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一落,引得朝堂之上,所有人無不瞪大了眼睛,卻是再不敢看他一眼,一臉羞愧的垂下頭去。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在,大王卻以國之棟梁誇贊一待字閨中的小姑子,他們這些人還有何顔面,立于這朝堂之上。
偏偏他們一句話都不能說,不能解國之難,爲君王分憂,已是他們的罪。
蘇茵不驕不躁,依舊一副從容不迫的摸樣,她嘴角含笑,雙手一叉,高聲說道:“謝大王誇贊,然,國之棟梁,微臣實不敢當!”
“哈哈哈……”大王一甩衣袖,一副眉開眼笑的摸樣,看着蘇茵眉頭一挑:“蘇卿有何不敢當!寡人說你當得,你便當得。”
說着,他擡眸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不由得冷冷一笑。
他之所以,以國之棟梁誇贊與她,便是給他們聽的。
平日裏,但凡他有個什麽決策,他們皆要跳出來,叫嚷個不停,如今國難當頭,他們卻是一句有用的話都說不出來。
連一個小姑子都不如!
他就是要讓他們承認,他們連個小姑子都不如。
蘇茵也不再謙虛,她雙手一叉:“諾!”
說的擲地有聲。
宋子期面色急變,一陣青,一陣紅,額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當下是連看蘇茵一眼都不敢了。
蘇茵嘴角含笑,扭頭朝他看了過去,慢悠悠的說道:“宋大人!”
大王擡眸看了蘇茵一眼,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顯然并不準備替宋子期說話。
他以三朝元老的身份,也不知給過他多少難堪,是該有人殺一殺他的威風,叫他以後莫要倚老賣老。
蘇青遠卻是猛地擡起頭,朝蘇茵看了過去,面色一沉,臉上盡是責怪之意。
她若是聰明的話就該見好就收。
宋子期何許人也!得罪了他可沒好果子吃。
她與他終究都是蘇家之人,難免宋子期不會把賬給算到他頭上來。
宋子期扭頭朝蘇茵看去,見她面色從容,沒有絲毫譏諷之意,當下便笑了出來,面色随即回複如常。
一個小姑子尚有這種氣度。
他又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呢!
他的心胸總不能遜色于她吧!
宋子期雙手一叉,張口說道:“蘇大人!”
一派落落大方的姿态,再無半分扭捏。
他這一句蘇大人,已然承認了蘇茵的身份。
蘇茵一笑,拱手一禮,姿态謙卑,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蘇大人這一策,真叫子期刮目相看!”宋子期大聲贊歎道,一字一句的說道:“前事盡是子期之錯,不該以貌取人,以妖婦稱之,險些害了蘇大人之命,子期知錯了。”
說着,他一撩衣袍,便要朝蘇茵跪下。
蘇茵頓時一副誠惶誠恐的摸樣,大步上前,在宋子期還未跪下的時候,趕忙扶住他,她收斂臉上的笑意,姿态謙卑的說道:“先前不過戲言爾!宋大人爲國盡責,斷然跪不得,不然可要折煞蘇氏阿茵了。”
宋子期擡頭看着她,見她說的誠懇,并非虛言,不由得心中一動,多了幾分感動。
蘇青遠頓時松了一口氣。
連着原深都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是子期錯了!以後定然再不以貌取人!”宋子期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茵,蘇茵淡淡一笑,将宋子期扶起:“宋大人言重了。”
宋子期順勢而起,對着蘇茵拱手一禮。
大王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随意的擺了擺手,張口說道:“今日便到這裏吧!都散了吧!”
他有太多的事,需要重新部署一下。
“諾!”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無不拱手說道。
大王在寺人的攙扶下緩緩起身。
“恭送大王!”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說道。
直到大王離開,才散了去。
蘇茵轉身,才走了幾步,便聽到宋子期在後面喚道:“蘇大人!”
不由得停下腳步,扭頭看去。
宋子期幾步走到蘇茵跟前,雙手一叉,沉聲說道:“多謝蘇大人!”
謝謝她終究還是給他留下了這張老臉。
蘇茵眉眼一彎,趕忙回以一禮:“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宋大人無需介懷。”
“這是自然!”宋子期慈眉善目的一笑,說道:“子期先走一步。”
說着,大步離去。
蘇茵所過之處,引得所有人紛紛側目,卻是再無一人敢指指點點。
她脊背挺直,下颌微擡,施施然然的走着,步履從容。
天一日暖過一日。
眼見就要出了王宮,蘇青遠忽然追了上來,幾步走到蘇茵跟前,眉頭輕擰,看着她張口說道:“阿茵,方才在朝堂之上可真是險呀!還好有驚無險,着實把我給吓到了。”
蘇茵漫不經心的看着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于朝堂之上,他可是如何對她的。
隻怕比别人,更盼着她死。
如今來她面前擺出一副這樣的姿态,也不知是來惡心誰的。
蘇茵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索性将頭扭了過去,擡步就要越過蘇青遠離開。
蘇青遠那裏肯放過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臉色陪着幾分虛僞的笑,低沉沉的說道:“阿茵,你氣也氣了,鬧也鬧了,我們總歸還是一家人,父親有錯,已知錯了,我這就陪着你,一同接開你母親和阿衍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