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貿然開口,所有人都要遺忘,趙國還有位公子初。
以五萬兵士便一舉拿下魏國,是何等可笑,又是何等狂妄,真真是白日說夢了。
魏國使臣一臉譏諷的看着趙初,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中。
大王還未開口,趙信便出言說道:“初弟是在說笑吧!以五萬士兵便想拿下趙國,若是不能,豈非是拿我趙國五萬兒郎的性命開玩笑?”
此舉越過大王随意開口,已是僭越了。
可見趙信行事何等張揚高調。
大王眯着眼,看似随意掃了他一眼,實則眼中泛着冷意。
視線落在趙初身上,眼底付過一絲笑意。
如此才是他趙國該有的氣勢。
趙初擡眸看了一眼趙信,對着大王拱手說道:“父王,兒臣願立下軍令狀,若有失敗,随意處置。”
他說道極慢,咬字極重。
便是他這句話令得趙信瞬間沉默下去。
趙國成年的公子隻剩下他與趙初,明知不可能的事,他卻以性命做擔保,這樣的事,他喜聞樂見。
蘇茵卻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趙初。
此事本與他無關,他卻這樣站了出來,倒不似他一貫的作風。
以五萬之人便想一舉拿下魏國,着實有些難了,還這樣立了軍令狀,以性命擔保,竟不知他心中所想。
他站在蘇茵面前,身影高大,好似一座無法跨越的山,替她擋去所有視線。
還有風雨利劍。
雖不知他心中所想。
但至少此刻,他是在以身相護。
所有人都以爲大王不會同意的時候,大王揚眉說道:“寡人準了!”
趙初拱手說道:“謝父王!”
大王擡眸一一看向所有魏國使臣,一字一句的說道:“是非分明,寡人心中自有決斷,然,這便是我趙國的态度,若想任意辱之,必得洗淨了脖子等着。”
他的話擲地有聲,于整個大殿之中激起陣陣回聲,君王的氣勢一覽無餘。
“如此,我等告辭!”魏國使臣面色一沉,一甩衣袖,擡起魏子衿的屍身,大步轉身離去。
朝堂之上,隻剩下趙國之人。
大王眯着眼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沉聲說道:“擡起頭,挺起胸,這才是我趙國該有的氣勢。”
說着,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信。
在寺人的攙扶下,轉身離去。
“臣等恭送大王!”一衆臣子無不拱手相送。
蘇茵緩步走了出來。
日光明媚,有些刺目。
這樣的結局着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中。
她以爲大王會毫不猶豫的将她交給魏國,至于誰殺了魏子衿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子衿死在了趙國。
魏國便有了理由,光明正大的出兵攻打趙國。
也不知魏子舒那裏來的底氣,那邊才節節敗退,轉瞬便又敢出兵攻打趙國。
蘇茵側目,便見趙初跟了上來。
他站在她右側,于她并肩行走,引得所有人紛紛側目。
他卻一臉無所畏懼的摸樣。
他挑眉看了蘇茵一眼,淡淡的說道:“聽說容華已不在邯鄲城中。”
蘇茵擡眸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他在與不在與她何幹?
又如他趙初何幹?
趙初眼中帶了一絲笑,負手說道:“若是他在又怎肯放你一人置身風雨之中!”
蘇茵依舊沒有開口。
很多話多說無益。
趙初接着又道:“爲何他走的時候沒有帶你一起走?”
蘇茵瞬間便有些煩躁了,語氣不善,眯着眼看着趙初:“這與你何幹?從不知公子初如此閑情雅緻,對這些小事如此上心。”
趙初理也不理她,勾唇又道:“聽說是你出言氣走了他!”
蘇茵瞬間站在那裏,她笑眯眯的看着趙初,眼中卻是一點笑意都無,一臉的譏諷:“公子還知曉些什麽?”
這厮就跟天天蹲在她房中聽牆角一般,真真什麽都知曉。
趙初亦停了下來。
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茵,眼神炙熱,帶着蘇茵從未見過的認真,緩緩說道:“你是容華的婦人也罷!不是容華的婦人也罷!”
在蘇茵的注視下,鄭重其事的伸出右手,接着一字一句的說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可願與我同行,前路無論任何腥風血雨皆攜手同行,不棄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