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旁人停下看戲的姿态不同,宋子期隻略略看了一眼,便大步走開。
恰在那時,原深走了過來,看着那一張張鄙夷的臉,原深面上一陰,淡淡的掃了一眼蘇茵。
蘇茵看着趙驚羽,嘴角一彎,還未來得及開口。
原深幾步上前,對着趙驚羽雙手一叉,沉聲說道:“朝堂重地請九公主慎言!”
九公主羞辱蘇茵不要緊,可現下原蘇兩家聯姻,已鬧得人盡皆知,她于衆目睽睽之下這樣說,豈非也是打他的臉。
說他有眼無珠,選了個這樣的人。
趙驚羽看了一眼原深,呵呵的笑了起來,話說的恁的難聽,幾乎不堪入耳。
她視線涼涼的從蘇茵身上掃過,一字一句的說道:“原大人這麽急不可耐的站出來給她說話,可也是她的入幕之賓。”
原深的臉頓時就黑了。
蘇茵倒是面無表情的看着趙驚羽,一臉從容淡定,仿佛她羞辱的不是她一樣。
在場的所有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原深。
“九公主怎能如此血口噴人!”原深聲音低沉,緩緩說道,眼底泛着紅,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怒火。
他縱然官位不高,可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
趙驚羽一笑,視線落在原深身上,漫不經心的說道:“父與子共用一婦,到時候也是一段佳話呢!”
原深臉頓時就急紅了,他怒視着趙驚羽,厲聲說道:“我等乃是朝臣,九公主怎可如此羞辱,也不怕大王降罪!”
趙驚羽看了一眼原深,故作一副驚恐的摸樣,一臉譏諷的笑道:“我好怕呀!”
那副姿态引得所有人不由得一笑,看着蘇茵的眼中越發不屑。
蘇茵一臉平靜,緩步走了出來。
一道道視線中,她幾步走到趙驚羽跟前,雙手一叉,冷冷一笑:“九公主是在羞辱蘇氏阿茵呢!還是在嘲笑大王有眼無珠,荒淫無道,乃是一昏君。”
蘇茵的話不可謂不重。
她眼神冰冷,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
在她的目光之下,所有人不由得垂下頭去。
趙驚羽頓時就怒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蘇茵,急急的辯道:“我怎會說父王,我說的是你!”
蘇茵下颚微擡,脊背挺直,目光犀利如劍,炙熱如火的看着趙驚羽,嘴角緩緩的上揚:“九公主說的是蘇氏阿茵不假。”
說着,她淺淺的一笑,滿目輕視的看着趙驚羽,心中冷冷一笑。
上一世她并非敗給了這個目中無人,愚笨如豬的九公主。
而是敗給了謝懷瑾的無情與薄涼。
“本公主自然說的是你!”趙驚羽滿目厭惡的蘇茵,不知爲何從見她第一面,她就不喜歡她,從心裏透出一股厭惡來,隻想把她狠狠的踩在腳下。
蘇茵一步步近前,她笑的燦爛,聲音卻是淡漠如水:“然,蘇氏阿茵的官職是大王的親封的,也是大王允許蘇氏阿茵上朝議政,昨日大王更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親口贊了蘇氏阿茵乃是國之棟梁。”
說着,蘇茵緩緩垂下眸子去,她字字铿锵咬字極重,接着又道:“如今衆目睽睽之下,九公主卻說蘇氏阿茵乃是大王榻上之臣。”
說着一頓,她的聲音猛地一高:“如此豈非是在羞辱大王!”
如此言辭如劍,當下令得趙驚羽心中一驚。
她面色有些泛白,大聲說道:“你胡說,我沒有。”
她怎會去羞辱父王,她要羞辱的是這個妖婦。
“九公主沒有嗎?”蘇茵定定的看着趙驚羽,一臉毫不掩飾的譏諷,她漫不經心的說道:“大王英明,故而不問出身,不問性别,唯才是用,然九公主卻說是我魅惑了大王,做了大王的榻上之臣,大王才重用于我,不是在說大王昏聩無知,又是在說什麽呢?”
她步步緊逼,趙驚羽一點點後退。
蘇茵卻是一點都不給趙驚羽喘息的機會,她妖娆一笑,雙眼一眯,在趙驚羽有些驚慌失措下,更是毫不留情的說道:“如此僭越之罪,便是公主隻怕也難逃一死!”
趙驚羽瞬間隻覺得腳下一軟,若非一旁的婢子攙扶着她,她隻怕要癱軟在地,在蘇茵的注視下,她慌亂無序的說道:“明明是你誣陷于我,我從無此意,是你想要殺我。”
“九公主說笑了,蘇氏阿茵怎敢殺九公主呢!”蘇茵一笑,站在原地,看着趙驚羽氣勢全無,一點點後退,嘴角上揚張口說道:“明明是九公主借着羞辱蘇氏阿茵,想要羞辱嘲笑一番大王,如若不然又怎會說蘇氏阿茵乃是大王榻上之臣呢!”
“我……”趙驚羽面色蒼白,一字哽在喉間,滿目怒火的瞪着蘇茵,生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像她說什麽都是錯的。
而蘇氏阿茵這個妖婦,說什麽都是對的。
怎麽會這樣。
她目帶乞求的看着一旁的朝臣。
當下便有一人,站出來給趙驚羽說話。
那人官位不低,乃是一武将,淡淡的看了一眼蘇茵,冷冷說道:“九公主不過說笑,蘇大人又何必當真!”
“說笑?”蘇茵扭頭看向那人,雙眼一眯,緩緩說道:“若是蘇氏阿茵說這位大人意圖謀反,大人覺得這個笑話可笑嗎?”
“你……”蘇茵這話當下使得那人面色一青,他怒視着蘇茵沉聲說道:“九公主尚且年幼,蘇大人何必計較!”
這人這話恁的無恥。
趙驚羽與蘇茵年紀相仿,怎就當得年幼一詞。
蘇茵也不惱怒,她淡淡的掃了那人一眼,視線落在九公主身上,不由得揚唇一笑:“是了!是了!九公主尚且年幼。”
見她一松口。
趙驚羽當下長長的舒了口氣,面色緩和了幾分。
便是她乃當朝公主,可一個僭越之罪壓下來,她也是受不住的。
她與父王,亦先是君臣,而後才是父女。
豈料,蘇茵餘音拉得長長的,語鋒一轉接着又道:“如此,年少無知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