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枚鐵釘!”
簡雲舒一手稍稍向兩邊用力,将屍體的頭皮拉開了一些,一根類似釘頭的東西,正插在靠着百會穴半寸處的地方,隻是露出了一點點。
随着簡雲舒雙指提起,一根兩寸多長的鐵釘,緩緩而起。
“表兄···表兄他是被人殺死的!”
“看來不會錯了!是燒紅的鐵釘釘入頭頂,血液凝固所緻,這也導緻了血液無法流動,如同中了腦風一樣,頭部充血而死!”
簡雲舒歎息了一聲,沒想到驗屍真的驗出了蹊跷,袁承業并不是得了腦風而死,而是被人用燒紅的鐵釘釘入頭頂而死。
“怎麽了,雲舒?”
聽到聲音的袁淑琴走了過來,看見了提在簡雲舒手中的鐵釘,“這···這······”
“表兄并非得了腦風而死,而是被人用鐵釘釘死的?”
“鐵釘?”
身後傳來倒地的聲音,卻是本已憔悴不堪的施婉柔,聽到丈夫是被人害死的,突然覺得胸口發悶,一口氣喘不過來,已是暈死了過去。
簡雲舒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抓住施婉柔的手腕,精純的内力源源不斷由脈門而入,終于聽見施婉柔輕咳兩聲,醒轉了過來。
“婉柔,婉柔,你怎麽樣了?”
“婉柔···婉柔沒事!承業他······”
“承業是被人害死的!”
袁淑琴含着眼淚,抱着低聲抽泣的施婉柔,在這一刻,再多安慰的話,都不如讓施婉柔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敲門聲響起,簡雲舒拉開一條門縫。
“路叔,什麽事?”
“老路聽見夫人的哭聲,怎麽了?”
“沒事!一會就好了!”
“那就好!還有,去接小夫人的人剛剛回來了,小夫人已經送回房間去了。”
“謝謝路叔了!”
“雲舒少爺客氣了!有什麽事就叫老路一聲。”
路叔轉身,簡雲舒已是關上了門,走回長凳上坐下,施婉柔已經漸漸的止住了哭聲,斜靠在袁淑琴的身上,一動不動。
簡雲舒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有些不合時宜,但卻不得不說。
“大表姐,您有什麽看法?”
“我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麽看法,隻能靠你和蕭愛了。一定要找到兇手,替承業報仇。”
簡雲舒點了點頭,“當然,雲舒一定會找到兇手的。您和大表嫂好好注意休息,雲舒和蕭愛出去走走。”
袁淑琴知道兩人一定是要商量一下怎麽辦,點了點頭,看着二人快要走到門口了,又叫了一聲:“記住!你們兩個隻能暗中調查,不要讓這件事傳了出去,影響到雪晴和雪晴腹中的胎兒!”
兩人都是一愣,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大表姐這是什麽意思?”
“大表姐需要小表嫂肚裏的孩子,而且一定要是個男丁!”
“男丁?你是說,大表姐擔心那些所謂的叔伯兄弟們?”
“是的!如果是個男丁,那麽,這一切都解決了!”
“猴崽子,你不覺得,表哥死得真的太奇怪了嗎?什麽人能有這個能耐,在小表嫂和柳兒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了表哥,還能全身而退,馬上讓小表嫂和柳兒聽見動靜呢?要知道,從鐵釘釘入頭頂,不過是片刻的時間,人就會因爲腦袋裏血液突然凝固,快速的死亡。”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除非這個人是小表嫂和柳兒!可是,你認爲,小表嫂和柳兒會是這樣的人嗎?”
“雖然我們與小表嫂不過是見了幾次面,但直覺告訴我,小表嫂肯定不會是這樣的人的。再說,小表嫂懷有八個月的身孕,柳兒也是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我們應該去現場看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自袁承業死在方雪晴的房間裏,方雪晴就搬離了這裏,整個院子都是空着的。房間裏一片混亂,被子、衣服、倒地的凳子、摔破的水壺,顯然是忙于袁承業的喪事,一時沒有人前來處理。
紗燈照亮一片,卻是根本看不出現場有什麽異常,畢竟這裏當時一定十分的混亂,很多人都曾進過這個房間。
窗戶關得緊緊的,這讓房間裏的味道有些難聞,簡雲舒用手掩住了口鼻,仔細的翻撿着每一樣東西,卻是絲毫都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身後傳來腳步聲,燈光靠近,是蕭無恨已經查看完柳兒的房間,走了過來。
“怎樣?”
“沒有什麽發現!你呢?”
“一樣!看來這裏找不到什麽線索了!”
“那下一步,你有什麽想法?”
“或許,隻有一條路了!”
“表哥家的賬本?”
“正是!”
兩人返回靈堂,從小表嫂那裏問到了賬本的下落,卻是一直就放在袁承業的書房裏,自袁承業過世後,再也沒人去動過了。
兩人由路叔帶着,到了書房,已經過了子時了。足足有十幾本賬本,就放在袁承業的書桌上。
“表哥怎麽這麽粗心,就不怕證據被人毀了嗎?”
“也許,隻是表哥他忘記收起來了。别廢話了,趕緊查吧!”
簡雲舒拿起一本賬本,封面上寫着茶葉兩個大字,大字下寫着一個人的名字:袁承林。簡雲舒知道這袁承林是袁承業的堂弟,想必就是負責袁家茶葉一項的經營的。
翻開賬本,簡雲舒驚奇的發現,厚厚的賬本中,裏面竟是有不少的頁面被折了起來,仔細一看,已是看出了端倪。
這一頁被折起來的頁面上,果然有貓膩。比如有一欄記着:三月二十七,鐵觀音,春茶,二十六擔,每擔進折銀三十三兩,共計八百五十八兩銀;每擔出折銀四十一兩,共計一千零六十六兩銀;得利:兩百零八兩銀。
簡雲舒恰好在前不久買過鐵觀音的春茶,兩斤重要一千一百文錢。按照簡雲舒的了解,鐵觀音的春茶,利潤雖然可觀,但賺大頭的還是這些倒賣茶葉的茶商,達到了七成,因爲倒賣茶葉的商家,還要加上不少遠途運送的費用,實際算起來的話,每擔四十一兩,差不多也就是兩到三成的利潤了。
而袁家的利潤不過是每斤八十文錢,零賣的店家,利潤照這樣算的話,達到了一百四十文錢,明顯其中有着較大的差别。
這隻是其中的一條,而幾乎滿滿的一整本賬本,大多數都折着頁面,顯然光是這一本賬本,就要有多少銀子被虧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