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樓的老對手,醉香居東家王興,看着樓内的蕭瑟,滿臉愁容。
本來,荊王離開長安後,第一樓搶走了客人,他打算關閉長安酒樓,專心經營洛陽酒樓的。
但,在韋思安等貴人支持下,他才堅持留下來。
之後,偷師了炒菜之法,樓内的生意有所複蘇,加上一些之前的老食客,雖不及第一樓火爆,勉強也能夠盈利,他也就安心留下來。
可誰想到,第一樓又整出一個大招。
這天寒地凍的,竟然有新鮮的青菜賣,這下食客都被搶過去了,比當時炒菜剛出來時,生意還要慘得多!
這才是給他們緻命一擊!
或者說,是很多酒樓的緻命一擊。
“東家!”
醉香居掌櫃走過來,王興歎息一聲,有點緬懷地說:“唉!當時爲何要惹上這個殺神了……”
“東家!”
掌櫃又叫了他一聲。
王興卻沒有回應,“誰能想到,有人能在冬天種出菜來,竟可以和天抗争,當真神乎其技啊,天要亡我啊!”
“這一回,恐怕沒有起死回生希望了。”
“東家,其實也并非沒法子。”
掌櫃此言一出,王興也才看向他,問:“你有種菜的法子?”
“小的哪有這法子。”
掌櫃尴尬地笑着,自己要有這種法子,早發财了,還會在這裏當掌櫃,“東家可有想過,第一樓這種做法,得罪的不止我們一家,咱可以聯合其他酒樓,一起對付第一樓。”
“你太想當然了!先不說能否站在一起,聯合起來又能怎麽樣。”
王興十分頹廢地說,見那掌櫃陰沉的眼神,提前開口道:“别想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第一樓背後可是房遺愛!你忘了醉香居怎麽成現在地步的……”
掌櫃張張嘴,沒發出聲來,陷入一陣沉默。
“算了,從今日起還是關門吧。”
王興有些不舍,但還是狠下心來,安排道:“你去牙行,找個合适的買家。”
……
另一邊。
不少富人乘着馬車,來房家莊開熱鬧了。
大冬天種出菜來,乃一件頗爲稀罕事,對于唐朝人來說,屬于十分夢幻的,自然引起不少人獵奇心。
當然,也有一些人,抱着别樣的心态,想要采購青菜的,或是想要種植技術的,不一而足。
到了房家莊,人們很快便鎖定目标,往田中溫室大棚而去。
雪停了,如今棚外的積雪,也早已打掃幹淨了,上面麥稈做的簾子,也卷了起來,棚中蔬菜進行日照。
走進,便能看到棚中綠色,人們一時看直了眼。
有人想進棚内,莊戶們自然不答應,這麽珍貴的東西,踩壞了怎麽辦?可都是少爺的心血,有錢買不來的。
來者多是富家子弟,自然不會那麽聽話了。
莊上百姓十分團結,種菜老農一招呼,全村壯年都跑來了,攔着不讓他們進去,一時雙方劍拔弩張。
這下沒有人敢放肆了,畢竟房遺愛威名在外,連皇室子弟都敢打,乃是纨绔的克星。
……
房府。
屋内暖洋洋的,“呼啦啦”聲音一聽,就知道又在打麻将。
房遺愛起床吃了個飯,便被三女拉來玩了,這個當真是上瘾。不過,外面天寒地凍的,不打麻将也是閑着。
忽然,房文全急匆匆跑來,爲的當然不是纨绔之事,他們在房家莊不敢太放肆。
他氣喘籲籲地說:“二郎,陛下駕到!”
“啊!”
房遺愛聞言一愣,太出乎意料了,昨天才下來大雪,今天雪還未消,朝中應該在忙着赈災,這種天氣也不适合出行。
雖說有點兒意外,但他倒也不慌不忙,這種場面見多了,“随我出去迎駕。”
房文全卻補充道:“陛下直接去了大棚。”
“原來如此。”
房遺愛心中暗道,這下就能說得通了,赈災方面,朝廷有一套章程的,一切有條不紊的,溫室大棚更令人吃驚。
“隻是……陛下之前一直沒關注,爲何今日突然回來?”
房遺愛穿上棉衣,一邊随房文全趕往大棚,一邊皺着眉問道,百思不得其解啊,“難道是青雀洩的密?”
“這事,我可以知道……”
随着房文全的講述,他了解事情的原委,不禁苦笑着搖搖頭,他沒想到,莊上百姓這麽憨厚,自己個兒不舍得吃,竟送去了第一樓……
冬季蔬菜的生意,他也是考慮過的,不過,那時首先要滿足自己和莊上使用,之後才考慮的事。
“二郎,這個也不怪農戶們,大家都窮慣了,享受不來這麽金貴的東西,想着能賺點錢,才會拿去賣的。”
房文全爲農戶們解釋道。
“文全叔放心,我不會怪他們的,菜已經分給他們,怎麽使用,是他們的權利。”房遺愛說。
心中頗感無奈,不過正如他說的,菜已經都分下去了,自己也就問心無愧了。
溫室大棚。
房遺愛二人匆匆趕來。
外面的富家子弟,此時一個也見不到。
莊上百姓見得多了,自然認得李世民,豈敢多攔,當李二順利通過人牆,開始有人感到疑惑了,還在想:“憑什麽他可以進,我們就不能進來?”
但,更多有見識的人,逃也似的離開房家莊,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那些人一打聽,吓得腿一軟,差點沒有當場跪下,自然不敢在這裏多待,一時間鳥驚魚散。
房遺愛抵達時,李世民正在一座大棚内,拿着半根洗淨的胡瓜,咯吱咯吱,另一半在長孫皇後手中,夫妻二人正在觀摩棚中綠菜。
他萬萬沒想到,長孫皇後也在,連忙行禮:“臣見過陛下!見過皇後娘娘!”
然而,李世民擡頭看他一眼,二胡不說,飛起一腳踹了過來!
房遺愛猝不及防,挨了一腳,幸虧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做出了防禦動作,這一腳挨得并不重。
一見面就挨打,他一時來了火氣,氣呼呼看着李世民,“陛下,無緣無故責罰臣下,可并非明君所爲。”
“咯咯咯……”
長孫皇後掩嘴輕笑,頗爲欣賞房遺愛的膽量,朝中除了魏征之外,少有人敢這樣指責李世民。
“好!你要理由,朕就給你個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