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君美不美?這個問題秦小壞沒法回答,隻要看譚靜修的眼神,就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無法自拔的愛戀,能夠擔得起這份愛戀的,隻有一張絕世無雙的容顔,而這張臉,就是一張擁有絕世容顔的臉。
可要真的說柳香君美,秦小壞卻說不出來,因爲一道從鼻梁上橫着切過的刀疤把這張原本美豔無雙的臉一分爲二,猙獰、可怕其實才是這張臉給人的第一印象。
“香君美嗎?”譚靜修問秦小壞,秦小壞沒說話,隻是扶住了兀自喃喃自語着“師叔”二字,整個人再次癱下去的柳香君。
“十年前,香君跟了師兄的那天起,我就隻剩下兩個念頭,一是習武強國,讓全國人人都會形意拳,這第二,就是等香君長大了,我要娶她——你覺得,我可是瘋了?”譚靜修依舊是在秦小壞,同時慢慢走到柳香君面前,輕輕撫摸着柳香君的臉。
“爲情叫癡不叫瘋。”秦小壞淡淡地說道,把柳香君輕輕攙到譚靜修懷裏,譚靜修胳膊環繞着柳香君,向秦小壞點了點頭:“說得好,我喜歡這個癡字,你走吧,回去告訴那位,人都是譚靜修殺的,他想抓我,可以派人來,若想助我以武強國,自己來,譚靜修等着他。”
“好。”秦小壞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柳香君,對譚靜修說道:“最美的香君,隻在你心中。”
按照系統的指示,秦小壞回到那座全京城最尊貴的府邸。
“查清楚了?”書桌前的那位大人物正伏案疾書,頭也不擡地問道,秦小壞點了點頭:“清楚了。”
“是誰?”
“譚靜修。”
“他又出現了?所有人都是他殺的?”
“還有神箭八雄。”
“不是隻死了七個嗎?”
“第八個昨天也死了——譚靜修托我給您帶個話。”秦小壞想了一下,對大人物說道,後者依舊頭也不擡:“什麽話?”
“想抓他,可以派人來,若想助他以武強國,自己來。”
大人物的筆停了下來,擡起了頭,認真地打量了秦小壞一下,放下筆:“你覺得我應該去找他?”
“是。”秦小壞回答,大人物笑了:“以武強國......全民皆武,譚靜修是個好人,所以在他眼中人人都是好人,人人學了武都會恪守法規、不生禍亂。”
“不會。”秦小壞回答,大人物的話秦小壞明白,意思就是武功一道到了平民手裏,那就是個天大的禍事了。
在這遠古時代的亂世,譚靜修的想法的确幼稚,隻是,如果大人物知道後世的魔災,知道女娲系統,可能就不會這麽想了,如果當年魔災之初,人類有全民皆武的背景,那或許現在南北兩分的局面也不會出現,魔人或許根本就沒機會肆虐。
隻是大人物的眼光再長遠,恐怕也看不到千年之後。
“這案子能結嗎?”秦小壞自然不會跟大人物說自己來自這個世界之外,現在自己的當務之急是完成任務。
按理說自己現在也算是查明命案真相了,但爲什麽任務還沒完成秦小壞很奇怪。看來系統就是覺得自己沒完成,那便沒完成好了,連譚靜修自己都承認尚童生和李金花包括神箭八雄都是自己殺的,【六部劍】的出現也和現場的證據一模一樣,這任務中所謂的真相還有什麽呢?
“你說這譚靜修爲什麽要殺神箭八雄,尚童生還有李金花?”
“因爲這些人不同意他前民皆武的理念?”
“不同意這些理念的人很多,包括我。”大人物笑道,秦小壞皺着眉頭:“您的意思是.......”
“再去查查,或許,這裏面的故事不僅僅一個以武強國。”大人物說完重新坐回桌前,奮筆疾書,秦小壞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轉身走出了府邸。
秦小壞想了想還是得回鑼鼓巷,看看還有什麽自己沒注意到的。柳香君、譚靜修,這倆人鐵定是有一段不倫之戀了,這沒得說;
殺了柳香君的師父,其實也不一定和這段戀情沒關系,譚靜修有全民習武的念頭不是一天兩天了,想把形意門的武功公開尚童生也應該早就知道,那爲什麽譚靜修還要把掌門之位送給尚童生讓他反對自己呢?
