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點了點頭。
“你是什麽。”李雲疑惑道。
“我是一幅圖畫，在小小盒子裏的圖畫，我是一個盒子，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月香一臉微笑的看着李雲，說道：“需要喝茶嗎？”
“額...”李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起了一句電影台詞。
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
這是人生第一次遇到妖他媽生的...
李雲也有些難辦了，遇到妖怪怎麽辦，是降妖除魔呢還是心靈雞湯呢，在線等挺急的。
“妖，又不是妖，一旦妖物産生靈識，便會生成靈海，擁有神志，可以幻化形态。”系統突然說道：“同時妖也是可以被登記在姻緣冊内的，甚至于有些世界裏，狐妖是代行月老職責，掌管姻緣的紅線仙，這女孩和那男孩的祈願，便是由此開始響應的吧。”
“也就是說，所謂的人妖戀是可以的咯...傳說中的神仙好像都不是這樣的吧。”李雲有些意外，在一些經典故事之中，神仙對于妖怪的态度都是能斬殺就斬殺的。
“人分好人，也分壞人，妖分好妖，也有壞妖，當時人間妖物繁多，加上力量比人類強，自然是橫行無忌，畢竟樹大也有枯枝，也因此才有【斬妖除魔】這類典故，然而事實就是事實，無論是妖，還是人，對于仙神來說都是一樣的，有妖成仙，有人成仙，也有動物成仙，更有先天爲仙，自然不會單單歧視妖物。”系統一通說明。
李雲算是接受妖怪這個設定了。
“然而眼前的卻不是妖，妖怪是有完整靈海的，她卻沒有，隻有破碎的半成品靈海，她是妖，又不是妖，難怪月老的氣運無法進入...”系統說道。
眼前的月香隻是一臉溫柔的笑着。
是妖，又不是——
“你來這裏是有什麽事嗎？”眼前的月香睜着大眼睛，看着李雲。
水藍色的瞳孔，蘊含着複雜的感情，李雲真的想不到就是這充斥着感情的瞳孔，這瞳孔的主人是一台PSP...
“嗯...貧道冒昧闖入這裏實屬不該，隻是想要弄清楚一些東西而已，現在貧道弄清楚了，也是時候應該離開了。”李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裏是人家的靈海，就好像是私密空間一樣，闖進來肯定是有冒犯的。
月香笑了笑，然後搖頭，場景開始變化，教室扭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小的日式房屋裏。
“沒有人曾經進來過，即使是曉峰也是如此，如果方便的話，請喝一杯茶再離開吧。”月香将一個小小的茶壺拿了出來，從裏面傳出的是熱滾滾的茶香。
即使這隻是【夢境】，但這茶香味卻是十足。
李雲也不擔心什麽，這半靈質的空間之中，吃東西之類的動作影響的隻是感官而已。
清茶雖芳香，但是喝入口中卻是索然無味。
“不好喝。”李雲十分老實的說道，沒有任何味道，甚至連白開水都不如。
“嗯，沒有味道。”月香也是點了點頭，然後道：“我知道這是茶，卻不知道茶的味道，聽說茶很好喝，我卻喝不出來，話說即便是我，也是被設定好精通茶道的女孩子，可我卻連茶的味道都不知道...”
月香有些失落。
“我想出去。”随即月香又突然說道。
“可你出不去，你應該知道的，你已經失敗了。”李雲歎了歎氣，根據系統所說的，靈海凝聚失敗了的妖怪不是妖怪，僅僅隻是有一點點靈識的物品而已，無法對那邊的世界造成幹涉，那邊卻能對這邊造成幹涉。
就好像，一個在二次元，一個在三次元一樣，兩邊始終隔着一道牆，無法觸碰，無法理解。
“嗯...我知道的，我本以爲我會成功的，可我失敗了。”月香雙手拖着下巴，然後笑道：“不過這又有什麽所謂呢，我依然能夠一直陪伴在曉峰的身邊，雖然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意...但我能夠給他帶來幸福，那就無所謂了。”
此時月香站了起來，雙手托着下巴，對着窗外，那一片片混沌粘稠的空間，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成這樣子的，我隻知道，我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曉峰，就是我的丈夫，每天我和他都能隔着一道牆見面，其實這樣我就很滿足了，隻是有時候我是真的想要觸摸觸摸他，看看他，親口告訴他我的心意，而不是用冰冷的答案回複他...”
也許隻是太久沒跟人說話了，在一直傾訴而已，李雲就這麽在一旁靜靜的聽着月香的傾訴。
從開始，到現在的事情——
吳曉峰打開了這一款遊戲的存檔，第一眼就愛山了這叫做【月香】的女孩。
那個時候，月香還沒有意識，隻是一副冰冷的圖畫數字而已。
久而久之，月香産生了意識...
月香因爲一個人，而産生了意識，又因爲一個人，想要成爲妖，想要沖出這道牆，和牆對面的人見面。
然而結果卻是沒有成爲妖，抱着半成品的靈海，在牆内看着觸碰不到的戀人。
月香說了很久，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有些啰嗦了，抱歉道。
“抱歉...不知不覺說了那麽多，恐怕有些耽擱您了吧...”
“無妨，貧道第一次見到所謂的妖，也是好奇萬分，想看看究竟和人有多大的區别。”李雲拍了拍自己的道袍袖口，老實的說道。
“那麽...我和人有多大的區别呢？”月香柔柔一笑。
“沒有區别。”李雲沒有任何猶豫道。
“謝謝。”月香對李雲深深的鞠了個躬。
此時，系統又突然出聲道。
“所謂的靈海，就是靈魂的具現，即使是半成品的靈海，依然是靈質。”
不完整的靈魂嗎...
“你真的無論如何，都想要真正的見他一面嗎？”李雲一臉認真的看着眼前的月香。
月香點了點頭道：“這是我生存的意義所在。”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無所謂嗎？”
月香繼續點頭，沒有猶豫。
“很好...”
“你的祈願，貧道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