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殺氣,他眼底更多的是失望。
他一直以爲他不會來的。
多少次血雨腥風,都是他們攜手度過,他能登上王位,他功不可沒。
可是他終究還是來了。
因爲他,他忍了蕭家多年,卻是養虎爲患。
“若是寡人不願呢?”大王緩緩說道。
蕭寅身後是數不盡的弓箭手,他看了一眼大王,挺直脊背,聲音格外的低沉:“若是大王不願,明日此時,天下人盡皆知大王突然暴斃,傳位于公子奕。”
華夫人緩緩起身,站在蕭寅身側,看着大王張口說道:“無論大王願不願,結局都不會改變。”
大王沒有言語。
趙奕也緩緩起身。
他幾步上前,眼中滿是失望,甚至帶着幾分痛苦,他說:“父王就這般看不上兒臣嗎?就不相信兒臣能成爲一代明君嗎?”
他一直都以爲,定會将趙國的江山傳給他。
直到父王把他關進地牢,他才從這個美夢中驚醒過來,父王從未想過将王位傳給他。
不然不會将趙信給捧了上來,處處與他針鋒相對。
若不是猛然驚醒。
縱然别人再如何慫恿,他也不會謀逆犯上,更不會逼宮。
大王身後空無一人。
可他眼中沒有一絲驚恐。
他眯着眼看着這個自己最爲得意的兒子,他子嗣衆多,無論是從相貌還是性情,趙奕都與他最爲相似。
他轉移視線,看向華夫人與蕭寅。
若非他們放縱寵溺,給了天下人一副,趙國非趙奕莫屬的假象,甚至妄想淩駕于他之上。
他或許還會考慮一下他。
“你們真讓寡人失望!”他緩緩坐了下去,縱然他說過很多言不由衷的話,可這句話卻是他心中所想。
是的,他很失望,甚至是失望至極。
他一度認爲縱然他們有野心,卻也是不敢這樣做的。
縱使他将趙奕關進了地牢,卻也從未想過要他的命,父與子,血脈相連,雖然他早已習慣稱孤道寡,卻也從未動過殺他的念頭。
蕭寅雙手一叉,沉聲說道:“還請大王早做決斷!”
他聲音一落,便有一侍衛捧了一條三尺白绫上來。
趙奕,華夫人皆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摸樣,目不轉睛的看着大王。
蘇青遠站在蕭寅身旁,第一次敢擡頭直視着大王,再不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摸樣。
蕭寅擡頭看了那侍衛一眼,對着他微微颔首。
那侍衛一步一步邁上台階,朝大王走了過去。
蕭寅沉沉說道:“那就别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他聲音一落。
那侍衛幾步走到大王跟前,雙手扯動那根三尺白绫,擡手就要套上大王的頸項。
“砰……”就在那時,緊閉着的大殿門,一下被狠狠的撞開了。
夕陽西下。
趙信一襲銀色的铠甲逆着光,大步走了進來。
蕭寅帶來的那些弓箭手,瞬間被趙信身後的銀甲侍衛,一層一層的圍了起來。
局勢瞬間逆轉。
蕭寅,趙奕,蘇青遠,還有華夫人皆是一驚。
華夫人更是一臉驚慌的說道:“你怎麽會來?”
他這樣而來,豈非說明,他們留在外面的那些人盡數亡了。
大王眯着眼朝趙信看去。
趙信大步跨過那些人,重重的跪在大王跟前,拱手說道:“兒臣救駕來遲!還望父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