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他雙目灼灼的看着蘇青遠,一臉歡喜,連喚了他數聲,張開雙臂好似一隻歸巢的鳥兒,歡快的朝蘇青遠撲了過去。
“阿衍!”蘇青遠一笑,一副慈父的摸樣,伸手就要去抱起蘇衍。
蘇茵面色一沉,冷冷一笑,張口說道:“清風把阿衍帶下去。”
“諾!”她聲音一落,清風身子一閃,擋在蘇衍前面,抱起他就走。
“我要父親,我要父親……”蘇衍瞬間哭鬧了起來,手腳并用的掙紮着,想要擺脫清風的束縛。
可他不過一個孩子,那點力氣落在清風身上,簡直還不如撓癢癢呢!
“阿衍!”蘇青遠眉頭一蹙,擡步就要去拉蘇衍。
無爲身子一閃,冷冷擋在他面前。
他雙目宛若寒冬的深潭,泛着厚重的殺氣。
他的身手蘇青遠是領教過的。
他當下站在那裏,一步也不敢往前走。
蘇茵漫不經心的看着蘇青遠,淡淡一笑:“不知蘇将軍此番前來有何事?”
說着,她輕輕的拂了拂落在臉頰的長發,看着蘇青遠的眼中再無半分情緒,一如看着從未相識的陌生人。
蘇衍遙遙的朝蘇茵伸出手來,哭訴道:“阿姐,你讓他放開我,我要找父親!”
蘇茵雙目一沉,對着清風說道:“把阿衍帶下去!”
直到清風把蘇衍帶了下去。
她才淡淡的一笑:“這裏哪有什麽父親,有的隻是蘇将軍罷了。”
這一字一句落在蘇青遠耳中,恁的不是個滋味。
他一臉複雜的看着蘇茵,聲音低沉:“阿茵,你的傷可好些了?”
蘇茵錦帕遮面,一下笑了出來,笑聲中盡是譏諷,一字一句的說道:“拜蘇将軍所賜,死不了就是了。”
蘇青遠臉色難看的厲害,他想近前幾步,卻被無爲擋着,一步也近不了。
“那日,父親也是氣急了,是父親的不是,不管如何我們終究都是一家人。”
蘇青遠聲音一落,蘇茵陰沉沉的朝他掃去。
心中更是冷冷一笑。
他怎就好意思說出這樣一番,虛情假意的話。
自從林氏母子三人來了之後,他何曾有半分把他們當做一家人。
阿衍染了疫症,至始至終都不曾問上一聲,更别提關心了。
如今蘇恒染了疫症,便這樣心急如焚了嗎?
熬的雙目青黑,一副胡子拉碴的摸樣,給誰看呢?
又是要惡心誰呢?
蘇茵緩緩的垂下眸子,再不看蘇青遠一眼,慢悠悠的把玩手中的錦帕,嘴角一彎:“蘇将軍怕是走錯門了吧!您的家人可不都在蘇府之中,這裏的人可是與你半點關系都沒有。”
“阿茵!”蘇青遠面上也難看了起來,他聲音一沉張口說道:“阿恒他染了疫症。”
蘇茵頓時擡眸朝他望去,聲音恁的冷漠:“這與我何幹?”
蘇青遠頓時聲音一高:“不管怎麽說,阿恒他終究是你的弟弟。”
此刻倒是攀起關系了!
這副摸樣真叫蘇茵倒胃口。
不是那日,他們前腳剛走,他便燒了他們住過的院子。
蘇茵面上無波,當下連看都不願意看蘇青遠一眼了,她懶懶散散的随口說道:“病了便該找大夫,蘇将軍還是回去吧!”
蘇青遠一下子怒極了,連裝模作樣都不願意了,他聲音頓冷:“可這天下除了你,還有誰治的好疫症的?”
蘇茵雙眼一眯,淡淡的看着蘇青雲,嘴角上揚滿是冷笑:“飯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蘇将軍說笑了吧!我不過一個閨中女子,如何治的好什麽疫症,莫不是蘇将軍憂心愛子,傷心糊塗了不成。”
說着,蘇茵呵呵一笑。
擡手對着蘇青遠一揮:“蘇将軍還是請回吧!這裏不歡迎你。”
當下是一點情面都不給蘇青遠留。
他也不值得。
“蘇氏阿茵,你當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了,對不起你的人是我,可阿恒到底是你弟弟,身體裏留着和你一樣的血,你怎能冷漠至此!”蘇青遠面色陰沉,當下大聲斥責起蘇茵來。
蘇茵冷冷的看着他,還未開口。
原氏便端着燕窩緩步走了過來,她淡淡的看着蘇青遠,涼涼的一笑:“我的阿茵可隻有一個兄弟,蘇将軍以後可莫要記錯了,在這裏亂攀關系,惹人笑話。”
看着蘇青遠的眼中滿是厭惡。
這毫不掩飾的厭惡令得蘇青遠當下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若不是爲了阿恒,他才不願意看上他們一眼!
原氏字字如刀,聲音冰冷,聲音中盡是譏諷,她慢悠悠的說道:“再說了,我的阿衍何時患過疫症?我這做母親的怎不知?”
從執念中走出來,原氏也是通透的很。
這其中的厲害,她比别的人都看的清楚,阿茵一非醫者,二非神人,她如何能有治療疫症的法子。
蘇茵望着林氏,柔柔一笑,扭頭對着蘇青遠說道:“林氏素有菩薩心腸不是嗎?讓她在佛前求一求,上蒼定會眷顧蘇恒的,蘇将軍還是快快回去吧!”
免得在這裏自取其辱!
蘇青遠眼中已隻剩下冰冷,他冷冷的看着蘇茵和原氏,一字一沉:“那日你們不是說阿衍染了疫症嗎?”
蘇茵一笑,恁的燦爛:“蘇将軍信了嗎?”
說道,一頓接着又道:“阿衍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能染了疫症,那不過是尋常的風寒罷了。”
聽着蘇茵和林氏這樣說道,蘇青遠心中不由得疑惑起來。
不錯此疫症與風寒的症狀極爲相似,是極有可能診錯。
他想了想,正要轉身離開。
不曾想林氏大步跑了過來,不由分說一下子跪倒在原氏身旁,拉扯着她的裙擺,聲淚俱下的苦苦哀求道:“是我害他,是我害的阿衍,将染了疫症的人穿過的衣服,混在阿衍的衣物中,以至于他染了疫症,是我該死,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阿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