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親自下旨,讓蘇茵入宮赴宴,這可是無上榮耀啊!
蘇茵隻是淡淡看了一眼周氏送那些首飾,那些首飾璀璨奪目,異常華貴,卻是動也沒動。
她一如往昔,一身素色的衣裙,周身上下也隻用了一根碧色的玉簪,臉上粉黛未施。
夜色如約而至。
蘇茵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那邊便傳來婢子慌慌張張的聲音。
“公子奕來了,公子奕來接姑娘了。”蘇茵面無表情,緩緩起身,便見趙奕走了進來。
他一身烏黑的袍子,金冠束發,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上挑的眼尾無盡風流,一如上一世蘇茵所見的摸樣。
不得不說,趙國諸公子長相都是極佳的。
“蘇氏阿茵!”他面上不動聲色,打量了蘇茵一眼,笑紋漸深,眼底一片精光,幾步走到蘇茵跟前。
蘇茵嘴角象征性的一彎,盈盈一福:“蘇氏阿茵,見過公子奕。”
趙奕一笑:“阿茵,不必多禮。”
伸手便要去扶蘇茵。
蘇茵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後退一步,避開了公子奕的手。
趙奕依舊臉含笑容,望着蘇茵緩緩說道:“夜路難行,我特來接阿茵一同入宮。”
蘇茵半垂着眸子,對着趙奕又是盈盈一福:“蘇氏阿茵多謝公子。”
客氣而疏離。
“走吧!”趙奕看了蘇茵一眼,大步轉身朝外走去。
“見過公子奕!”周氏帶着趙氏和宋氏巴巴的趕來,原氏作爲掌家主母,自然也要來迎一迎趙奕的。
她滿目擔憂的看着蘇茵,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
蘇茵看着她淡淡一笑,用眼神示意她無需擔心。
周氏見蘇茵依舊這副清湯寡水的摸樣,冷眼剜着蘇茵,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趙氏和宋氏卻是一臉羨慕嫉妒恨的摸樣。
趙奕一一掃過衆人,右手爲擡,輕聲說道:“諸位無需多禮!”
也是恁的客氣。
在所有人的目送中,蘇茵跟着趙奕一同出了蘇府。
馬車已在門口等候。
趙奕率先一步跳上馬上,對着蘇茵伸出手來,蘇茵卻是看了一眼,自己爬上馬車。
趙奕嘴角一彎,将手收回。
車輪轉動,馬車緩緩前行。
天上星子璀璨,明月生輝。
趙奕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茵,眼瞳一收,呵呵一笑:“阿茵,似乎并不歡迎我呢!”
蘇茵坐在離趙奕甚遠的地方,擡頭一笑:“蘇氏阿茵,不敢!”
“不敢啊!”趙奕尾音拉的長長的,笑容一深:“我看阿茵做的很好呢!”
已是出言譏諷了。
蘇茵垂下頭去,沉默不語。
有些人便是這樣,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真不想與這趙奕多說一句話,他這樣放下身段來蘇家接她,無非是做一個姿态,告訴原深與她父親,他很重視與他們的盟約。
至于這宮中夜宴,于她來說更是絕無好事。
趙奕嘴角含着笑,一瞬不瞬的望着蘇茵,慢悠悠的說道:“阿茵此生可願與我同行?”
蘇茵慢慢的擡起頭來,眉眼一彎,一字一頓說的直截了當。
她說“不願!”
“哈哈哈……”趙奕不怒,反而沉聲笑了起來,他一臉玩味的望着蘇茵,聲音一沉:“便是成爲這趙國最尊貴的女子你也不願嗎?”
蘇茵迎着趙奕的視線,張口說道:“不願!”
“哈哈哈……”趙奕又是一笑,語鋒一轉,聲音頓冷:“可這世上很多事卻由不得願或不願!”
蘇茵也是一笑:“是啊!世事難料!”
便如他,他此刻信心滿滿,以爲自己日後一定成爲這趙國之主,現實卻是身首異處,橫屍荒野。
她說的一語雙關,可趙奕正是得意之時,那裏能聽懂其中的意思。
馬車直入王宮。
華燈初上,整個王宮的夜景極美。
蜿蜒而上的台階,仿佛直入天際,伸手便可觸及天上的星辰。
趙奕在前,蘇茵在後,他這姿态已然将蘇茵視爲囊中之物,一點都不避嫌了。
編鍾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清脆而動聽,美妙的很,與别的樂器相較多了幾分渾厚與沉穩,更顯皇家的霸氣。
紅毯鋪地,蘇茵跟在趙奕身後,一同步入廳堂的時候,引得所有人紛紛側目。
自古左爲尊。
所有的男子皆坐在左側,而女子則坐在右側。
趙奕扭頭看了蘇茵一眼,擡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幾位公子于這種宮中夜宴都有自己的專屬位置。
蘇茵則往女子那一側走去。
諸位貴女無不擡頭望着她,眼中皆帶着厭惡,好似她搶了她們的榮華富貴一般。
蘇茵選了個最靠後,最不顯眼的位置坐了下來。
就在這時趙初走了進來。
他一身绛紫的袍子,玉冠束發,不似趙奕那般華貴張揚,他一眼掃過整個宴會,視線落在蘇茵身上的時候,不着痕迹的一頓,嘴角緩緩上揚。
蘇茵望着他亦是淡淡一笑。
趙初不過一不受寵的公子,諸位貴女連多看他一眼都沒有,旁的人也絲毫未将他放在眼裏。
正是如此,趙初才可以毫無顧忌的朝蘇茵走去。
他走到蘇茵跟前,在蘇茵的目光中,緩緩坐下,與她同坐一桌,目不轉睛的望着她,眼中滿是陰霾,一字一頓的說道:“你送的大禮我已收到。”
沒有人知道,當童生的頭顱出現在他的馬車之中的時候,他是多麽的震驚,又是多麽的心痛,那瞬間他心中隻剩下憤怒,足以毀天滅地的憤怒。
他真的恨不得親手掐死面前的這個蘇氏阿茵。
童生于他一如左膀右臂,陪了他多年,爲他立下諸多汗馬功勞,可以說沒有他,便沒有今日的趙初,也許他早已死在某一處無人知曉的地方。
蘇茵望着他嘴角一勾:“不過禮尚往來罷了!”
恰在那時,寺人的聲音高高的響起:“大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