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的寝殿突然着火來,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一時之間,整個王宮亂了起來。
火勢之大,染紅了半邊天,還好發現的及時,大王并未受傷,不過是燒毀了些東西。
這一場火令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趙初将大王移居到别的寝殿。
彼時,他正在指揮着侍衛救火。
忽的,他猛然一驚,一句話也不說,大步朝天牢走去。
這一場火來的太過蹊跷,王宮這麽多宮殿,偏偏被燒的是大王的寝宮。
等他來到天牢時,果不其然,趙驚羽已不見了。
他們如此大費周章,聲東擊西,不過是要救出趙驚羽。
還好他早有準備,就防着有人動手腳,在趙驚羽身上下了追魂香,隻要順着香味尋找,必能找到幕後真兇。
他眯着眼冷冷一笑,沉聲說道:“順着追魂香追蹤,我倒要看看是誰救走了趙驚羽。”
“諾!”他身旁的侍衛瞬間大步轉身離開。
趙初也出了天牢。
夜風中滿是燒焦味。
大王面色陰沉,坐于軟榻之上,雙眼森寒,沒有半點睡意,趙初進來的時候,他緩緩的擡頭看去,冷冷一笑:“若寡人猜的不錯,趙驚羽被人救走了吧!”
趙初擡頭看着大王,雙手一叉沉聲說道:“是!”
大王勾唇一笑,半眯着眼說道:“能在天牢之中将趙驚羽救走,倒是好手段。”
“是兒臣的失職!”趙初幾步上前,重重的跪在大王跟前,臉上不乏自責,不得不說此事的确是他的疏忽。
大王眯着眼,一言不發的看着趙初。
看着這個最像他的兒子。
這個被他故意冷淡多年的兒子。
帝王有帝王的無奈,寵不一定是愛,冷落也不一定就是厭棄。
他緩緩說道:“你起來!”
“諾!”趙初聞聲緩緩起身。
“你可會記恨寡人多年冷落于你?”大*音蒼涼透着一絲無奈。
趙初瞬間擡頭目不轉睛的看着大王,一臉詫異,當下說道:“不曾!”
“寡人衆多兒子中,你是最像寡人的。”大王嘴角含着一絲笑,扭頭透過窗戶看向無盡夜空,雙目之中帶了幾分迷離,似在對趙初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喃喃說道:“曾經阿瑜是寡人最愛的女子,也是這一生唯一讓寡人心動的女子,寡人寵着她,愛着她,恨不得将整個天下都捧到她面前,隻爲了搏她一笑,她的宮殿最爲華麗,但凡寡人給她的都是最好的,寡人以爲這樣便是對她好。”
阿瑜這個名字一出,趙初瞬間愣在那裏。
謝瑜不是旁人,正是他的母妃。
那個生下他便撒手人寰的母妃,那個他見都不曾見過的母妃。
那個他問便了整個王宮,都問不出有關她隻言片語的母妃。
他早已大王早已将她遺忘了。
大王看都不看趙初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溫柔的笑,這種稱之爲溫柔的笑,是趙初第一次在大王臉上見到。
“可是她卻死了!”在趙初的注視下,大王臉上的笑頓時消失殆盡,他面色陰沉,擡眸看向趙初,聲音冷的刺骨“她死在了生你的那一晚,寡人從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裏竟有那麽多血,仿佛怎麽也流不盡,寡人還清楚的記得,她緊緊的抓着寡人的手,那般不舍,甚至都未來得及看上你一眼,她含着血求寡人一定要讓你遠離是非,好好的活着,好好的長大。”
趙初眼眶微微泛着紅,目不轉睛的看着大王,大王朝他緩緩伸出手來,一臉欣慰“寡人沒有負她,寡人做到了。”
“父王!”趙初聲音哽咽,雙膝一軟跪在大王跟前。
大王一手落在他肩頭重重一拍,勾唇笑起:“你果然長成寡人期待的摸樣!”
“是誰害她?”王宮之中的陰暗他是知道的,趙初目不轉睛的看着大王。
大王一笑:“害她的人早已屍骨無存。”
他輕輕的拍了拍趙初的肩膀,聲音放緩:“寡人之所以告知你這些,就是不希望你走寡人的老路,高處不勝寒,至高無上的權利,帶給你的是始終一個人行走的孤寂。”
“父王……”趙初擡頭難以置信的看着大王。
大王看了他一眼,慢慢說道:“你退下吧!寡人累了!”
