一臉陰狠,流落至此已對他來說是一種莫大的羞辱,誰曾想這父女兩人竟給臉不要臉。
她杜若什麽身份,不過一個上庸城城主之女。
連趙國公主都曾在他身下婉轉承歡,她又算的個什麽東西,棄也就棄了,憑借他的才能,終有出人頭地那一天。
無爲無聲的落在謝懷瑾身後。
杜稜看着瞬間睜大了眼。
“……”謝懷瑾開口,剛欲說話,豈料,無爲一手成掌,掌風一掃,重重的落在謝懷瑾背上。
“噗……”謝懷瑾面色一白,瞬間吐出大口的血。
他腳下一軟,當下站都站不住了,捂着胸口摔倒在地。
“父親。”杜若瞬間獲得自由,幾步跑到杜稜身旁,一下撲到在他懷中,十分的委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有父親在,什麽都不用怕。”杜稜小心翼翼的拍着杜若的背,輕聲細語的安慰着她,眼中滿是疼惜。
謝懷瑾滿目憤怒,猛然扭頭看了過去。
日光之下,無爲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裏,冷眼看着他,淡淡一笑,眼中滿是譏諷。
“是,是你!”謝懷瑾眼中滿是無爲的身影,瞬間他的舌頭都打結了,整個人驚恐到了極點,他掙紮着起身,拔腿就跑。
這個人就是化成灰他也認識,他是蘇茵的車夫外加護衛,功夫了得,心狠手辣。
無爲眯眼一笑,整個人淩空而起。
瞬間擋在謝懷瑾身前,冷冷一笑,聲音恁的冰冷“哪裏逃。”
謝懷瑾滿目驚悚的看着他,瞬間反應過來,指着無爲大聲吼道:“是你,一切都是你在算計我。”
難怪今日的事如此蹊跷,原來都是他在算計他。
蘇茵面無表情的看了謝懷瑾一眼,眼中盡是譏諷。
上一世,她果真眼神極差,竟會對這樣一個人傾心相待,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謝懷瑾四下掃了一眼,猛然擡頭朝蘇茵所在的雅間看去。
那瞬間,兩人四目相對。
謝懷瑾不由得尖叫了起來“你……”
竟沒有死……
無爲雙眼一沉,衣袖一掃,一道風刃朝謝懷瑾襲了過去。
“啊……”剩下的話,謝懷瑾再也說不出來了,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舌頭從口中掉在地上,鮮血淋淋,剜心一般的痛蔓延至他四肢百骸,他捂着嘴倒在地上,四處翻滾起來。
杜若瞬間連哭都忘記了,她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無爲,這般血腥的場面,竟是一點驚恐都沒有。
無爲的音容笑貌,瞬間烙在她心頭。
一時之間,驚爲天人。
“嗚嗚……”謝懷瑾口中發出如畜生一般的叫喊,臉上染滿了血,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摸樣。
無爲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一腳踩在他的手臂。
“啊……”謝懷瑾瞬間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他目赤欲裂的看着無爲,躺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無爲那一腳,可用了十足的力氣,他的左手臂已碎成粉末,再也好不了。
“嗚嗚嗚……”他一臉哀求的看着無爲,希望無爲放過他。
無爲也不開口,對準他的右腿的膝蓋,狠狠的踩了上去,用力一擰。
“啊……”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雲端。
這血腥的場面,令得在場所有人不由得瞪大了眼,一句話也不敢說。
那抱着孩童的女子,趁着所有人的視線都在謝懷瑾身上,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
謝懷瑾這下徹底殘廢了。
他絕望的躺在地上,身上的劇痛,已将他整個人淹沒其中。
無爲漫不經心的看着了謝懷瑾一眼,漆黑如墨的眼中沒有一點溫度,周身纏繞着慎人的戾氣。
他不要他死。
死對他來說都太便宜了。
他要他生不如死的活着,從之前滿腹野心,變成廢人一個,從此口不能言,再不能站立,豬狗不如,連尋死都不能。
就這樣苟延殘喘的活着,多好!
無爲再不看謝懷瑾一眼,擡步便走。
豈料,杜若匆匆而來,一下擋住他的去路。
他蹙眉看着杜若。
那一眼很是冰冷,杜若渾身一個激靈,說話都不利索了。
她後退一步,對着無爲盈盈一福:“救命之恩,不敢言謝,請受杜若一拜。”
她滿臉嬌羞的看着無爲,眼中冒着粉紅色的小泡泡,一副小女兒的姿态,倒是十分惹人憐愛。
蘇茵瞬間便笑了。
無爲一眼朝她看去,恰好看見她那副賊笑的摸樣。
蘇茵瞬間坐直了身子,收斂了笑意,若無其事的看了無爲一眼。
“不必!”無爲開口,冷冷吐出這兩個字,看也不看杜若一眼,擡步便走。
那叫一個潇灑,英俊!
