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在場所有人皆是臉色一白,一臉難以言喻的驚恐,一個個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應對。
時人敬畏鬼神!
蒼天怒了!
鬼神怒了!
這是何等的大事!
“蒼天發怒了,鬼神發怒了,若不能平息這怒火,上蒼必要降罪于我趙國……”最先發聲的那人一臉悲痛,目視着天空,嗚咽的哭道。
他的聲音悲悲戚戚,帶着無限驚恐。
在他的感染下。
“咣當……”那儈子手一下丢開手中的隻剩半截的大刀,身子瑟瑟發抖,雙膝一軟,重重的跪倒在地,同是五體投地,聲音一陣戰栗:“求蒼天恕我,求鬼神恕我……”
在他之後,一個個圍觀的百姓,皆五體投地附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隻剩下那些個手持弓弩的侍衛,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知該如何。
“若不平息這怒火,上蒼必要降罪于我趙國呀!”那人一下接一下的磕着頭,額頭滲着血,紅色的血絲順着他的臉蜿蜒而下,恁的觸目驚心。
蘇茵抱着早已暈倒的原氏,隐在人群中,同樣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
無人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一絲很是滿意的笑容。
天子之怒又如何,豈能大過蒼天,鬼神之怒!
“咣當……”也不知誰開了這麽一個頭,一個個手持弓弩的侍衛,皆丢開手中的弓弩,全部五體投地的跪倒在地。
震驚之下,蘇青遠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跪了一片的衆人,百思不得其解,怎麽會這樣呢!
他這人平時對鬼神之說,不過半信半疑,這一下倒叫他不敢不信。
“敢問蒼天是何人有冤,惹得蒼天發怒,鬼神發怒?”那人雙手托舉,直指蒼天哭道:“還望蒼天,鬼神告知!”
“我蘇青遠有冤。”他聲音落下,蘇青遠大聲說道:“想我蘇青遠從軍多年,戍守邊關,數次浴血奮戰,幾次死裏逃生,不讓敵人近我半寸土地,屠我一個百姓,到頭來竟落得含冤莫白,即将身首異處的下場,我蘇青遠有冤呀!望得蒼天,鬼神明鑒,還我清白!”
蘇青遠聲音冗長,一字一句都含着血淚,于風中激起一陣陣回聲。
這一問一答的恰到好處。
那些冤枉,那些委屈,使得蘇青遠一臉悲憤,他仰天泣道:“望得蒼天,鬼神明鑒,還我請白!”
對着蒼天,重重的磕下頭去。
除去偶爾掃過的風聲,再無一人發出丁點的聲音。
三月降下的驚雷,震驚了城中所有的人,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頭百姓,他們一個個走上街來,同樣帶着濃濃的驚恐,想要求個明白!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城門口,他們一個個五體伏地的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一動也不敢動。
一眼望去烏壓壓的滿是人頭。
王宮之中的趙王也是一臉震驚,他對着身邊的寺人,大聲呵斥道:“三月驚雷,可是我趙邕失德?快去查原因何在?傳令下去一定要好好安撫城中驚慌失措的百姓。”
趙王一下子癱軟在王位之上,眉頭緊鎖,緩緩的閉上眼。
想他趙邕一生兢兢業業,從不敢懈怠半分,無論如何也不能背負上失德的名聲!
随着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蘇青遠索性站了起來。
他一身白色的囚衣,一臉的坦蕩,雙目之中沒有一絲恐懼,一聲接一聲說道:“我蘇青遠有冤,望得蒼天,鬼神明鑒,換我這一世清白!”
忽的,一人指着天空,一臉驚恐的大聲叫道:“快看,快看,這是怎麽了?”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皆随着他的視線望去。
萬裏無雲的天空,仿佛流下血淚。
徐闳誣我!幾個紅色的大字,赫然出現在天空。
那殷紅的顔色,一如鮮血妖娆如火,觸目驚心的很!
不止旁人,便是蘇青遠也被這四個大字給驚呆了。
徐闳不是别人,正是跟随他多年的副将,他幾次救他性命,待他如手足,甚至将阿茵都許配了他的兒子。
除去震驚,蘇青遠更多的是被背叛的心痛。
他此次含冤入獄,想了很多可能下手的人,卻獨獨沒有懷疑過他半分。
越是信任,背叛之後,越發的不能接受。
蘇青遠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是蒼天,鬼神顯靈了……”也不知誰大聲喊了起來。
這聲音一出,勢不可擋!
“是蒼天,鬼神顯靈了……是蒼天,鬼神顯靈了……”無數人的聲音彙集在一起,一聲聲呼喊響徹雲端。
天子之令,很快到達!
一襲暗藍的寺人,策馬而來,大聲說道:“大王有令,召蘇青遠觐見!”
他的聲音恁的高昂,生生蓋過一道道喊聲。
蘇青遠大步上前,雙手一叉,沉聲說道:“諾!”
餘光看了一眼,隐在人群之中的蘇茵還有原氏,翻身上馬。
蘇茵附在還未清醒的原氏耳邊,嘴角含着笑,緩緩說道:“母親,你盡可放心了,父親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彼時,容華尚在城中。
聽着下人的回報,他雙眸微眯,哈哈笑道:“好個蘇氏阿茵,這手腕連我容華都自愧不如!”
他面前的那人一怔:“少主,這不是蒼天,鬼神怒了嗎?”
容華緩步走過,看都不看他一眼,望着天空殘留的幾個大字,撫着下巴說道:“這那裏是什麽蒼天,鬼神怒了,不過是蘇氏阿茵怒了!”
他以爲這天下的女子,再美也不過腐肉一堆。
這個蘇氏阿茵,真真叫他刮目相看。
蘇茵雇了輛馬車,帶着原氏回去,她知道母親這不過是一時急怒攻心,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故而并無慌張。
馬車停在了原家門口,蘇茵進去喚了幾個婢女将原氏扶了進去。
她轉身付了錢,一腳剛剛踏進原家,原深便迎了上來,看着蘇茵張口問道:“鬧了這麽一出蒼天,鬼神發怒,可是容華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