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他容華身份在貴重那又如何!
他說的不過是他容華之婦人,何爲婦人,既無名也無份,轉手便可棄了,旁人也可以随意出言讨要,當真卑微到塵埃。
驕傲如她!
聰慧如她!
又怎會看的上他容華一妾的地位。
而他許她的是一國之後,有道是甯爲寒門妻,不爲帝王妾。
容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竟看不透這一點。
兩人視線相交的那瞬間,迸射出星星點點的火光。
容華一笑,也不多言,淡淡說道:“告辭!”
衣袖一甩,轉身大步離去。
不知爲何,他竟覺得心中悶氣,再不離開他怕他會忍不住滅了這燕國新主。
他勾唇一笑,眼中竟有些自嘲!
燕國王後!
燕傾能輕易許她一個正妻的位置。
而他卻不能。
他能給她什麽呢?
怕是他傾力所求,也不過一個貴妾的位置。
有那麽一瞬間,他是羨慕,不,準确的說是嫉妒燕傾的。
他無家族之累,亦無他的身不由己。
蘇茵急着趕回去看望母親和阿衍,隻看了無爲一眼,便跳上馬車,對着無爲說道:“我們的回去。”
無爲餘光掃了一眼施施然而來的容華,還有步步緊跟的燕傾,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好!”
駕車便往回趕。
蘇茵靠在馬車上,眼中滿是冷意,緩緩說道:“蘇家可有苛待母親和阿衍!”
她聲音低沉,字字森寒宛若利刃殺氣逼人。
無爲背對着蘇茵,張口說道:“隻是把他們囚禁了起來,不曾餓着,身上也無傷,你且放心吧!”
蘇茵懸着的那顆心,慢慢沉了下去。
蘇茵又問:“我交代你的事可都辦好!”
無爲一笑,壓低聲音說道:“自然!現下大王已将趙奕給關在天牢,你放心吧!我會想方設法讓蘇青遠和原深與他見上一見的,狗急跳牆,即便他不敢,他背後那強大的母族也不會坐以待斃,靜等大廈傾倒。”
蘇茵勾唇一笑:“他們蹦跶太久了,礙眼的很,也該消失了。”
說着,她緩緩的閉上眼睛,一臉冷笑。
趙奕身後強大的母族,既是他的優勢,也是他的劣勢。
蕭家嚣張,屢屢觸犯皇權,大王處處忍讓,甚至爲了打壓他們,故意将趙信扶了起來與他們抗衡,此事一出,大王勢必會将蕭家連根拔起。
大廈傾倒,焉有完卵!
蘇青遠,原深,他們一個也逃不了。
而她隻要靜靜的看着就好。
她坐直身上,将頭上的鳳冠,輕輕的取下,透過車窗随手丢了出去。
蘇家準備的東西,她嫌髒。
馬車飛奔,馬蹄落在地上揚起一陣浮灰。
無爲車還未停穩,蘇茵便跳了下去。
她一上花轎,原家派來的那些人便散了。
“阿茵!”蘇茵一下車,便看見原氏着急的等着門口,脖子伸的老長巴巴的看着,她心中頓時一軟,褪去滿身的铠甲,笑着跑來過去:“母親!”
原氏眼睛一紅,忍不住落下淚來,她咬着唇,一臉羞愧的說道:“我沒想到,爲了讓你嫁過去,他們竟使了這麽卑劣的法子,是我疏忽了。”
“母親,不是你的錯,是我的疏忽。”蘇茵擡手替原氏擦去臉上的淚,牽着她的手往院子裏走去,她側頭深深的看着她,聲音有些低沉:“母親,是我沒有告訴你,舅舅變了,再不是疼愛你的兄長,你可記得那日我們離開蘇家的時候,一出城便遇到了襲擊,那些人都是原深派來的。”
“你說什麽?”原氏瞬間愣在那裏,她難以置信的看着蘇茵,怎麽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蘇茵心疼的看着她,卻是什麽也做不了。
有些事是時候讓母親知道了。
這樣的事情再也不能出現,她怕她會瘋。
雖然真相這樣殘忍,卻是什麽也無法掩蓋的。
原氏的淚怎麽也止不住的落下來,她擡頭看着蘇茵,喃喃說道:“爲什麽?爲什麽?他是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與他一母同胞,父親早逝,他如兄如父的寵溺着她,以至于她在家中從未受過什麽委屈,單純的以爲這世間就是這麽美好。
“母親,縱然很痛,你也要接受這個現實,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蘇茵話很是殘忍,可她卻不得不說。
她雙手落在原氏肩頭,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逼着她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以後你要處處防着他,今日他隻是逼我嫁過去,他日或許就是要我和阿衍的命了。”
蘇茵的話不可謂不重!
原氏身子一僵,面色一白,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傻傻呆呆的站在那裏,仿佛晴天霹靂,整個人都傻了。
蘇茵将她送回房,喚來阿衍,陪了她許久。
直到她筋疲力盡的睡下,才帶着阿衍離開。
蘇茵又哄着阿衍吃了些飯,将他安置好,陪他玩了許久。
又囑咐了無爲暗中多派些人保護他們。
直到,夜幕降臨,蘇茵才離開。
一出門,蘇茵扭頭看着無爲說道:“還沒有清風的下落?”
清風一直暗中保護着母親和阿衍,如今母親和阿衍回來了,卻不見他的身影。
無爲面色一沉,點頭不語。
蘇茵眸色一暗,冷冷說道:“清風必是在原深手中,就是把原家給翻個遍,也要把清風救回來。”
“我已安排下去,今晚就該有消息的。”無爲冷冷說道,眼中殺氣翻騰,眼中原家大亂,正是救人的好機會。
蘇茵沒有言語。
走着走着,無爲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右邊的陰暗處,冷冷一笑“容少主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一次察覺不到他的氣息,是他的失誤。
兩次察覺不到他的氣息,便是他的愚笨了。
蘇茵腳下一頓,就見容華緩步朝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