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婉柔的婆婆過世了,在臨終前也交代了我夫君要好好的對你們,你們可都是在我婆婆的床前,親自聽到這些話的!可以說我施婉柔的公公婆婆,對你們足夠的有心的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袁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夫君也開始真正把産業分到你們家家戶戶的手中,給你們薪俸,還每年給你們分紅。看看你們一家家的,哪一家不是靠着我夫君發家的?哪一家不是在這短短的幾年内,豐衣足食,起高樓,納小妾的?”
“袁承康,你在京城的宅子,要七千兩吧?袁承林,你新納的那個小妾,是杏春樓的紅人吧?聽說光是贖身就花了你三千兩;袁承家,你在鄉下買了怕不有百畝地吧?袁承啓,你夫人的娘家,聽說最近也買了新宅子,是你花的錢吧?還有三伯父,您今年怕是六十有五了吧?聽說最近一下子就納了兩房小妾,氣得三伯母一把年紀了,還跑回了娘家。”
四下一片寂靜!
“我施婉柔今天就想要問問,你們的銀子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以你們的薪俸,你們的分紅,都夠你們這般揮霍無度嗎?”
“你們吃着我袁家的飯,還挖着袁家的牆角,越來越是變本加厲,我夫君說過你們一句嗎?”
“我袁家這麽大的家業,卻苦于我施婉柔多年無子,好不容易雪晴妹妹進了袁家,有了身孕,這是多麽高興的事情,可是你們都做了什麽?”
“四處造謠,這就是你們做的好事,我夫君就是被你們活活給氣死的!”
施婉柔眼睛都是紅了,看着這些低着頭的袁家人,想起剛剛過世的袁承業,更是悲從中來。
“别以爲婉柔隻是個弱女子,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不就是眼紅我袁家的家産嗎?爲了這個,你們擔心袁家有後,刻意造謠。爲了這個,你們在我夫君過世後,以爲袁家沒了男人,就變本加厲,把雪晴妹妹送進了大牢。也爲了這個,你們見不得雪晴妹妹爲袁家添了男丁,又妄生事端,傳播流言,還逼上了門來,是想要我袁家絕後嗎?”
“是不是我袁家絕後了,你們就可以肆意的瓜分我袁家的家産?我袁家就算養條狗,還知道看家護院,感恩主人,你們呢?我施婉柔真後悔,沒有将你們全部送進大牢中去,讓你們也體會一下雪晴妹妹的苦。”
“我施婉柔今天就當着諸位鄉親的面,告訴你們這些所謂袁家的人,就算我袁家絕了後,我施婉柔甯可把所有的銀子都捐給别人,也不會給你們留下一文錢!”
“怎麽?都心虛了嗎?都不敢說話了嗎?如果你們還有良心,就好好的回去反省反省,反省一下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反省一下死後還有沒有臉去見袁家的列祖列宗?”
施婉柔的發飙,讓簡雲舒和蕭無恨看着她的目光,滿是敬佩。這個堅強的女人,是在多麽大的壓力下挺了過來,快速的成長了起來,如今已然可以獨當一面了。
人群終于散去,袁家的叔伯兄弟們,低垂着頭,離開了這裏。
“猴崽子,你說這些人會不會就此罷休了?”
“他們也許會,但有人不會讓他們罷休的!”
“那個有心人?希望能夠早點找到他!”
“晚上你得辛苦一趟了,去你大舅家看着!”
“真是晦氣!那你呢?”
“我麽,好好的睡上一覺!”
簡雲舒當然不會真的去睡覺了,此刻他正靠在後廚邊的一棵樹上,從這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後廚的所有地方。
蕭無恨有一千種方法,可以讓人說出真話,在何大夫那裏确認其并沒有問題後,那麽,給方雪晴的安胎藥中下藏紅花的,隻可能是袁家的人了。
此刻那餘下的三包安胎藥,還放在壁櫥中,如果這個下藥之人不想留下後患的話,那他一定會想辦法把留下的罪證毀掉。白天的時候,後廚有人,自然不是下手的好機會,也隻能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來取走這三包安胎藥了。
夏蟲唧唧,簡雲舒幹脆閉上了眼睛,放開雙耳,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這雙耳朵。
腳步聲從遠處響起,簡雲舒連眼睛都沒睜,這踉踉跄跄的腳步,一定是哪個喝多了剛剛回來的廚子。果然那腳步聲直接向着後廚幾位廚子的房間走了過去,很快便聽到了開門聲和關門聲。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輕微的響動聲傳來,簡雲舒聽得出那是故意放輕了腳步的聲音,走走停停,終于靠近了後廚。看着那個黑影推開了後廚的門,閃身走了進去,很快的,便又返了回來,沿着花園的牆根向前而去。
簡雲舒遠遠的看見那個黑影蹲下身去,看動作應該是取出了什麽東西。接着便是挖地的聲音傳來,簡雲舒終于知道那黑影在做什麽了。将三包安胎藥埋下,黑影站了起來,轉身直接穿過花園的小路,向着前院而去,卻是根本不知道身後有人跟着。
簡雲舒一直感覺那黑影有些熟悉,終于在黑影經過一處燈火下時,看清了他的模樣,袁家護院趙大年。趙大年終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簡雲舒一直等到房間裏傳來鼾聲,這才轉身回了住處。
這趙大年,在袁家當護院已經整整三年了,平時看着老實巴交的,卻沒想到給方雪晴下藥的人,竟然是他。簡雲舒當然不會認爲,趙大年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他的背後,一定有一個指使他的人存在,如今,簡雲舒隻要盯着這個趙大年,應該就能順藤摸瓜,找到趙大年背後的那個人。
天蒙蒙亮的時候,蕭無恨才趕了回來,這一晚,卻是毫無收獲。在天亮時,魯班頭卻是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