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烤肉,哪咤打了個飽嗝,雷震子摸了摸圓.鼓.鼓的肚皮,顯得很是心滿意足。
“大叔,今天真是多虧了您,這份情我雷震子記住了,有機會一定報答!對了,大叔,還沒請教您怎麽稱呼?”
書生擺擺手:“江湖落魄之人,不提名諱也罷!說起來,我倒是與你們中的一位有過一面之緣,今日幸能遇上,也算是因果使然!”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相互間用眼神詢問着,誰認識這位好心大叔。
書生面露微笑,眼神從三人臉上掠過,最後停留在哪咤身上。
哪咤詫異不已,難道大叔說的人,是我麽?
書生雙手扶住哪咤的肩膀,柔和地問:“小哥可是陳塘關人士?”
哪咤搖搖頭。
“你是否名叫哪咤?”
“嗯嗯嗯!”哪咤連忙點頭,内心卻是驚呆了。
他自問與書生大叔素未謀面,大叔竟然知道他的名字,莫非知道他的身世?
他按捺着心頭的喜悅問道:“大叔怎會知道我的名字?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世對不對?”
“當然了!”書生神色一凜:“難道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哪咤點點頭:“打我記事開始,我就在一座島上了,那裏荒無人煙,有的隻是不計其數的野獸。在那裏,我不吃野獸,野獸就要吃我;我不殺死它們,它們就會殺死我;所以,我必須無時無刻保持警惕,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有野獸竄出來将我撕碎……”
“我記不清是怎麽到達那座荒島的,究竟是被抛棄,還是我自己跑過去的,完全不記得了!無數個日夜,我餓了就殺野獸充饑,渴了就喝它們的鮮血,我沒覺得跟它們不同,我以爲自己跟它們一樣,生來就是吃生肉喝鮮血的。直到有一天,一隊漁民經過小島,将我帶了出來……”
雷震子簡直驚呆了:“哪咤,真沒想到你這麽慘。這麽說來,帶你離開荒島的,一定是童爺爺對不對?”
哪咤點點頭。
如果不是童老頭,他現在必然還在那座孤島,繼續當一隻嗜血的野獸。
不僅是雷震子,如雪和書生聽到哪咤講述那段經曆時,也是聽得大驚失色,誰也沒想到,哪咤的經曆居然這般凄慘曲折。
别說孩子了,就算是個成年人,在荒島上成功地活下來,也絕非易事。
書生長歎一聲,閉上眼,想起了當年的一幕。
“十年前,我流落到陳塘關,餓得隻剩下半條命了,坐在一個牆角等死。有人告訴我,要飯的,李将軍府上三少爺出世,正在施糧放粥,快去吃一碗,就是死也算個飽死鬼。我到了李府,看見百姓排起了長長的隊,殷夫人親自給百姓發粥。我餓極了,一碗吃完之後,殷夫人又給我盛了一碗。這時,便看見一個娃娃跑了出來,甚是伶俐可愛。”
“鄉親們說,那個娃娃就是剛剛出生的三少爺。我十分驚奇,哪有剛出生就能滿院子跑的。鄉親們告訴我,殷夫人懷胎三年零六個月生下了三少爺,三少爺是個神童,不僅生來就會說話走路,還會噴火……從那日起,我記住了李家的一飯之恩,同時也記住了會噴火的三少爺……”
說到這裏,書生已是泣不成聲,而哪咤早已淚流滿面。
書生怎麽也沒想到,原本應該在高牆大院裏錦衣玉食的三少爺哪吒,居然會身陷孤島、流落街頭……
他爹李将軍可是朝中的重臣啊,哪咤含.着金鑰匙出生,不是生來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嗎,爲何過得連普通的農家孩子都遠遠不如?
書生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哪咤擦了一把眼淚,問道:“大叔,你能跟我說說我爹我娘嗎?”
“你爹是大商的重臣,爲大王立下戰功無數。你.娘也是女中豪傑,樂善好施,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我一直以爲你生活在李家的深宅大院裏,沒想到……”
雷震子插話道:“大叔,您僅僅因爲哪咤會噴火,就斷定他是李家的三少爺嗎?也許他跟李家三少爺不是同一個人,也說不定呢?不然,憑李将軍和殷夫人在朝中的地位,他們的兒子怎麽會不跟他們住在一起?”
“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書生說:“世人皆知殷夫人育有三子,老大叫金吒,老二叫木吒,老三叫哪咤。并且哪咤的名字是一位老神仙賜的,他出生的時候,那位神仙給他送了塊玉佩。”
哪咤聽到這裏,從頸部取下玉墜,問道:“大叔說的可是這塊?”
書生指着玉佩說:“對對,就是它!我肯定,你就是李将軍府上的三少爺,絕對不會錯。”
如雪聽到現在,一直沒說話,她的心裏也是疑問重重。
“既然李将軍是朝中的重臣,那麽哪咤又怎麽會隻身留在荒島呢,而且聽哪咤的意思,好像很小的時候就在那了,以至許多事情都記不清。”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書生歎口氣說:“據我猜測,應該是仇家幹的,否則憑李将軍在朝中的權勢,以及殷夫人的善良賢淑,他們肯定舍不得将自己的孩子抛棄在那個野獸成堆的地方。”
哪咤說:“我不相信我娘會扔下我,我依稀記得娘很疼我,還教我讀書呢!”
不知不覺,哪咤又背起孝經來,他希望用這份僅存的記憶喚回屬于母親的印記。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立身行道,揚名于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
“夫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
……
衆人沉默着,這裏面有太多的事情不合邏輯,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哪吒這個富二代兼官二代淪爲棄兒,誰也參不透。
雷震子說:“哪咤,要不我們去陳塘關找你爹吧,到時候一切自然見分曉!你爹見多識廣,由他發動手下的人找一根千年山參,肯定比我們容易多了!”
哪咤點點頭,雷震子說得很有道理。
轉道陳塘關,一來是爲了早日讓童老頭脫離病痛折磨,二來哪咤也想早日跟爹娘團聚。
決定之後,三人跟書生揮手告别,轉道往陳塘關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