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這女兒可不得了。
竟被大王贊爲國之棟梁,若是有了她的幫扶,那麽他們的勝算,便會瞬間多了幾分,與其與她交惡,倒不如将她拉攏過來,以她爲劍,豈不妙哉!
“蘇将軍說笑了!”蘇茵擡眸看着蘇青遠,頓時便笑了,她臉上盡是毫不掩飾的譏諷,隻看了蘇青遠一眼便垂下眸子。
他心中所想,她又豈會不知。
如今不過是看着她還有幾分用處,才跑過來巴巴的說上這麽一番。
可是他以爲他是誰?
憑他随意的說上幾句,那些前塵往事便可了去。
這世上時間或許可以修複很多,但人心便如陶器,碎了就是碎了,縱然能修補,裂痕卻是如影随形,再也不可能消失。
“阿茵,你可還是怪着父親。”蘇青遠蹙着眉頭,做出一副痛苦的摸樣,這副樣子真真叫蘇茵倒足了胃口。
從前她隻知道他薄情寡義的很,今日倒是發現他還會惺惺作态。
蘇茵冷冷一哼,嘴角滿是譏諷,毫不留情的說道:“這裏可沒有什麽父女,有的隻是同僚。”
她可不是三歲頑童,随他說上兩句,便由着他牽着鼻子走。
他這副樣子,真是叫她越來越看不起他了。
身爲一國之将,卻無一點傲骨,真是愧對将軍二字。
當日,她真不該救他,那樣他永遠都是她心中的慈父,沒有是非不分,沒有薄情寡義,或者這樣她就可以永遠念着他了。
蘇青遠面色一沉,張口說道:“阿茵,你總歸是一個女子,日後總要嫁人的,這伴君如伴虎的,指不定那日,大王的心意便改了,你這女官縱然風光,卻又能做到幾時!到時候還是得有娘家的幫襯才行。”
蘇青遠說的是苦口婆心。
蘇茵聽得是心中厭煩。
他擡頭看了一眼蘇茵,接着又道:“你縱然不念着你,總要念着阿衍幾分吧!父親的一切,将來還不都是他的,我這般苦心經營,還不都是爲了他。”
蘇茵臉色頓時一冷,她眯着眼看着蘇青遠,一臉陰霾,字字冰霜:“蘇大人,我見過厚顔無恥的,卻沒見過你這般厚顔無恥的,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他怎麽好意思拿阿衍來說話,就不會覺得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他的眼中,心中,隻有他那美妾,愛子,何曾在意過阿衍的生死,說出這樣一番話,真叫她惡心。
不過是蘇恒現在成了廢物,他才想起來,還有阿衍這麽個兒子。
蘇青遠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他頓時就怒了,他橫眉怒目的瞪着蘇茵,聲音一沉:“阿茵,你别給臉不要臉,若沒了我,你母親隻能半生守寡,若沒了我,阿衍也不過是個寒門學子,沒了家族可依,你以爲你将來能結個什麽好果子。”
蘇茵冷冷一哼:“你也真是看得起你自己。”
“哼!”蘇青遠也是冷冷一哼,雙目泛紅,恨不得上去給蘇茵幾個嘴巴子,出一出心中的怒火。
阿恒終究是因爲她才變得癡傻。
這個仇他可沒忘。
若是不是看她還有幾分用處,他豈會耐着性子,跟她說這麽些廢話。
蘇茵嘴角含笑,下颚微擡,漫不經心的看着蘇青遠,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且瞪大眼睛看着,我們一定會比你過的更好。”
說着,她大步跨過蘇青遠便要走。
卻不想原深大步走了過來,幾步走到蘇青遠身旁,視線落在蘇茵身上,張口說道:“阿茵,這父女能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怨,我且随你一道接開你母親,送你們回家。”
原深說的輕巧。
蘇茵一眼朝他掃過,淡淡的說道:“原大人,這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的,你可小心點。”
說着,蘇茵再不看他們兩人一眼,大步越過他們,轉身離開。
隻留個他們一個高不可攀的背影。
蘇茵才出了宮門口。
無爲便駕着車趕了過來。
視線落在她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嘴角一揚:“走,回家。”
如此簡單的三個字,卻令得蘇茵心中一暖。
“好!”她笑着爬上馬車。
有些人雖有血緣,卻如仇敵,轉身便可捅上你一刀。
有些人雖無血緣,卻如家人,始終不離不棄。
蘇茵一上馬車,整個人都松懈下來,她懶懶散散的靠在馬車上,半眯着眼,緩緩說道:“無爲,我此番算是揚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