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在三人頭上盤旋,使盡各種手段,候權和鮑勇兩人卻隻跟木頭一樣陷入深層睡眠,挑不起一點情緒,天靈被封更是無門而入。
至于孫言楓,他脖子上的玉觀音遭遇陰森鬼氣就放出光罩,加上這貨默默念誦的金剛經讓黑氣煩悶欲吐,雖然知道這貨醒着,但不到萬不得已,黑氣也不想惹他。
鬼怪欺人也是先撿軟的捏,朱十一人高馬大,周文淵氣息穩定,一看就知道不好對付,鬼怪最怕的一是習武之人,二個就是心性圓滿智慧通達之輩,前者氣血沸騰難以接近,後者信念堅固和性修沒什麽兩樣。
隻是這黑氣對付不了候權三人,無奈之下隻好朝朱十一撲去,見朱十一眉心沒點朱砂,黑氣大喜之下連忙沖進去。
他卻不知朱十一是個武癡,十天裏九天做夢都是在練武,周文淵之前嘗試性光入夢的時候拿他做實驗就吃過大虧,今天點朱砂的時候是特意落下他的。
朱十一是漢東人,漢江以東的男子都長得人高馬大,朱十一更是其中翹楚,自小迷戀武功,小學畢業之後纏着父母把他送到少林寺練武,學了三年才下山,接着上學的時候也沒落下功夫,連續三年蟬聯漢東省散打冠軍,高考他的成績本來是夠不上魔都藝大的,也是因爲這個冠軍加分才過線。
朱十一練的是五形拳,此五形非五行,而是形意中的拳法,取獅,虎,熊,豹,狼五形姿态,朱十一爲了練成這工夫,曾在漢東大山裏日夜觀摩這猛獸行走坐卧以及捕獵的日常,過了足足兩年才把握住其中精髓,将這門拳法練至小成。
人的識海是意識凝聚,代表着人潛意識的想法,如果性修的識海是打造好的堡壘,普通人的識海雜亂無章一片散漫,那麽朱十一的識海就是一片練武場,裏面的念頭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黑氣鑽進朱十一識海,身子當下就是一沉,入目遍地都是獅虎熊豹狼這五種兇猛的野獸。
黑氣楞了一下,連忙觀察自己,卻發現自己也變成了一頭狼,還是獨狼,這裏的野獸本來都是捉對厮殺,黑氣化作的狼孤零零一個顯得十分異類,當下就被發現,立馬就有兩頭猛獸圍過來,就地一滾變成兩個朱十一,也不說話,上來就圍着這頭孤狼拳打腳踢。
朱十一睡夢之中窮極無聊,大都是做夢夢見自己變成野獸自己和自己打架,好不容易來個對手,那還會留手,當初周文淵性光入夢别朱十一打了一頓,修養了三天才恢複過來。
這黑氣在識海中被朱十一打的跑來逃去,就連黑氣都淡了幾分,好艱難才逃出朱十一的識海,一路哆嗦着,頭也不回的就朝周文淵沖過來。
周文淵悄悄睜着眼睛,看着黑氣從朱十一身上落荒而逃,差點笑出聲來,瞧着黑氣飛過來幹脆主動放開識海,一片性光朝黑氣兜頭罩了下去。
生靈隻要活着,便無時無刻都會有雜念滋生,性修的過程便是收攝雜念降服惡念的過程,而地點,便是在識海,識海是魂魄居所。
周文淵修行十餘年,識海處處都是光明無有一點陰暗,但黑氣兜進來,立刻就化作一團黑暗,熄滅了大片大片的光明,如同章魚觸手一樣朝着四周蔓延開來。
周文淵魂魄穩坐識海中央,見得這黑暗冷笑,拿手一指,一片白光閃過,這黑暗便凝聚成型,化作無數的魔頭惡鬼,咆哮尖叫着朝中央的周文淵湧過來。
“原來是驅使的鬼物!”周文淵哂笑一聲,性修精煉魂魄,求得是精粹,鬼道卻是相互吞噬,無數惡念攢聚成一團,求得是大和廣,也沒什麽正經的理智,不受勸服,隻受更強大力量的震懾。
因爲本源不同,所以性修神念鬥法和驅使鬼物鬥法也就不一樣,性修鬥法的時候,神念隻會化作神将天官,再不濟也是鬼王,精而專;法術驅使的鬼物攻入他人識海就隻能化做原型,無數惡鬼兇靈咆哮,雖然顯的鬼多勢衆,對付起修行人卻不濟事!