“諾!”趙初看了大王一眼,縱然他有那麽多的話想說,卻一句都沒有說,他緩緩轉身離開。
出了大王寝殿,漫天星辰之下,趙初緩緩的擡起頭來,一字一沉的說道:“父王,我必不會如你一般,我若愛一個人,定會護她周全。”
語罷,趙初衣袖一拂,大步離開。
次日,早朝之上,大王親臨,昭告天下立趙公子初爲太子。
一時之間朝野沸騰。
有人歡喜有人愁。
雖然早在意料之中,趙信還是面色一沉。
他勾唇冷冷一笑,與原深對視一眼,待大王離去後,緩步退出了朝堂。
多年夙願達成,趙初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
大王一走,他也轉身退出朝堂。
不知爲何,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迫切的想要見蘇茵一面。
他大步出了王宮,還未上馬車。
趙信便笑着走了過來,他眯眼看着趙初,雙手一叉,整個人虛僞的很,含笑說道:“趙信見過太子殿下!”
他故意咬重了太子殿下四個字。
眼中的怨恨,是趙初看得見的。
是的,他不甘。
他汲汲營營這麽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卻被一個他從未重視過的人截胡,這讓他如何接受得了。
趙初淡淡的掃了趙信一眼“不必了!”
他提步就走。
卻不想趙信長臂一伸,竟擋在他面前。
“你這是做什麽?”趙初冷眼看着趙信,聲音頓冷。
趙信目不轉睛的看着趙初,一下便笑了,那一笑恁的陰毒,他眯眼看着趙初,慢條斯理的說道:“初弟新登太子寶座,作爲兄長我怎能不送上一份賀禮呢!”
趙初可不信他有這麽好心,給他送賀禮,如今他隻怕更是狠毒了他,恨不得他立刻死去才好,他挑眉說道:“王兄的好意我心領了,賀禮就不必了!”
擡步便要越過趙信。
“初弟也不看看我給你的賀禮是什麽嗎?”趙信站在那裏,笑的越發燦爛。
說着,一頓,也不等趙初開口,接着又道:“王兄可是自認爲,這份賀禮你一定會喜歡的。”
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樣。
趙初瞬間起了疑心,他緩緩的扭頭朝趙信看了過來。
在趙初的注視下,趙信慢慢的從衣袖中掏出一支碧色的玉簪。
那支碧色的玉簪一出,趙初瞬間面色一沉,周身寒氣缭繞,恨不得将周遭的空氣凍住。
這支玉簪是蘇茵的。
趙信嘴角含着笑,拿着那支玉簪往趙初面前一晃,笑眯眯的說道:“怎樣?這份賀禮初弟可喜歡?”
趙初瞬間失了往日的冷靜。
他一把拽住趙信拿着玉簪的那隻手,猛地把他的身子往前一拉,一手扣上他的頸項,眼中滿是迫人的殺氣,一字一句說道:“你把她怎麽樣了?”
趙信從未見過趙初如此憤怒的摸樣。
他當下妖娆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道:“看吧!我就說你會喜歡這份賀禮!”
趙初恨不得将他這張臉給撕碎了,他努力壓抑着想要把他挫骨揚灰的沖動,緩緩收緊手指,眸光一凝,整個人仿佛從地獄歸來的修羅,他附在趙信耳邊,聲音刺骨的冷:“你若敢傷她一分一毫,我必将你挫骨揚灰。”
趙信冷眼看着趙初,雙目含着笑,沒有一絲懼意,勾唇說道:“啧啧啧,我好怕怕呀!”
“可我若要死,必然拉她做墊背的。”他聲音一冷,雙目殷紅,怨恨夾雜着憤怒,使得他整個人都扭曲了。
“你敢!”趙初猛然收緊手指。
“咳咳咳……”趙信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整個臉憋得通紅,可臉上依舊沒有一絲恐懼的神色。
龍有逆鱗。
蘇茵便是趙初的軟肋。
這個發現真是讓他高興了許久!
他從未想過制衡趙初無需其他,隻需一個女人。
原深告訴他的時候,他還不信呢!
如今真叫他刮目相看。
“有本事你便殺了我啊!”趙信一面咳嗽着,一面大聲笑道。
趙初面色一沉,瞬間死死扣住趙信的頸項,一點一點收緊手指。
轉瞬,趙信的面色便泛了青紫,眼球都有些凸起,他就那樣笑着,也不掙紮,任由趙初掐着他的脖子。
“告訴我,她在哪裏?”忽的,趙初猛然松開了趙信,他雙目充血,額上青筋凸起,将趙信整個人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如今,我好奇的很呢!在你心中究竟是這天下重要,還是蘇氏阿茵重要!”趙信滿目譏諷的看着他,那隻拿着玉簪的手,驟然松開。
“啪……”碧色的玉簪瞬間摔在地上,碎成一段一段,再難恢複如初。
在趙初迫人的目光下,他擡手優雅的整理了整理衣衫,擡眸目不轉睛的看着趙初,挑眉說道:“明日午時,落雁崖,我隻要你一人前來,還可見上她最後一面。”
趙信一笑,接着又道:“你也可以選擇不來,全憑你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