杜若目不轉睛的看着無爲,嘴角緩緩上揚。
杜稜幾步走了上來,對着無爲雙手一叉,沉聲說道:“多謝俠士搭救小女……”
無爲看都不看他一眼,他還在那裏說話,已然從他面前走過。
對待旁人,他一向這副摸樣。
杜稜那裏肯放過他,他提步跟在無爲身後,喋喋不休的說道:“俠士那裏人士?可有婚配?如此大恩,請随杜某回家,對杜某一個報恩的機會。”
無爲腳下一頓,一眼掃了過去。
杜稜瞬間閉上了嘴。
無爲大步轉身離去,隻剩杜稜一人尴尬的站在那裏,一道道視線中,杜稜張口贊道:“俠士果然是個有性格的。”
他視線一轉,落在謝懷瑾身上,勾唇說道:“把他給我帶回去。”
“諾。”他聲音一落,幾個侍衛幾步上前,拖起謝懷瑾便走。
“阿若。”杜稜幾步朝杜若走去,緩緩說道:“我們回家吧。”
“父親。”杜若擡頭看着他,凝眉說道:“你說救命之恩要如何報答?”
對于杜若的疑問,杜稜向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沉吟片刻,想了想,歪着頭說道:“救命之恩還是以身相許的好!”
聽的一旁的路人,瞬間嘴角一抽,紛紛散去。
杜稜臉上閃過一襲迷離的笑,想當初他山中遇險,險些落入野獸腹中,便是阿若的娘出手相救,後來他就以身相許了,這才有了阿若。
“真的嗎?父親!”杜若的眼瞬間一亮,目不轉睛的看着杜稜。
杜稜瞬間繃緊了臉,有了謝懷瑾這麽一出,他可不希望阿若在遇人不淑,他收斂笑容,沉聲說道:“若是男子以身相許倒還使得,可你是女子,就不合适了,報恩有很多種方法,又不拘哪一種,不若給他些田地,宅院,銀錢什麽的。”
杜若已然聽不見杜稜再說些什麽。
無爲幾步走了上來,對着蘇茵說道:“戲可看完了?”
蘇茵拍了拍沾染了花生皮的手,緩緩起身,看着無爲凝神一笑:“我倒是覺得好戲才剛剛開始。”
杜若看着無爲那一眼,她可是瞧得分明。
這世上,有些人曆盡千帆,依舊入不了一個人的心。
還有一些人,一眼便可烙在一人心頭,此生不忘。
隻說有緣無緣。
她看那杜若和無爲倒是緣分不淺。
看的杜若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子。
“走吧!”無爲不欲多言,他擡頭看了蘇茵一眼,蘇茵笑着說道:“也該回去了。”
她在前,無爲在後。
就在她轉身便可看見的地方。
無爲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茵的背影,眼中蕩開一抹溫柔。
“無爲,趙國那裏可有動靜?”蘇茵忽然開口了,她扭頭看着無爲,眼中拂過幾絲擔憂。
她生怕有人查出什麽蛛絲馬迹。
戲再真,也隻是戲。
無爲蹙眉說道:“趙初那裏倒是沒什麽,他在王宮之外給你立了衣冠冢。”
說着一頓,接着又道:“旁人那裏也沒什麽消息,你且安心。”
蘇茵點了點頭,垂下頭去。
過慣了這種悠閑自得,又有戲可看的日子,她是越發不喜歡之前那種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趙國的一切,于她來說,已是過眼雲煙。
令得蘇茵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
她不過剛剛起身,便上演了一出戲。
上庸是杜稜的地盤,杜稜的地盤便是杜若的地盤,這不過一座小城,民風淳樸,外來者極少,杜若想找出他們,幾乎不費什麽吹灰之力。
蘇茵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得勾唇一笑。
杜若站在她面前,落落大方,一點也不扭捏,她笑眯眯的看着蘇茵,張口說道:“我名杜若,是來報恩的,你能把他喚過來嗎?”
“能,自然是能的。”蘇茵一笑,這般愛憎分明的女子倒是可愛的很,她眼尾上挑,目不轉睛的看着杜若,淡淡說道:“就不知姑娘準備如何報這救命之恩?”
杜若瞬間來了精神,她看着蘇茵,想都未想張口說道:“救命之恩自然要以身相報了。”
一副耿直的摸樣。
蘇茵嘴角一抽,張口喚道:“無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