看到來的是惡鬼,周文淵輕出一口氣,身子一搖便化作一盞蓮花燈,豆大一顆燈焰燃燒,燈光照耀整個識海,其中大群大群的魔頭惡鬼俱被點燃,慘叫着化作一縷縷黑煙,飛出識海被肉身眉心處吸收了去。
性修手段雖然單一,但用來守護識海卻十分周全,不出去也不怕消耗,周文淵先前也捉過鬼,都是直接被煉化的渣都不剩,自從眉心處有了異變之後,這些鬼怪倒是有了用處。
惡鬼消失,周文淵睜開眼睛看了孫言楓一眼,這厮的念經聲依舊絡繹不絕的響起。
“雖然除了惡鬼,但幕後之人想必已經察覺到我這裏的異常,估計很快就會再度出手!”鬼物隻是被驅使的工具,這事不算完,隻是周文淵未曾凝練神魂,連循着鬼氣追蹤過去都不能。
爲今之計也隻有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好在惡鬼伏誅,線索斷絕,幕後之人摸不清自己虛實,還有時間周旋,周文淵苦惱的揉了揉眉心:“要是能凝聚神魂就好了,也不至于隻能就這麽被動挨打!”
周文淵在宿舍煉化惡鬼,青凝卻也不安穩,睡熟之後有一個紅袍女影從繡花鞋中飛出來,化作三道紅色煙氣圍着青凝不住盤旋,視其懷中的金剛杵如同無物!
當夜無話。
第二天周文淵怕再連累到宿舍其餘人,就和孫言楓兩人住到孫言楓家,同時找些狗,兔子之類的東西來試驗眉心的效果,隻是眉心卻再沒有動作,讓周文淵郁悶不已。
如此過了四五天也不見有什麽動靜,就在周文淵差點以爲背後那人收手的時候,卻忽然聽候權說前幾天有日丸國的空手道高手來學校挑戰。
這空手道高手十分厲害,就連朱十一都不是對手,受了重傷如今還在醫院躺着。
“日丸空手道,當初操控木神偶的人好像也說自己是日丸陰陽師。”周文淵腦中轉過這個念頭,準備抽時間去會會這空手道高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眼下最緊要的是去看朱十一。
周文淵和孫言楓一起去醫院,在醫院門口下了公交車,一邊說話一邊朝裏走,也沒注意看路,孫言楓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撞上一個行人,這人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婆婆被孫言楓撞得差點歪過去,孫言楓趕緊道歉,這老婆婆也不說話,拄着拐棍直起身,喘了兩口氣,隻擺手示意無事,便自走進醫院去了。
“這老婆婆好大的力氣!”目送老婆婆離去,孫言楓揉着肩膀道。
“這老婆婆可不是普通人!”剛這老婆婆近身的時候周文淵毛孔張開,全身戰栗,就連性光都在識海中動蕩不休,直到老婆婆離開才恢複正常,人的感知總受環境蒙蔽,性光照見本性卻最能預知禍福。
“這麽大的力氣,莫不成還是練家子不成,但這麽大年紀了,看着也不像啊!”孫言楓拔下肩頭的衣服,隻見雞蛋大一塊淤青,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叫你走路不長眼睛,這老婆婆看樣子是有急事,不然有你受的!”周文淵笑罵了一聲,伸手在孫言楓肩膀淤青處按捏幾下,又打了兩個巴掌下去,孫言楓肩頭的淤青便緩緩化開。
周文淵踏入修行幾乎完全是奇遇,所謂的師父隻教自己念了一晚經,修行沒有師長指點,一直走的是野路子。
不過正因爲這樣,所以懂得東西很多,按摩推拿隻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