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舅舅當真無情的很!
不問她父親如何?更不問她母親如何?
上來便是興師問罪!
蘇茵淡淡的看着他,慢悠悠的說道:“舅舅你不關心我父親,也不關心我母親嗎?”
原深一襲烏黑的袍子,臉色恁的深沉,一瞬不瞬的盯着蘇茵,眼底壓抑着一團怒火,蘇茵看的分明。
她面上不動聲色,心中一冷,看來他在公子奕那條路上,已經走火入魔,沒有一點人性了。
既然這樣,她再也不會手下留情。
“你隻告訴我,這一切可是容華所爲?”原深在意的也不過如此,他冷冷看着蘇茵重複說道。
“舅舅。”蘇茵嘴角一彎,帶着一絲譏諷,緩緩說道:“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懂,這分明是父親蒙冤,蒼天震怒,鬼神震怒,與的旁人又什麽關系?如此天象豈是人意可随意控制的,您這是在說笑吧!”
原深臉上一陰,也不顧不得什麽長幼尊卑,一把攥住蘇茵的手臂,怒視着她沉聲問道:“隻手遮天容華他有這個能力。”
蘇茵雙眼一眯,一下拂去他的手,冷冷說道:“舅舅,你以爲憑我便能說動容華出手,你不覺得可笑,我都覺得可笑。”
蘇茵說着,一頓,接着又道:“容華何許人也!你應當知道,這世間誰人能請的動他出手!”
原深一把松開蘇茵,面色高深,沉默下去。
阿惜那麽嚷嚷着,蘇茵用容華哄着她,原本他也隻當個笑話看待,從未放在心上,可眼下不一樣了。
他原來沒有深想過,前日突然傳來蕭鶴因病突然暴斃的消失,蕭鶴本不值一提,不過一個跳梁小醜,可是昨日容華突然送了大王一擅長煉丹的道士,比起蕭鶴不知高級了多少倍,以至于大王連過問都沒過問一聲蕭鶴的死。
旁人不知道這有什麽關聯,可是他卻是清楚的。
蕭鶴看着蘇茵,仿佛在審問犯人,臉色恁的陰沉:“那麽蕭鶴呢?蕭鶴可是容華所殺?”
“哈哈……”他這麽一問,蘇茵索性大笑出聲。
她一臉譏諷的看着原深:“舅舅,你難不成老糊塗了!蕭鶴什麽人?值得容華出手,你是太看重蕭鶴了呢?還是太看不起容華了?”
原深蹙着眉頭說道:“若不是他所殺,他犯得着送給大王一個煉丹的道士嗎?”
蘇茵再不看原深一眼,垂下眸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樣。
哦!原來還有這麽一出呀!
她當時怒極了,隻想着殺了蕭鶴,卻從沒想過如何善後,這幾日又忙着父親的事,倒是她的疏忽了!
沒想到容華竟想到如此周全。
無論如何,她終究是欠下他一份人情。
看來,她得抽時間好好的謝一謝他。
轉瞬,蘇茵擡起頭,笑吟吟的看着原深,漫不經心的,一字一頓的說道:“舅舅,蕭鶴是我殺的,親手所殺,他的血還濺了我一臉呢!”
蘇茵笑容漸深,她笑的妖娆,眼底一片冷意,接着說道:“那味道腥腥甜甜的,我可是記憶猶新呢!”
原深沒想到,蘇茵會這樣說,當下一愣,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茵。
不知爲何看着這樣的蘇茵,他竟有點心驚,這種感覺便是對着大王也不曾有過的。
蘇茵緩步朝原深逼近,她笑靥如花的說道:“舅舅你可以去告發我的。”
蘇茵從原深面前走過,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再不看他一眼,隻留個他一個高深的背影。
走了幾步,蘇茵忽然扭過頭來,看着還在原地的原深,嘴角一彎:“舅舅,徐闳活不過今日的,他的今日很可能就是你的明日!”
語罷,蘇茵再不看原深一眼,往原氏的房間走去。
原深一下子愣在原地,他一言未發,久久的看着蘇茵的背影。
一動不動!
心中仿佛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這樣的蘇茵是他沒有見過的,這樣的蘇茵也是令他害怕的。
果然,不過一個時辰,原深便接到消息,大王傳了蘇青遠觐見後,又傳了徐闳,可是徐闳不過剛出家門,便突然暴斃了,無傷無病死得蹊跷!
蘇茵聽聞後,不過淡淡一笑。
在這個時候出手的必是公子奕無疑了。
他怎敢讓徐闳見大王,萬一徐闳咬出他不就得不償失了,所以他一定不會讓徐闳見到大王的。
而徐闳死在這個節骨眼上,不過是蒼天,鬼神顯靈了,旁人也疑心不到他身上半分,便是如此他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出手。
早在她開始布這個局的時候,便已算好了一切。
而天上之所以沒有出現趙奕誣我,不過是因爲現在時候不到,一個徐闳死也就死了,無關痛癢,而趙奕不同,若是現在就扯上他,那麽這一出戲便沒那麽逼真了,大王多疑,第一個想到的便會是有人爲了争奪王位構陷趙奕。
更重要的是趙奕一倒,趙信便會一家獨大,這個是大王最不願意看見的。
萬事都要算一個時機,時機未到,便不會達到預期的效果。
“阿茵……”蘇茵過去的時候,原氏已經醒了,她躺在榻上,看見蘇茵進來,遠遠地招手,笑着說道:“我都聽說了,我就說你父親是被冤枉的,這下好了,蒼天,鬼神顯靈了,你父親終于有救了。”
笑着笑着,她臉上流過兩個清淚,眼底卻在不見悲傷。
“我知道的!”蘇茵笑着過去,輕輕握住原氏的手,笑盈盈的說道:“我就說過父親一定不會有事的。”
“恩!”原氏重重的點了點頭,四下張望了一眼,聲音低低的說道:“可是容華出手救你父親的?”
蘇茵搖頭說道:“母親,這話你可萬不敢說了,這是蒼天,鬼神顯靈,與旁人無關。”
蘇茵這麽一說,原氏自然知曉其中的厲害,她亦點頭說道:“母親知道了。”
蘇茵一笑,餘光掃了一眼窗外,對着原氏說道:“母親,有一事你需想好,若是蘇家人上門請我們回去,你當如何?”
在原氏不解的目光中,蘇茵半垂着眸子,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父親獲罪的時候,蘇家人自然不待他們,可若是父親沉冤得雪,升官進爵的時候,他們隻怕會巴巴的撲過來,畢竟在他們眼中從來都隻有利息一說,至于臉皮和良知什麽的他們一向是沒有的。
原氏一愣,看着蘇茵一笑:“阿茵怎麽的說起這個來了,當時是他們逼我們離開的,以他們的性子又怎肯讓我們回去。”
蘇茵笑容漸深,緩緩說道:“今時不同往日!”
隻怕他們早已在來的路上了。
果然,蘇茵聲音一落,便有一個婢子走了進來,對着原氏盈盈一福說道:“姑娘,蘇家人來訪,老夫人差我來問你見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