而神箭八雄連帶着一個壓寨夫人都死在譚靜修手裏,這多少又有點不可思議,就算人家反對你也不至于一殺9個,說起來殺神箭八雄這9口的效果倒不如殺個别的京城高人來得快,哪怕殺了大人物呢。
夜已深,秦小壞先倒下睡了,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早早就來到鑼鼓巷外。按照之前的标記找到程三坡死的那間院落,推門進去,已經沒人了,連程三坡的屍體也沒了,隻有地上的一灘鮮血,證明之前發生的一切。
四處打聽了一下,沒聽說有警察過來,秦小壞有些奇怪,這譚靜修帶走柳香君還不忘也收了程三坡的屍首,這一晚上沒輕忙活。
柳香君啊,可惜了這樣一個絕世美人,卻被那麽一刀......等等,柳香君怎麽會毀容?
秦小壞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柳香君現在看也不過18、9歲,而譚靜修10年前第一次見到柳香君的時候就非她不娶,杜牧“娉娉袅袅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表白的還是個十三歲的女孩呢,這譚靜修看到10歲的柳香君就不行了,那這柳香君得美成什麽樣?
而這麽一個美成仙的女孩,在十八九歲正是嬌豔的年紀,卻突然被橫着一刀毀容,這裏面的故事可不簡單——就算毀容,也很少這樣橫着一刀。
秦小壞覺得,柳香君和譚靜修的故事遠沒有師叔殺了師父這麽簡單。秦小壞忽然想到了什麽,如果...秦小壞趕忙跑回自己見到柳香君的那間小屋,卻發現小屋裏已經沒了人。這個時候還能去哪找柳香君?那就隻有一個地方了,譚靜修的拳館!!!
金面佛的拳館在京城自然是有名的很,随便打聽打聽就問出來了。拳館名爲天下,自然包含了譚靜修天下皆武的期盼。
秦小壞走進天下拳館,沒人阻攔,事實上天下拳館也沒有門衛。譚靜修立志天下皆武,教拳也根本不設障礙,想來學便來學,所以秦小壞一路暢通無阻就來到了拳館内。走進内廷,呼和的練拳聲逐漸清晰。
秦小壞邁過一道小門,就進入了武場,一個清瘦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廊下,看着武場裏專心練拳的學徒。
“你來了。”譚靜修看見秦小壞,打了個招呼,秦小壞點了點頭,走到譚靜修身邊,譚靜修笑了:“我說了,想抓我派人來,那位這是想抓我?”
“那位直說故事遠沒有這麽簡單,讓我再查查。”
“哦?那你爲什麽來找我?繼續查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會,殺了我,贊同你天下皆武的宏願的,可能就隻剩下一個香君了,她在嗎?”
“還在睡。”譚靜修說道,秦小壞眯了眯眼睛,歎了一口氣:“殺死李金花的其實是香君是嗎?你們兩個都會【六部劍】!”
“......你怎麽知道的?”一直以來都以冷靜儒雅示人的譚靜修臉色一凜,滿臉的不可思議,秦小壞笑了:
“我不知道,隻是覺得如果你真的是殺了尚童生和李金花的兇手,那麽柳香君調查此事的目的就是爲了報師仇,要是那樣,她昨天就不可能跟你回來;”
秦小壞頓了頓:
“而如果你殺了尚童生,但沒有殺李金花的話,那麽就有兩種可能,第一,還是爲了報師仇,還是不可能跟你回來,而第二種可能,就是柳香君殺了李金花,引程三坡調查這事,進而引你出來,她想見你。”
“你這些推理有很多站不住腳的地方。”
“故事的真相,有很多時候要靠編的。”秦小壞笑道,譚靜修也笑了:“是的,做偵探也需要想象力的,尤其是一個半吊子新手偵探——進屋。”
秦小壞随譚靜修走到内院,是一間四合小院,上首堂屋的門推開,一個婀娜的身影緩步走出,面戴輕紗,正是柳香君。
“他都知道了。”柳香君似乎早就知道了外面發生的一切,微笑着說道,譚靜修點了點頭。
“怎麽想?”譚靜修關上院門,對秦小壞說道,秦小壞回頭看了一眼,院裏的兵刃架上,挂着一把沾着血迹的長刀,正是昨晚殺了程三坡那把。
“你殺神箭八雄是爲什麽?”秦小壞問道,譚靜修笑了笑,拿起長刀:“你來說說,爲什麽?”
“神箭八雄知道【六部劍】的秘密,你在滅口,有以武強國宏願的金面佛怎麽能學【六部劍】這種邪功?”秦小壞說道,譚靜修點了點頭:“爲什麽這麽說?”
“你殺人的原因隻有一個,習武的理念,而這種事,你會和幾個學了點功夫的山野刁民讨論?”
“說得好,那麽你說,現在對于你,我是應該和你讨論一下以武強國的宏願還是殺人滅口呢?”
譚靜修右手舉起長刀,一張儒雅的面孔開始變得猙獰,秦小壞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其實你應該知道,以武強國,其實已經不是單純一個‘武’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