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老闆清清楚楚的從呂樹那裏感受到了威脅,他想了想說道:“我跟你捋一捋啊,你是掏了錢進來商隊的,希望我們能把你們捎帶到王城去,對不對?”
“對,”呂樹點點頭。
“現在我不僅不要你錢了, 還得給你錢,讓你保護我?”商隊老闆宋博問道。
呂樹大手一揮:“你就說你需不需要保護吧?”
宋博無語了半天:“需要。”
“50萬,”呂樹說道。
“來自宋博的負面情緒值,+666!”
甭管這位叫做宋博的商隊老闆怎麽想,呂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純粹的人,一日爲匪, 終身爲匪, 勿忘初心, 方得始終。
就在此時,遠方的戰鬥聲響慢慢平息了下去,宋博眼巴巴的看着戰鬥的方向,結果直到天亮的時候孫仲陽等人才終于回到商隊裏來。
這一戰是孫仲陽他們勝利了,然而情況卻不容樂觀,呂樹發現這12人傷勢很重,尤其是孫仲陽。
呂樹如今身經百戰,所以單看孫仲陽的傷勢便明白對方在這一戰裏承受了最大的壓力。
但孫仲陽畢竟是一品高手,還能撐着保持清醒,另一位王城天才幹脆已經陷入昏迷,隻能被朋友背在身上。
孫仲陽疲憊的看了一眼呂樹他們, 而後對宋博說道:“立即啓程,給我們準備好車馬, 我們需要療傷。”
宋博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當然這也是呂樹所擔心的, 孫仲陽等人雖然将這一批大奴隸殺掉了,但是自己也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
“他們恐怕短時間内很難恢複戰鬥能力了,”呂樹對呂小魚低聲說道:“一品高手放棄了飛行的手段, 說明他已經油盡燈枯了,這要是後面再有人來襲,恐怕他們一個能出手的都沒有,還是太年輕氣盛了。”
明明孫仲陽等人都要比呂樹大好幾歲,結果偏偏呂樹說孫仲陽他們年輕氣盛的時候毫無違和感,宋博下意識的問呂樹:“那我們怎麽辦?”
說完這句話宋博就想扇自己,自己問呂樹幹嘛啊,怎麽就潛意識把呂樹當成依靠了啊……
然後宋博便看到呂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先趕路吧,出現狀況再說。”
大家都處于憂慮之中,孫仲陽他們原本是商隊裏的護身符,結果卻招來了難以預料的災禍,隻是大家現在同在一條船上,呂樹估摸着昨晚一戰必然有人在暗中旁觀,自己現在想要脫離幹系也晚了。
但呂樹真的是一點都不慌,甚至還想知道即将到來的敵人身上有沒有錢。
劍道不同于星圖的修行,星圖隻需要按部就班的獲得負面情緒值就好了,然而劍道不同,呂樹現在慢慢達到二品的巅峰便第一次感覺到“關隘”的意義。
以前總聽李弦一說,二品往上靠的是悟性,一品便是正式接觸天地的起點,也是每個人正式踏上追尋“道”的起點。
而呂樹從未真正達到過一品的境界,他現在就如同聶廷卡在一品巅峰時那樣,那時候的聶廷主動前往昆侖虛想要憑借屠龍之戰來獲得新的感悟,從而一舉破關。
結果那頭老龍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強,或者可以說聶廷比想象中的還要強,所以聶廷并沒得到自己想追尋的東西,無法印證。
而現在呂樹也處于這樣一個時期,他的劍道,也需要印證。
所以孫仲陽給他說加錢的時候,孫仲陽以爲惡心到他了,但事實上,呂樹現在壓根不會做讓自己吃虧的事情。
而他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下一次敵人到來前将自己調整到最好的狀态。
然後孫仲陽等人就發現,商隊裏面供人乘坐的馬車都已經毀在第一輪的箭雨裏了,剩下的都是用來運輸貨物的敞篷闆車……
整個商隊裏面隻剩下一輛能夠遮風避雨的馬車,是呂樹的……
孫仲陽他們坐在搖搖晃晃的闆車上忽然想起呂樹和呂小魚扛着馬車蹭蹭蹭跑路的情景,就有點生氣。當時大家都一心想着跟戰鬥有關的事情,就呂樹隻顧着馬車,結果大戰之後大家都蓬頭垢面的坐在闆車上,一個個跟進城投奔親戚的難民一樣,呂樹卻能坐在馬車裏好整以暇的繼續蘊養劍意……
現在孫仲陽等人不像是王城貴子,呂樹才像。
但這也就算了,孫仲陽等人急着調息療傷,坐闆車就坐闆車吧,但更惡心的是原本呂樹很少從馬車中出來活動,現在時不時就會出來感歎有個能遮風擋雨的馬車真好……
孫仲陽受不了這委屈便說要将呂樹的馬車買下來,呂樹一句非賣品就回絕了。
一架馬車再怎麽溢價也貴不到哪裏去,還不如留着刷孫仲陽他們的負面情緒值,莫小雅咬着嘴唇看向呂樹所在的馬車,她覺得這少年太沒有風度了。
說書人的故事裏,公子與俠女都是風度翩翩燦若驚鴻,莫小雅出王城前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幻想,然而當她真的出來時便發現,故事裏都是騙人的,外面的世界隻有髒髒的闆車,還有像呂樹這樣的小人……
莫小雅他們是普通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修行者,然而說到底也不過是沒有真正見過大風大浪的小女孩而已,于是哇的一聲就哭了,一邊哭一邊給自己療傷……
呂樹有點哭笑不得,在他看來這點苦算什麽啊,那些年裏他所經曆的事情都要比這些都慘痛。
在天羅地網的那段日子裏,他吃過苦也受過傷,甚至也傷到必須由卡洛兒背着的地步,還經曆過真正的生離死别。
大概這才是呂樹說孫仲陽年輕氣盛時,宋博感受不到違和感的根本原因,那是宋博便感覺,似乎這少年早已經曆過了太多的生死與權衡。
現在的呂樹壓根就不是孫仲陽他們這種空有實力卻對世界依舊懵懵懂懂的少年,而是那個數萬人敬仰的第九天羅!
一架馬車迎面而來,馬蹄聲哒哒哒的靠近着,呂樹轉頭望向路的來處,那馬車的車夫與他對視着,呂樹的面色平靜如水。
(本章完)