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亮聽到王浩安的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王總，你再好好看看，我這些設備可都是新的，保證安裝調試完好，而且三年内保修！”
保修這種事兒吧，很有操作空間。到時候機械廠的人去給你修，你不意思一下？要是不懂事，那我們修好的時間就不一定了，耽誤了生産可不賴我們，我們不是給你修了嘛。
“李廠長，這些設備是不是新的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我隻知道這些設備不太合适。”
“沒關系啊，可以改。你說哪兒不符合要求，我讓工人給你改，我們的師傅技術都非常優秀，保證最快速度按照你的要求改好。”
“就說這個制作挂面的吧，我們要生産的是米線，米漿制作的，不是面粉制作，你這個就太細了。”
“這個油炸的，你得用電吧？先不說電費有多貴，你這個受熱之後，是不是特别容易燒了？”
“這個包裝機，我在南邊見過那種大型自動化的包裝機，你這個還要幾個人在旁邊弄，效率低不說，也不太安全，衛生問題更是無法解決。”
“至于你說的其他幾種設備，我都用不上。我一不做罐頭，二不做面粉，你這個賣給糧油廠比較合适。”
壓榨豆油的出油率太低，遠不如現在主流的浸出法，而且還要更加細緻的過濾，弄出來的還是生油，很難銷售。
成本高，銷售難，王浩安沒打算做這種産品。當然如果有充足的資金，現在做這個也行，未來形成品牌，利潤也絕對不會低，可眼下有更好賺錢的生意，爲什麽要做難的？
“王總，你這是要開廠子吧？你買的機器多，我可以做主給你一些優惠，在我們的銷售價格上，我給你打九五折怎麽樣？”李德亮一副做出很大讓步的樣子。
“你說啥？五折？那我可以考慮一下。”
“不是，我說的是九五折！”李德亮趕緊解釋，我剛才嘴瓢了嗎？
“九五折？李廠長還真是大方。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這些設備多老舊，自己心裏有數。而且這些應該都是積壓在倉庫裏賣不出去的，還想按照高價賣給我，你覺得我會買嗎？”
“能生産這些設備的可不止冰城機械廠，其他地方的機械廠也行，比如鄰省那邊，人家能夠按照一氣的要求生産機械設備呢，技術比你們的好多了。”
“胡扯！鄰省的機械廠怎麽跟我們比，我們也是供應大廠子呢，冰飛廠這次新車間，用的好多設備都是我們生産的。冰飛廠，那可是造飛機的，不比一氣更牛？”
看着李德亮扯起冰飛廠的虎皮做大旗，王浩安強忍住笑。冰飛廠那邊最多給機械廠一些次要設備的訂單，主要設備，還輪不到機械廠。
機械廠要真是那麽牛，會生産這種面條機之類的小設備？
“我看李廠長是不會降價了，那我還是告辭，這個價格，我出不起。”
李德亮愣了一下，别人當老闆，恨不得跟所有人說自己有錢，怎麽這個王老闆卻直接說自己窮呢？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嗎？
這些設備在王浩安眼裏完全不值那麽高的價格，能用倒是能用，可過不了多久就要被淘汰。
王浩安沒想真的能一步到位，弄到全自動的生産線，可半自動的也得是差不多才行啊，這算啥？
如果都需要好多人才能操作，他還花這麽多錢買設備幹啥？這些在王浩安眼中就是過渡期的設備，既然是過渡期，那就一定用不長，再花高價完全就是浪費。
他從銀行貸出一大筆款來，可也不能這麽敗家子的方式花錢。
“王總，價格還可以商量。要不王總說個數，咱們再談談。”
“我剛才不是說了麽，你沒答應啊。”
李德亮整個人都迷了，你剛才說了，我咋沒聽到？等等，該不會是你說的是五折吧？
那怎麽行，五折的話，成本都合不上。他要賣掉這些庫存，可也不能折本賣啊，那不是浪費國有資産麽，被上頭知道了，他要被問責的。
雖然這事兒他也有把握兜住，可他還想往上爬呢，有這麽明顯的污點，對他太不利了。
“九折，我給你打九折，這個價格很有誠意了吧？”
“李廠長啊，我真的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再見。”
王浩安轉身，沒能走開，因爲胳膊被李德亮一把抓住了。
“王總，八五折，這真的是底價了，再低我沒法跟其他人交代。你從别的地方買，他們運過來要多久，生産又要多久，能有售後保障嗎？”
“而且王總也是冰城人吧，支持家鄉的工廠不好嗎？王總，我們可以先付三成定金，剩下的安裝調試完再付清，這個條件别人能答應？哪個設備不能用三五年啊，這筆錢你肯定能賺回來。”
“按照我的要求調整，我按照你那表格上的七折價格購買。定金三成沒問題，安裝調試完成，我再付三成，剩下的三年内付清，你們要負責三年内的售後保障。”
“不是，王總，哪兒有三年的售後保障啊。”給冰飛廠什麽的，他們也才半年，因爲冰飛廠的人自己會修理。
“你剛才不是說你們的設備能用五年嗎？怎麽三年的售後保障都不敢答應？看來你還是在忽悠我。”
李德亮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剛才吹什麽啊。
“兩年，我給你最長的兩年售後保障，正常損壞，我們都負責免費維修。但是這個價格，七折太低了，最少八折。”
“還有付款哪有分三次的，就兩次。”
“三次，而且就是七折。或許李廠長不知道，我是冰飛廠大院長大的，你這些設備值多少錢，當真以爲我不清楚？”
“李廠長，這些東西放的時間越長，那貶值就越多，你現在賣給我，我給你這個價，要是再等一年，恐怕該報廢了吧？”
“賣給我，是變廢爲寶，對你李廠長也有好處。放在這裏，将來真正報廢了，這個責任，李廠長想過嗎？工人們會怎麽說，上頭領導又會怎麽看？”
“這個……你讓我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