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意,從無人敢反駁,且是這般當衆反駁,此舉無異于當衆打了大王的臉。
且是當着燕國使臣的面。
這讓大王顔面何存!
大王頓時面色一沉,向來喜怒不露的臉上,怒意分明,顯然不悅得很,眼底已帶了冷冷的殺意。
他身上威壓盡施,滿身天子之威。
換做尋常人,怕是早已吓的魂不附體。
蘇茵跪在那裏,神色從容的看着他,雙手又是一叉,緩緩說道:“大王曾親口說過,蘇氏阿茵的婚事可由自己做主。”
一直垂眸飲酒的趙初,頓時擡起頭不着痕迹的看了蘇茵一眼,眼中滿是贊賞。
他是越發喜歡這蘇氏阿茵了。
若是換做旁人,怕是早已磕頭謝恩!
可她卻是不被權勢所惑,一國之後,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她卻是棄之如敝屣。
且又是燕傾親口所求的,日後定然會視她如珍寶。
燕傾眼睛微睜,一瞬不瞬的看着蘇茵,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若是細看便會發現,他脊背有些僵硬,看着蘇茵的眼中含着幾分擔憂。
他從沒有想過,她竟是不願至此,甚至不惜公然違抗天子之意。
真是讓他始料未及。
大王面色難看的很,他一言不發的看着蘇茵。
偌大的宴會頓時沉默下去,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令人窒息。
趙驚羽卻是笑了起來,她冷冷的看着蘇茵,一臉的鄙夷。
果然是賤民一個,當真是不知死活,竟敢當衆違抗她父王之命,看她如何活的過今晚。
憑她這副福薄命賤的樣子,怎配爲燕國王後。
死一般的沉寂中,蘇茵脊背挺直,目視着大王,接着又道:“大王乃是明君,如何能朝令夕改。”
此言已是在指責大王了。
一副置身事外的趙信,也忍不住看了蘇茵一眼,不由得一笑,這蘇氏阿茵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令他顔面盡失。
隻怕父王是再也容不下她了。
燕傾看着蘇茵,一顆心瞬間高高的懸起。
豈料,大王眉眼一眯,笑着說道:“不錯,寡人曾親口說過,蘇氏阿茵的婚事可由自己做主,然,眼下跪在寡人跟前的是寡人的義女,趙國的茵公主,已非蘇氏阿茵!”
蘇茵跪在那裏,面上一白,心瞬間沉了下去,看來大王主意已定,非讓她嫁與燕傾了。
就在那時,毫無存在感的趙初,大步走到蘇茵身旁,對着大王拱手說道:“父王,兒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大王面無表情的看了趙初一眼,并沒有開口。
所有人的注視下,趙初接着又道:“父王曾親贊了蘇氏阿茵乃國之棟梁,燕王這般開口讨要竟不知爲何了?”
趙初這一句話高明的很,瞬間禍水東引,将燕傾置于風口浪尖之上。
蘇茵不着痕迹的側目,看了趙初一眼。
他這人向來懂得明哲保身,如今跳出來給她說話,倒不知他是何意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無不看向燕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